林浅骨头架都要散了,疼的眼冒金星。
一翻身躺在地上,大口的喘着粗气。
林清从怀里掏出偷来的菠萝包和鸡蛋,递到她面前。
“快吃,等下阿哥带你去找辉叔,求他收留我们。”
林浅仰头看着衣衫破烂的少年,穿着一双不合脚的旧拖鞋。
明明饿的直咽口水,还是把吃的先递给妹妹。
林浅动容的笑了笑,握住林清的手道:“我们一起吃。”
林清一开始还不肯,这点东西根本不够两个人分。
但是林浅执意坚持,林清这才捧着半块菠萝包,狼吞虎咽的吃起来。
鸡蛋就说什么都不肯吃了。
林浅垫了垫肚子,不至于饿的发慌。
兄妹俩靠在一起,意犹未尽的叹了口气。
林清搂着林浅的肩膀,给她擦了擦脸上的脏污,感叹道:“我一定上进,让阿妹你过好日子。”
林浅笑了笑,‘嗯’了一声道:“哥,你真好。”
林清颇为自豪的笑了,站起来扶起林浅,往辉叔家走。
辉叔四十多岁,脸上有一道刀疤。
从前在道上混过一阵子。
后来老婆被仇家杀害,扔下一个不到五岁的孩子。
从那以后他决定金盆洗手。
在城寨里开了一家茶餐厅,日子虽然辛苦,但好歹安稳。
林清偶尔会去辉叔的店里帮工。
辉叔心善,可怜他们兄妹,不但给工钱,还经常打包一些卖不完的剩菜剩饭,给他带回去跟妹妹吃。
林浅跟着林清,在黑暗里跌跌撞撞。
狭小的巷道里脏污逼仄,偶尔还会听见赌徒们的嘶吼声。
终于,俩人到了一家名叫‘九笼冰室’的餐厅门前。
时间已是深夜,这间餐厅仍然亮着灯。
屋内坐着几个刚下夜班的舞女,正抽着烟,大声的互相笑骂。
林清带着林浅进门,其中一个舞女见他们一脸的血,脏兮兮的。
叼着烟,出声抱怨道:“搞什么?被人打成这样?”
然后拿起一包纸巾,递到林浅面前道:“擦擦,脏死了。”
林浅看了她一眼,那女子染了一头惹眼的红色卷发,脸上的浓妆有点花了,红唇间咬着半根香烟。
正一脸不耐烦的看着他们。
林浅伸手接过她递来的纸巾,友善的笑了笑道:“谢谢姐姐。”
那女子神情一愣,反应过来后,不屑的‘切’了一声,朝里面喊道:“老板,多加两份云吞面。”
另一个舞女对她这样已经司空见惯。
手里捏着烟,指着她笑骂道:“又是这副死德性,烂好心又不肯认。”
女子不屑道:“妈的,老娘做善事给自己积德,不行啊。”
“行行行,红姐你做什么都行啦!”
红姐一摆手,懒得跟她一般见识。
林浅看了红姐一眼,这人就是个典型的嘴硬心软。
不一会,辉叔端着几盘吃的从后厨出来。
看见林清和林浅也不意外,对林清昂了昂下巴道:“去帮忙端东西。”
林清利索的洗洗手,跑进后厨帮忙。
林浅也自觉地拿起抹布,整理没来的急收拾的餐桌。
“客人,您要的东西上齐了。”
红姐指了指多余的两碗面,对辉叔道:“拿去给他们,老娘今天心情好,请你们吃。”
林清和林浅转身对着红姐郑重的道了谢。
红姐用筷子在面碗里搅了搅,加了点醋,随意道:“谢个屁啊,快吃。”
林浅对她的态度不甚在意的笑了笑。
兄妹俩终于到吃了几天以来第一顿饱。
几个舞女没吃几口,放下钱转身走了。
林浅盯着红姐的背影,把这个人记在心里。
“说吧,出什么事啦?搞成这样...”辉叔等他们吃完,问道。
林清站起来,对辉叔道:“我阿爸打的,他要把阿浅卖给变态,我们不听话,他就往死里打。”
“我们不小心把他打死了,偷跑出来的。”
林浅抬眼看看辉叔。
他抽了口烟,‘啐’了一声:“打得好,你们那个死鬼老爸真是活该,亲女儿也舍得卖。”
林清跪在辉叔面前,祈求道:“辉叔,求你收下我们,我什么活都能干,您赏口饭吃就行。”
辉叔二话不说,“行,你们以后就留在我这,对外就说你们老爸是被催债的打死了。”
林清点头:“是,辉叔。”
辉叔不但答应收留他们,还好心的给他们弄了身干净衣服穿。
他们白天在店里帮工,晚上收工就睡在店里。
林清人很勤快,整天抢着干活,生意好的时候,他能头顶这一个托盘,左右手分别端着冻柠茶。
准确而利落的给客人上餐。
林浅就在前厅帮客人点单。
有个熟客笑话辉叔:“阿辉,你在哪找的童工,犯法的你知不知道。”
辉叔也笑:“放你的屁,老子遵纪守法,是良好市民。”
“可去你的吧。”
兄妹俩每天在店里忙活,晚上累的倒头就睡。
辉叔为人仗义,从来不在吃喝上亏待他们。
偶尔生意好,还会给他们些零用钱。
他们这阵子养胖了不少,气色也红润了。
辉叔虽然现在不混黑社会,但依旧保持每天早上练拳的习惯。
据他自己说,这套拳名叫‘莫家拳’,他就是‘莫家拳’第十八代传人。
当年就靠这套拳法,在江湖上闯出名头。
林清和林浅也跟他学。
辉叔乐得收他们为徒,细心教导。
林清天赋不错,又不怕苦,学的很快。
令他意外的是,小丫头竟然也学的也有模有样。
颇为自豪的逢人就夸。
吹嘘自己后继有人,名师得高徒。
林浅出去每天练习‘莫家拳’以外,还会做一些强身健体的锻炼。
这身体底子太差了。
不好好打磨一下,以后遇见危险逃跑都没力气。
只能拖人后腿。
这天早上,三人一起打完整套拳。
辉叔满意的点点头。
拍拍手道:“开工!”
刚开门,几个混混吆五喝六的闯进来。
最前面的马仔,一把推开林清,“让开,让开。”
转头对恭敬道:“飞哥,您请。”
身后一个梳着油腻背头的男子,鼻孔朝天的走进来。
“刀疤辉,听说你不肯交保护费。”
辉叔沉声道:“飞哥,我这是小本生意,还请你高抬贵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