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那浓妆艳抹神情间却严肃谨慎的老鸨进了房间,便看见了少年郎在烛火下把玩着一把锋利雪亮的匕首,看似漫不经心却叫她心惊肉跳,生怕那匕首扎在一旁看起来昏迷的主子身上。
刀刃反射了一道苍白的光,照在少年那俊美深邃的脸庞上,与他那看起来天生有几分高冷的五官,汇成了荼靡与寒梅的清俊朗然来,让人不自觉想到黄昏时如火烧的云彩映着崖上的清雪寒冰。
“官人想要什么东西直说便是,只有一点,那就是莫伤了我家的姐儿。”
厉寒也不与她分辩,这美艳绝伦的花魁娘子到底是她家的姐儿还是她真正的主子,只说了自己想要的信息,“听说贵处是两湖新起的消息买卖地儿,我只想要两湖域内所有血刀门弟子与那万里独行田伯光的踪迹位置。”
那老鸨回想了一下,又唤了亲信小厮上前,询问了几句,便报了剩下两个血刀门弟子所在的大概位置,道:“旁的都好,只是那万里独行田伯光素来浪荡,行踪不定,只是知道他往衡阳城的方向去了,旁的就一概不知了。”
虽然消息不甚详细,但几个小人物的位置却提供的极快,也不似胡乱骗人,想来是平素收集情报颇为细致的缘故。
是矣,听了这话,墨衣劲装的少侠便向起拱手一礼,道:“得罪了,至于该付出的代价已告知了这位娘子。”
他说的自然是被点中周身几处大穴的花魁娘子,她不仅是位带刺的美人,更可能是日月神教的某位高层。
为了以防万一,厉寒还是决定亲自解开自己点的穴。
就在这时候,他伸手去解穴,那女人却突然动了,也在同时睁开眼睛,并且抬掌击向厉寒。
这一下确实是出其不意,然而厉寒亦是时时刻刻保持警惕的。
他同样变指为掌,并且对上了那女人的手掌。
两股同样强大的内力一经接触,便是势均力敌形成了一种奇异的黏力。
可厉寒却不想和这女人僵持纠缠下去,也没怜香惜玉,当下就使了“北溟重生法”的真气翻转法门,将红裙艳美的花魁娘子远远推开了去,小小地回敬了一下。
两股截然不同的气劲顿时溢散开来,让那站在门口严阵以待的老鸨差点儿一头栽到地上,即使扶住了门框依然显得狼狈不堪,至于这个房间的所有摆设,则成了满地的狼藉。
锦缎软枕更是给女子本身的阴柔内息搅成缕缕碎屑。
厉寒那浩瀚锋锐的内息则是将房舍四壁上留下了无数道类似刀剑劈砍的痕迹,原本好好的屋子竟有危房的样子了,给两股气劲冲击得摇摇欲坠。
“好厉害的掌力,在下佩服,有缘再会了,姑娘。”说话的时候,他已然跃出了房舍,运用了类似“瞬息万里”的身法,身形一闪就移动了十余米的距离,几息间便失去了踪迹。
只余那清朗冷然的声音似是还散在风中。
那花魁娘子亦用飘带捆了还没反应过来是什么状况的老鸨跃下了小楼,落在了不会被波及的平地上。
——适才他俩的真气交汇击碎了房内的格局摆设,那些结构表面看起来没有什么事,内里却早被搅成了齑粉,只留一层皮罢了。
一处细枝末节的地方出现问题或许不会影响整座小楼,但如果是一间房舍都毁了呢?
这种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小楼多半是要塌的。
果不其然,等她们落在平地上,只过了一息的时间,那摇摇欲坠的楼房便轰然倒塌,让前院寻欢作乐的男男女女都惊出了三魂七魄,还有好几个马上风的,或是“原地等死”,或是不要面子的逃到安全之处。
——这样惊天动地般的声音,不是祸事来了又是什么?
“教主…”老鸨也目瞪口呆不知作何反应好,只能喏喏唤了最大的主子一声。
而那云鬓散落,身上露出些许风光的昳丽女子却抬头望着那明月,露出睥睨天下的神色,那剪秋水明眸中却闪过了奇异的幽幽神采,道:“有缘再见?呵,等着吧,我们肯定会再见的…”
因为她一定会再去找厉寒。
不过,不是为了杀他就是了。
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日月神教的教主东方白。
她十五六岁的时候,正是任我行在位时扩张最猛烈的阶段,整个村子都在武林风波中毁了。
若非得蒙一位大旗门的高手相救,她也不能活命。
因是百年难得一遇的武学奇才,天生百脉皆通,根骨柔韧,让不收女徒的大旗门高人也升起了爱才之心,收其为徒,将嫁衣神功(此处采用原著设定,与魔改的江玉燕传不一样)第一阶段要传于他人的爆裂功力也传授于她。
东方白十六岁之前从未修炼过武功,就算是天生的武学种子,运用嫁衣神功也会根基受损活不过而立之年。
但其报了灭门之仇,夺得日月神教教主之位后,得阅那沃教狂信徒所创的护教神功《葵花宝典》,另辟蹊径将其改成女子习练的武学,待融会贯通之后,便有了今天这身刚柔并济的内力,突破为大宗师之境。
不仅弥补了嫁衣神功带来的亏空,还有了突破天人之境的可能。
——这样的功力,又疑似日月神教的成员,本来该是很好猜的。
可是厉寒的主意识并没有看过于某版本的《笑傲江湖》,按了脉搏之后,确定了其是女子,一时之间却没有想到东方不败是东方白,她不仅是个货真价实的女人,并且如此美貌的可能。
当他今日如愿与日月神教建立了联系,这才是最大的收获。
莫要以为这是得罪,对于利益为先没想要脸的黑道魔教来说,合作与交易是只有双方实力相当的情况下才能达成的。
你若太温和或者稍显弱势,遇见理不完的小动作不说,只怕会被吃得连骨头都不剩。
——这点放在自命不凡实则野心勃勃的正道身上也一样,只是他们会找一套说辞,再把你给陷害了,然后吃了东西还要立牌坊式的操作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