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薛子洲早早地收拾好自己就往医院赶,刚到医院就想要联系薛母的主治医生准备安排手术。
但却跑了个空,刘医生今天没值班,要等周五才有空。
得知这个消息的薛子洲心里有些失落,但很快便振作了起来,一双眼睛里闪着细碎的光。
拜托了另一位医生帮忙联系刘医生说了薛母手术的事儿之后便离开了。
回到薛母的病房后,薛子洲便开始与薛母说明了手术的事儿。
"子洲,这手术要不少钱吧?"
"妈妈的身体没事儿,不用做什么手术,这医院就是骗我们老百姓的钱。"
"我们回家好不好?我感觉身体好多了,我想出院,这医院里住一天要花不少钱啊。"
冯婉清看着自己儿子,想到家里的窘迫,根本就不想做手术拖累自己的儿子。
薛子洲听了这话,整个人生气极了,语气重重地开口:"妈!这个手术必须得做,您难道要儿子眼睁睁的放着您不管吗!"
随即又感受到了一阵深深地无力,他知道薛母在想些什么,生气地同时又忍不住地开始懊悔。
从小到大,都是薛母一个人含辛茹苦地将自己拉扯大,家里再穷再苦的时候,都没有让自己挨饿受冻过,反倒是她吃了不少苦,受了不少罪。
有邻居看不过,就想着给薛母介绍个对象,好有个依靠,但薛母怕找的人对孩子不好,也不想将年纪小小的子洲送走,便一直拒绝。
不知何时,记忆里温婉的母亲变得面容枯槁,那一头柔顺的秀发变得灰扑扑的如同干草,一双细皮嫩肉的手也变得粗糙不堪,冬天的时候还总是会长裂口生疮。
薛母如今觉得她拖累了自己,可这些年,又何尝不是他拖垮了这个坚强的女人。
她本可以有更好的生活,却因为自己这个负累......
薛子洲平复好心情之后,强迫自己挤出了一抹笑容:"手术费用你不用担心,有个老板看上了我的作品,我卖了一批画,那笔钱足够付清手术费了。"
"真的?"冯婉清的眼睛亮了亮,脸上迸发出欣喜的笑容,一时间感慨万分,"子洲长大了,有出息了!"
之后薛母没再闹着要出院了,安心地住了下来,还一直向自己儿子打听着那个老板人怎么样。
......
周五这天,薛子洲刚进医院没多久,便迎面撞上了一个小护士。
"诶?子洲弟弟,你怎么在这呀?你妈妈这会儿正闹着要出院呢!你赶快去看看吧!"
小护士整个人都有些火急火燎地,三十二床的那个阿姨大清早地非要闹着出院,怎么哄都没办法,护士长连忙让自己去联系家属,没想到在这碰上了。
"怎么回事?前两天不还好好的吗?"薛子洲心里一惊,总觉得事情的发展有些不受控制。
小护士这会儿也着急得很,这是医院,哪能让人这么闹,别的病人还住不住了啊!
"你快跟我过去看看吧!"说完两个人便急急地朝病房跑去。
病房内一时之间有些混乱。
"哎哟阿姨,您先冷静下来!这还有别的病人在呢!"
"是啊阿姨,有什么事儿咱们好好说,您儿子这会儿正在来的路上呢!"
几个小护士在病房里又是拉又是劝的,偏偏冯婉清一听有人提自己的儿子,内心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正要发作,却听见门口传来自己儿子的声音。
"妈!"薛子洲刚赶到病房,整个人都还有些气喘吁吁地,"你这是做什么!"
冯婉清整个身子一顿。
其他小护士一看,一个个的都不由得松了一口气,总算是消停下来了。
这时候薛母的主治医师刘医生也赶过来了,看见病房内的情况,又瞧了瞧一旁的少年,眼神示意几个护士跟自己出去。
离开病房之前,还跟身旁的少年交代了几句:"好好跟你妈妈谈一谈,让她别动气,下午还要准备手术呢!"
薛子洲感激地看了刘医生一眼,轻轻地应了一声。
随后默默地转身将病房的门关上了,心疲力尽地坐在了薛母的病床前。
冯婉清看着自己儿子的样子,把头转向了一边,不去看他。
"妈,今天下午就要做手术了,您能不能告诉儿子,今天早上这一出到底是为什么?"
薛母闻言,猛地回头,两只眼睛死死地盯着眼前白白净净的少年:"你还好意思问我为什么?"
薛子洲看着母亲面目狰狞的模样,内心大骇。
"我问你,手术费的钱当真是你卖画挣的吗?"
冯婉清看着儿子一言不发的样子,便知道今天早上在厕所里听到的那些议论都是真的了。
"诶?你听说了没,隔壁床那个冯阿姨她儿子的事儿?"一道尖细的声音传来。
紧接着又是另外一道女声,听着稍显稚气:"她儿子好像是叫什么子洲吧,我见过那个小男孩,长得还挺帅的。"
"可不是嘛!不帅能被有钱人家的小姐看上带回家去吗?"头一个说话的女子闻言只是笑了笑,说出来的话却带了几分刻薄。
紧接着女子继续说道:"我表姐在夜总会里当营销,亲眼看见一个千金小姐说要包养他,让他开价,他张嘴就是十万呢!"
"真的假的,我看他平时文文静静的,不像是那种人啊,你表姐不会是看错了吧?"
厕所里的薛母听着女子问出的话,双手不自觉地捏着,心口一阵阵的发紧,一直等着那道女声开口,整个人都有些喘不过气来。
女子听了这话毫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怎么可能有错,当天带他走的是林氏的千金,咱们海城能有几个林氏啊?我看了我表姐拍的视频,一模一样,就是他没错了!"
"你说的那个林小姐,不是有未婚夫了吗?"说话的女子深吸了一口气,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这事儿现在整个海城的富人圈子里都传得差不多了,你......"
"砰——"的一声。
厕所里传来的动静打断了女子想说的话。
两人俱是一惊,也没管厕所里的第三只耳朵,急急忙忙地走了。
两人离开之后,冯婉清不断地回想着那两人的话,内心纠结万分。
她十分不愿意相信自己的儿子会做出那种事,可是想到这轻而易举得到的手术费,她不得不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