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楚仲熠心有些痒痒，手掌在温行风的身上游走着。
脸比晚霞还红了三分，温行风推开他：“陛下该对微臣多尊重些，微臣不愿在尚书房行如此私密之事。”
想到他口中的“第一次”，温行风脸更红了，恼怒地偏过身去，压低声音道：“更何况，当初要不是陛下用了——用了那样的手段。”
瞧见他耳朵红得滴血，楚仲熠得意洋洋地凑上去：“若非温卿对孤有情，那日的药不会发作得那样快。”
温行风有些心虚。要说他对楚仲熠没有一丝感情，那是不可能的，否则他不会默许楚仲熠对自己做的事。但要说感情很深，也不至于，但其实，大概也是不浅的。
迷雾萦绕心头，温行风脑子里一片混乱，看不清自己的真实想法，更下不了决心和楚仲熠到此为止。
最终两人还是没有荒唐。顾忌着温行风的伤，楚仲熠硬生生将手从衣裳下收了回来，又抱着温行风恋恋不舍地亲了好一会，才匆匆离去。
下午温行风觉得伤好些了，又去校场寻他。
骑在膘肥体壮的骏马上，楚仲熠一身玄铁铠甲，一夹马肚，马鞭响亮地甩了一声，在飞扬的尘埃里弯弓搭箭。
积雪上显出许多有序的马蹄印，占据了校场的大部分。温行风数了数靶子上的箭，便知道楚仲熠练了许久了。
原书中提过，楚仲熠臂力过人，小小年纪就能拉开五力的弓，且箭箭正中靶心。后来入了军营，他训练刻苦，更是能用十二力的弓箭于百里之外取敌军将领首级。
一代天骄，说的便是这般人物。
眸子浸润在不自知的温柔里，温行风站在校场边上，看着楚仲熠拉开弓箭，射中了翱翔云端的鹰。
对上他含笑的眸子，楚仲熠连忙下了马，将铠甲卸下来，几步跑过去，脸上的笑寒风都吹不散。
“温卿怎么来了？”见温行风的肩头沾了些碎雪，他轻轻拂去，又拢了拢温行风身上的大氅，“外头冷得很，温卿有什么事叫人传话就是，何必自己跑出来？”
“微臣想过来看看陛下的雄姿。”温行风抓着他的手，指腹抚过厚厚的茧，“陛下练完了么？”
“今日就到这里吧。”楚仲熠巴不得在温行风面前好好舞弄一番，又怕他在校场待久了染上风寒，只得遗憾地点了点头。
罢了，日后天气暖和了再好好让温卿瞧瞧自己的功夫。楚仲熠想着，倒也不觉得遗憾了，领着温行风慢慢往回走。
路上慢悠悠地走着，温行风一面和楚仲熠说如何削弱大将军和左相。
对付浸润朝堂多年的两人自然不能用对付皇商的办法。其中的关系盘根错节，若快刀斩下，爽是爽了，却后患无穷。
“不如就叫他们互相牵制。”温行风面上带着清浅的笑意，眼尾略微弯起，“只要给他们的人透一点消息，说是陛下要对另一人下手，再想法子让他们以为对方为了投诚卖了自己这个盟友。”
“好，好主意。”楚仲熠眼前一亮，握着温行风的手紧了紧，“孤听说狗咬狗一嘴毛，如此便等着看热闹了。”
“可不能只看热闹，陛下记得，若是他们寻出了对方罔顾律法的证据，陛下也要顺势惩治。”眉尖皱起，温行风添了一句，“只是无论如何，都不要搅了政事。”
“这是自然。”楚仲熠拥上他的肩，龙涎香和清冷淡远的气息水乳交融，好似生来便是一体的。
回到坤宁宫时正好看见晏年年抱着月饼在屋檐下一步三停。这个爱笑、容易害羞的姑娘第一次露出慎重的神色，走了几步，又停下，四处张望，见没有人注意她，又低着头，满腹心事地走。
收回目光，温行风脱下大氅递给伺候的人，大步流星跨进正殿。他生性清冷，对不重要的人向来淡漠，即便任务是保护晏年年，他也只会尽力护着她，别的就没有了。
想不到的是，晏年年会鼓起勇气找上他。
太监进来说晏年年请求见他的时候，温行风有些惊讶，第一反应是月饼出事了。
但这些时日月饼吃了睡睡了吃，要不是与他对话，他都快忘了这家伙是系统不是猫了，想必日子过得很舒服。
仔细一想，温行风心中有了计较，便挥手把人放进来了。
小心翼翼地跨过门槛，晏年年抱着月饼进来，把橘猫放在地上，才行了个万福，面上显出纠结的神色，嗫嚅几下，迟迟不开口。
“何事？”温行风主动打破沉默。
缩了缩脖颈，晏年年往后退了几步，自以为隐蔽实则明显地观察温行风脸上的表情，一字一顿：“爱你孤身走暗巷？”声音低了下去，恹恹的。
嗤笑一声，温行风的目光再次落到游记上。
果然如他所料，一条鞭法和地丁合一引起了晏年年的注意，即便外人不知是温行风的点子，晏年年就住在坤宁宫，自然能听到风声。
脑筋转得很快，也知道三思而后行，就是这暗号，实在是一言难尽。温行风有些无语，又觉得好笑。
摸不透他的意思，晏年年脸上浮起失望的神色，肉眼可见地沮丧起来，揪着自己的头发不说话。
“你这是和小孩子对的暗号，我是成年人了。”温行风淡淡地开口道。
只一句话，就叫晏年年容光焕发：“可是我是大学生嘛。这个暗号对小学生来说太幼稚了，对大学生来说刚刚好。”
“嗯。”温行风眼神柔和，浅浅应了一声。
咽了咽口水，晏年年靠近了些，语气里存了几分试探：“那，温大人原先是？”
放下游记，温行风神色严谨，眼神分外坚定：“你不用知道我是谁，只需要知道，我能帮你回去。”
“真的吗？”晏年年激动地冲到他面前，隔着一张桌子，抓上了他的胳膊，“太好了，我好想回家！我爸妈肯定很担心我，我还答应了奶奶和她一起过中秋节呢。”
将她的手温柔地拿开，温行风道：“但是你要在这里待三年才行，时间一到，我就可以送你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