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我行沉默了一下,先是恶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厉寒略微侧首便躲开了。
而后就听任我行咬牙切齿地说道:“我看到的那大半部总纲,被我刺在大腿内侧了,有本事就自己看吧。”
听了这话,厉寒略一皱眉就撕开了任我行的裤子,也不管那腌臜不腌臜,看见那大腿两边内侧确实刻有蝇头小字,就拿了提前准备好的记录纸,将其拓印了上去。
待审视之后,又在脑海之中重组其中语句,确定没有错漏,确定是最上乘的精神类秘法,如此方才解开了任我行的穴道,同时化解了他们身上的生死符。
之后厉寒就用结合父亲自创轻功与逍遥派绝顶“凭虚御风”而成的乘奔御风一跃上了房顶,几个纵跃之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兼具了迅捷与飒然两种特点。
穿云破月,似鬼亦似仙。
不过,他也回头最后看了任家父女一眼,微不可闻地说道:“一切还未真正结束…”
厉寒为了和任家父女做交易,得到那门精神系秘法,到底是有负于身为他爱侣的东方白。
一码归一码。
不管原著之中如何,由他手中引发的事端,也该他来亲手了结。
既然如此,那在任我行任盈盈打上黑木崖的时候,就是任家父女的死期。
不论东方白是否会原谅他,又是否愿意承他这番“弥补”,厉寒都会亲手了结任我行。
否则,心不能安,意也不能平。
………………
这一别就是两月有余,东方白也早就听说了任我行逃出地牢的消息。
不过她并不是如何在意,有这十余年的经营,她早就不是当初那个副教主,而是名副其实的教主,任我行哪怕离开了梅庄,稳固境界不跌,也不会是她的对手。
但是任盈盈传来的一则消息,却叫她心有些乱了。
任盈盈在信里说:“你以为厉公子他为什么会去南疆?为什么会遇见你?”
“他是为了我表姐,为了我才去的。”
“东方叔叔,你猜厉公子是为了还谁的情呢?”
“您还不知道吧?爹爹之所以能够脱困,就是多亏了厉公子的倾力相助。”
“还有黄钟公他们几人,叔父不妨派人查一查,看看他们是不是到了长江附近啊。”
东方白看到了这一句,就觉得心绪起伏之下,自己的小腹隐隐作痛,她不由捂住了那个位置,忍耐自己孕育骨肉带来的反应,“孩儿啊孩儿,你说你那爹爹难道当真是负了你娘,不管我们母子了么?”
东方白不知道,她也明白任盈盈这么说,透露“底牌”,就是有意离间自己与厉寒,但她还是忍不住派人去查了查黄钟公的下落,就像不愿输给任家父女一样。
哪怕只是这种暗地里的事情。
可是结果却并不让她开心,因为任盈盈说中了。
‘厉寒啊厉寒,本座相信你不是那种人,也认为本座不会看错人。’
‘可你也是本座这辈子唯一深爱的男人,我们也已经交付了彼此,什么都给予了对方,你…万万不可以辜负本座…’
否则就是凭着两败俱伤,她也要带曾经设想过的一家三口一起下地狱。
东方白越是想找厉寒确定什么,因为宗师的骄傲与执拗,反而越是不肯示弱,更不肯先找心中惦记的情郎。
而不知怎么的,厉寒也未出现在她身边,他们并没有任何的交流。
可她不知道的是,厉寒没在别的地方,其实就在黑木崖山脚处。
“近乡情怯”,心有亏欠,大概就是这样了。
他自觉已没有立场来见东方白。
当初对任我行父女使用生死符,是因为他们并非寻常老弱,而是两尾毒龙。
但总体来说,大家之间还算得上是互利互惠,厉寒没有为了自己的女人就立时杀了任家父女的道理,除非是等到任家真的打到了黑木崖下。
所以,他是在任我行与东方白对峙的时候,用北冥真气隔空击中了任我行的背心命脉。
北冥真气阴阳兼具,阳刚煎熬如火炉,阴柔冷于寒冰数倍,且兼容天下武功。
毒之不侵,强凶霸道,随手攻击刚猛无涛,便有莫大威力。
如此霸道深厚的真气打中了任我行的背心,一下就让其全身经脉碎裂,此人焉能还有生还的道理?
何况东方白也在这一刻一针射入了任我行与向问天的脑颅之中。
一击即中,厉寒便闭上眼睛,还是说了和当初似水年华一般的“我对不住你”,而后就纵身离开了。
但东方白却不愿意同情郎就这样结束,黑木崖所处地域,恰逢雨季,他们便是在磅礴大雨中追逐,求一个答案的。
“厉寒!你把话说清楚再走。”
“什么叫对不住我?你究竟对不住我什么,无论是什么,我都想听你亲口告诉我。”
自从收到任盈盈那封信之后,东方白就恢复了女子的装扮,不再以男子的身份做那一教之主。
她仍然是一身艳烈的红罗裙,数滴清泪便从那雪白的腮边滑落,那美丽艳绝的五官也蒙上了一层凄美,既沉且清,好比山间深潭里吐蕊的鲜花。
看见她这样,那个向来坚韧冷静的少年郎心肠也有些软了,再也难忍心中的情愫,将那女人拥入怀中,哑着声音道:“是我不好…”
说一千道一万,为了父亲的安危获取功法,那都是他的事情,他的责任,而不是东方白的。
所以也就没有让东方白体谅、承受风险的道理。
如果东方白不原谅他,厉寒已下定了决心,此生不再动情念,专心修习武学就是了,也算是全了这一番少年情意,虽有遗憾,但已尽全力,不算辜负与东方白的韶华了。
东方白若有什么难处,前来寻他,他也必倾力相助。
可听过了情郎的难处,这女人却是哑然失笑,“我还以为是什么?原来就是这样的缘由。”
“厉郎,你放心吧,你既愿意在适才那般情况下助我,那也不算是负了我。”
“父母之恩,昊天罔极。你若因为认识不久的女子,就将父亲的大事忘在脑海,那我才要怀疑你的人品呢。”
“但你没有…正是这样,才是我东方白喜欢的男人。”
东方白靠在他的胸前,很轻很轻地说道:“但是,你再不可以有事瞒着我,不告诉我了,你要知道,无论什么样的事情,我都是愿意同你一起面对,然后去解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