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火火端坐屋内,不断运转人间火,炼化着从青羊药铺得到的那盒丹泥。
经过这几天的努力,这团黑乎乎的丹泥,已经可以随着他的心意转换形状。
按照老罗的说法,已经完成倒数第二步的炼制。
“差不多了”罗老没有让他继续炼化,“现在只需要找到七叶静心草,就可以服用聚气丹了!”
“七叶静心草?”
“不学无术”曾火火当然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他先是去了肃靖司的丹堂,询问过几个炼药师,对方都表示没听说过。
“有七个叶和一朵心形的花……”
没办法,曾火火只好用笨办法,开始逐一询问定州城各大药铺。
他在锻体境停留太久,已经有些迫不及待晋入聚气境。
“罗老,是不是你记错了?”又一次失望的走出药材店后,曾火火疑惑的询问罗老。
“不应该啊,这药材在西域应该是有的啊,难道绝迹了?”罗老也开始不自信起来。
毕竟时间过去这么久,说不定这种草药已经被人采光了。
“没长眼睛啊!”
“当街驾车,还开这么快,赶着去投胎么?”
这时候,街面上一阵喧哗声传来。
曾火火听着声音熟悉,一时间没想起来是谁,就想走过去看看。
只见一个商贩打扮的年轻男子跌坐在地上,背着的扁担倒在一旁,挎篮里针头线脑、糖果蜜饯撒了一地。
他前面不远处,则是停着一辆马车,两个车夫打扮的汉子站在商贩面前。
“小子,想讹人你还嫩点,识相的麻溜自己滚!”
“走晚了,小心爷爷的拳头不长眼!”
“你们撞撒了我的货,还有理了?”商贩愤愤不平的说着,“这定州城现在可不是法外之地,没听过我们曾头儿日审阳、夜断阴的故事?”
“城里的红狼帮、清河堂,乃至于西北马家,哪个不是响当当的人物字号,现在怎么样?都在定州大牢里蹲着呢!”
“就你还拳头不长眼,你动我一个试试?”
面对商贩的挑衅,年轻车夫怒意上涌,提手就要打。
“曾头儿,这,这,有人当街行凶!”商贩忽的高声叫道。
被点到名的曾火火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这商贩他认识,正是在许七上吊那次的案子里见过的李福生。
他对这个话痨可是印象深刻!
“真是曾头儿!”
“曾头儿好!”
看热闹的百姓不少认识曾火火,热情的打着招呼。
覆灭张家和一众黑道豪强后,他现在很受定州百姓欢迎。
“大白天的,聚在道中间干嘛?”曾火火做个四方揖,然后推开看热闹的人群,走到近前询问道。
“曾头儿,你是知不道啊,这伙人气焰十分嚣张,当街驾车,撞了人,还想打我!”
“明明是你突然窜出来……”年轻车夫见到曾火火,面色一变,没敢继续动手,闷声解释道。
“说话可得凭良心,过街口的时候,人这么多,你们不会看着点?这马蹄子可不轻,踢中了少说得躺个十天半个月!”
“前街老李家的儿子,还是被毛驴子踢中的,小腿都折了,躺了两个月,现在走路还一瘸一拐的呢!”
“还有老王家二小……”
“张大富的儿子张小富……”
李福生见来了靠山,愈发得意,指着马车喋喋不休的说着。
“你,你……”
对方的年轻车夫几次想要插嘴,都没找到李福生的气口,憋的愈发急躁。
年长车夫则是仔细打量了一下曾火火,随即回到马车前,似乎在禀告着什么。
“哈哈,都是误会,误会!”年长车夫再转过身的时候,脸上已经是堆满了笑容。
他先是热情的扶起李福生,帮对方掸去身上的尘土,又仔细收拾好地上散落的货物:“刚才是我们不小心,兄弟别见怪!”
旋即递过去一粒碎银子:“这银子权当赔偿兄弟这些货了!”
李福生接过银子掂量一下,面色犹疑:“我这可都是上好的布料……”
年长车夫看看篮子里的碎布头,又递过去一粒碎银子:“哈哈,兄弟说的是,怪哥哥考虑不周,这些可够?”
“够了,够了”李福生喜笑颜开的一把夺过银子,“刚才也是我分心,没看到你们。”
对方给的这两粒银子,够买十多篮子他的“上好布料”!
“曾头儿,我家夫人头疼病犯了,我俩驾车的时候有些心急,这才撞到这位小兄弟,给大家添麻烦了!”年长车夫满是歉意的说着。
“我看这位兄弟可不这么想!”曾火火拿眼神点了点那边的年轻车夫。
对方这时候正满脸不忿的嘟囔着什么,看口型是在低声咒骂。
“小兔崽子,还不和这位兄弟道歉!”年长车夫紧走几步,一脚踢在年轻车夫屁股上,随即低声说了几句话,扯着耳朵把他提溜过来。
年轻车夫有些敷衍的和李福生拱拱手,闷声说道:“刚才是我不对,兄弟别和我这个粗人一般见识!”
“不碍的,不碍的。”拿了银子的李福生心情大好,摆摆手表示没事。
“曾头儿,您看我们能走了么?”年长车夫热情的拉起曾火火的手,隐蔽的递过去一锭银子。
“咳咳,既然都是误会,解释开了就好,大家都散了吧!”曾火火在老百姓中间还是有威望的,人群很快就散了。
“多谢曾头儿帮忙,下次一定请您喝酒!”年长车夫拱拱手,驾车而去。
曾火火看着远去的马车,若有所思。
书生好奇心起来了:“二哥,你也发现了?这两个车夫身上带着功夫!”
“不仅仅是车夫,那马车上布置着隔绝窥探的禁法!”罗老也出声说道。
“算了,还是找七叶静心草要紧,大户人家有些底蕴也是正常的!”曾火火倒是没有深究,还是自己晋升聚气境的事要紧。
“曾头儿,好久不见了,最近忙什么呢?”李福生笑吟吟的靠了过来,“我早就说过,你是我的福星!”
“自从协助你破案以后,我现在每天都在福鼎茶楼开书说‘定州判官传’,茶水丰厚的很!”
“今天也是,要不是你在,对方看架势是一分钱不想赔,说不定我还得挨顿揍!”
“对了,我上次和你说的,街角开当铺倪四爷家姑娘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老倪家家底可厚的很,姑娘嫁过来,陪嫁少不了的……”
“打住,打住”曾火火赶忙制止他,要是不拦着,这哥们能自顾自的说几个时辰。
“我今天有急事,先不陪你聊了,回头去茶馆给你捧场!”
“别走啊,咱们兄弟这么长时间不见,多聊聊啊!”李福生一把拉住曾火火,“有什么急事,和哥哥说说,这街面上没有我不知道的!”
曾火火本想挣脱,转念一想,也对,这李福生走街串巷,偶尔也做药材生意,说不定知道些消息。
当下也不在意对方顺杆往上爬的变成自己“哥哥”,把静心草的长相形容了一遍。
“七叶一花,好像在哪见过呢……”
听完曾火火的描述,李福生陷入沉思。
过了好一会,他才一拍脑门:“想起了,我在庆春堂药铺看到过。”
“当时我还问过葛大夫,什么药材长这么奇怪,他好像说是叫什么静心草来着!”
本来没抱什么希望的曾火火,不由得大喜过望,还真是不一定哪块云彩有雨。
仔细询问过庆春堂药铺的位置,曾火火在连续三次答应去听他说的评书后,终于被李福生放走了。
李福生掂了掂手里的银子,抻抻懒腰:“今日无事,茶楼说书去喽!”
……
那辆马车离开曾火火的视线后,又谨慎在城里绕了几圈,确定没人跟踪后,这才停到一处隐蔽的宅院。
年长车夫和街角一个晒太阳的乞丐对过眼神后,示意年轻车夫从车上抗下一个麻袋,随即一个中年文士也走下马车。
三人走进宅院,来到一处偏僻的小厅。
小厅内,已经有一个俊秀青年等在那。
只见他五官俊朗,眉目深邃,身材修长,穿了一身粗布麻衣,举手投足间,有着一股难掩的贵气。
青年见到中年文士进来,起身相迎:“应福先生辛苦了!”
这中年文士正是久未露面的王应福。
王应福恭敬行礼道:“王爷客气,都是属下分内之事!”
随即王应福示意年长车夫解开麻袋,里面竟是一个采药人打扮的中年男子。
王应福一挥手,隔空点在采药人脖颈处。
这人随即悠悠转醒,年长车夫扶着他从麻袋走出来。
中年男子似乎还没完全清醒过来,迷茫的打量着四周。
王应福见状,轻喝一声:“余大有,见到王爷还不行礼!”
余大有闻言一个激灵清醒过来,抬眼看到端坐上首的青年男子,轰然下跪。
“神卫营余大有,叩见安庆郡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