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血刀老祖那血淋淋的头颅,那是意料之外的事情。
厉寒知道,自己针对诛杀血刀门弟子的事情并不是秘密,若有想要交好他的人,杀了血刀老祖,割下头来送给他,那并不奇怪。
但那个人能号令部分日月神教旗下的黑道势力,还送了好几件贵重礼物,那就显得奇怪了。
因为这样遮遮掩掩,故弄玄虚,并不像是东方白的手笔,反倒更像是日月神教的那位圣姑,任盈盈。
因为他如今已与东方白在一起,那与任家就成了敌人,日后两方更成水火之势,所以厉寒并没有过多关注任盈盈送来的礼物,除了血刀老祖的头颅,其他像“天王保命丹”,“寒冰玄火酒”之类的东西,还有堪称神兵利器的名枪,他都一一让人退了。
至于那个头颅的人情,他也命宗越送去了一瓶九转熊蛇丹,不愿意欠对方什么。
——梅庄营救任我行什么的,那还是让别人来吧,不管是谁去救任我行,那都不该是他厉寒。
这是因为他与东方白已经拥有彼此,定下白首之约的缘故。
这次回来,厉寒不仅是要将仙丹转交给外祖父研究,还要告诉长辈们,他找到了未来想要相守一世的女人。
不止是因为他们做了夫妻,也因为东方白是真正让他感到心动,并且心生欢喜的女人。
可是,见到无崖子之后,老爷子皱着眉细细检查了那玉瓶与丹药,反倒先说起了另一件事情,“这上面浸泡过春蚕鳞粉与合欢花的萃取水,对别人来说作用不大。”
“但寒儿你不一样,你爹当年就中了厉害的合欢蛊王,你又是他与阿萝的直系血脉,这血气中天然就有几分药力毒气,若再碰了这些东西…”
“那气血沸腾,便更加容易动情,自然而然便会以为那是滋生了好感,且不易让人察觉,真是好巧好细腻的心思…给你这东西的人,应当是个女人吧?”
虽然是疑问的句式,但无崖子却是用笃定的语气笑骂着说完这句话的。
不为别的,只看他这贤婿父子的模样就知道能招惹多少情债了,虽然不欠别人的,但命中的桃花运定然是不少的。
(毕竟厉寒不是什么家里蹲选手,而是常常在外面闯荡的)
厉寒拿着那玉瓶,对着阳光瞧它,若有所思地说道:“是个女人不假,但要说她是为了什么,那还为时尚早了。”
虽然不太了解玉剑公主,但这代表厉寒没有识人之明。
在明知道不可能的情况下,玉剑公主是不会为了她自己而动这些小手段的,更不可能因为区区的男女之情就冒被发现的风险做这件事。
这背后该是有更大的利益存在的。
而且对于玉剑公主这样的人来说,维持稳定的关系,细水长流,那才是最优选择。
东方白本身就与他有感情基础,不需要再多此一举,玩这些虚的。
而最近哪一方势力与他有接触,并且需要争取他的好感,那就很好猜了。
任盈盈任大小姐。
最重要的是,任盈盈在原著中就和五毒教教主蓝凤凰关系匪浅,能够指使其去做一些事。
而厉寒父亲当年中的蛊,就是五毒教禁地里的玩意儿。
别看那只能影响情绪起伏,做不到修改意志之类的事情,任盈盈要请人去救自己的父亲,自然是分毫必争,能多争取一些就是一些的。
可如此造成的结果,反而是让厉寒对他们任家更加讨厌了呢。
如今得知了此事,却什么都不做,那便也不是厉寒了。
“任家么?以后…有的是好果子给你们吃呢。”
………………
厉若海对于独子找到喜欢女孩儿的事情很欣慰,并且希望厉寒能早点把人带回来看看,这样哪怕燕狂徒上门,他也能真正心无旁骛地一战了。
可厉寒又怎会不知道父亲的心事?只要一想到这事,就连与心爱女子两情相悦的欢喜似乎也淡了不少。
无论如何,他也不能让父亲就这样走完武学之路,败在燕狂徒的手里。
‘明教的那门精神秘法,我要定了。’
或者说,在查看当年关于任我行的情报,得知那“吸星大法”有御物的特性,他就明白这是任我行取了当年沃教秘法的精义却玩脱了的缘故。
虽然任我行在梅庄地牢里会完善吸星大法,但那反而是让其丢失了真正的奥秘,流于表面,仅限于理顺体内的内力并且吸收他人内力,比起直指陆地神仙的北冥重生法可就差得太远了。
这世上可没有先让任盈盈对他动手段,却不许他算计回来的道理。
………………
所以,厉寒先是让夜骑中的成员去寻了之前来送过礼物的黑道人士,然后就让他们传消息给任盈盈。
大家当面锣对面鼓的说清楚,也好“合作”,进行效率更高的利益置换不是吗?
但是,厉寒所没有想到的是,任盈盈与宗师巅峰的向问天相携而来,口口声声却在故作为难地说些奇奇怪怪的事情。
什么“不忍心厉公子受人所骗”,什么“眼睛看见的未必就是真相。”
还有什么“葵花宝典源自域外,乃是身居大毅力的苦修士所创,若非挥刀自宫,是绝无可能学有所成的。”
任盈盈的语气轻柔:“就算是女子,强行修炼也只会有一个结果,那就是走火入魔,修为尽毁。”
厉寒当然知道这位圣姑想说什么,但他早就知道东方白练的不是纯粹的葵花宝典,而是结合葵花宝典与嫁衣神功的精义,融合成刚柔并济、阴阳相成的武学,并借此突破了大宗师之境。
自然也不会疑心东方白什么。
少门主只是低垂了眼睫,饮了一口茶,掩下眸中的神色,“所以呢?圣姑究竟是想要说些什么?”
任盈盈一笑,道:“厉公子明明已然猜到了,又为何要装作不知道呢?”
“日月神教的教主,东方不败是个男人,或者说…他曾经是个男人。”
“您所认识的东方姑娘,只是在他自宫练武之后心灵扭曲,出现的一个幻影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