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刚到村口,就听到村主任喊时延的声音。
苏黎把车蹬过去,晃晃车头,那里挂着菜和酒跟着晃了晃,她一脸热情:“叔,我刚买的酒和下酒菜,记得去我家喝酒啊。”
村主任看了眼俩人面前的自行车,笑着点头:“时延啊,你这媳妇好啊。”
苏黎道:“叔,你就别夸我了,时延这么好,是我高攀他了呢。”
陆时延看了眼她脸上笑容,真的是什么话都信手拈来。
唇抿了抿:“主任,您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你小子有福气福气啊。”村主任从口袋里掏出张纸:“你们申请书没通过!”
苏黎看过去,刚好看到陆时延接过纸时,上面的批示。
现在虽说婚姻自由了,却还是很多条条框框在人脑子里。
何况,他们这场婚姻,原主哭着闹着让亲爹找人弄成军婚的。
离,哪有这么容易啊。
陆时延将纸细折好放口袋:“主任,我知道了,那我们先回去了。”
苏黎拉着陆时延到车头前,把自行车塞他手里,然后跟村主任道谢,一口一句‘叔’,叫得村主任脸上笑容灿烂极了。
俩人往家方向走时,陆时延突然说:“不用讨好他。”
苏黎偏头看他,他推着车,直视前方,目光淡淡,侧脸线条利落,透露着几分冷漠的疏离感。
心里莫名有点不舒服,村主任是村里管事的,和他打好关系,关系的是他陆时延还有他家。
她淡声道:“不算讨好,正常交际罢了。”
陆时延停下。
苏黎疑惑问:“怎么了?”
“你不开心。”
他说的是陈述句,不是询问句。
苏黎愣了下,觉得好难得啊,他居然能感觉到她的情绪变化,笑了笑,挑眉道:“没有啊,我有什么不开心的?我可开心了呢。”
陆时延重新推车时,手不经意擦过口袋里的纸张……
她不开心是因为离婚申请没通过吗?
他看向苏黎,苏黎已经走在前面,没跟他说话,路边有人打招呼,她也没应。
陆时延一边应付时不时碰到的熟人,一边看着苏黎背影……直到到家门口,她都没跟他说一句话,而是朝里面喊:“娘,我买了肉回来。”
梁凤清笑着走出来:“累了吧?今天跑了镇里两趟。”
“还好,我先洗手。”
梁凤清告诉她厨房烧了热水,可以先去洗澡,她说着人走到了门口,从车头取下菜跟酒时,看到自己儿子看着外面的床板。
心顿时紧了下,再开口时,声音有点磕碰似:“时延,今天第一天上班怎么样?”
陆时延重呼口气:“床板是怎么了?”
“泡雨水泡多了,今天我想晒下,收拾床的时候踩上去,裂断了。”
陆时延没说话。
他睡了两个月的床,会不会踩断,他最清楚。
人不在上面跳,绝对不会裂。
母亲的心思,他一直都知道……让他找理由搬去和苏黎住一间房就提了两次;昨晚一场雨,让他不得不去凑合一晚……他怎么都没想到母亲会在他睡的床上打主意。
“时延,娘没骗……”
“嗯。”
向来不怎么争辩的陆时延沉声点头,自行车搬进屋后,他走向右边房。
里面空荡荡没任何东西的画面让他难以置信。
看到母亲正往厨房走去,他刚要问,想起苏黎在对面,便也去了厨房:“娘,我房间的东西呢?”
“哥,你的衣服都搬苏黎房间了。”在烧火的时雨抬起张粘着灰的脸答:“哥,你的房间现在不能睡了,里面被子都发霉了,娘把它丢了。”
陆时延:“……”
“是的,发霉了,娘就丢……苏黎,水在这里,在这里。”梁凤清前面声音有点紧绷,一看到苏黎,声音立马变了,她接过苏黎手里的桶:“时雨早早的烧了一大锅呢。”
说着,她就要去揭锅盖装热水。
苏黎先把水瓢拿手里:“娘,我自己来就行了。”
“你先去放衣服,去啊,去啊。”
“我拿着也行……”
“掉地上了怎么办?你把衣服去放好先。”
俩人推来推去。
陆时延看着太阳穴突突跳,走过去,从苏黎手里拿走水瓢:“我来倒水。”
他插进去,陆母去弄菜了,苏黎去放衣服了。
时雨觉得今天怪怪的,可哪里奇怪呢?他也不知道。
苏黎从洗澡的屋子出来,就见陆时延用手试水温,心突然一跳,这时,陆时延突然转身看过来,他问她:“你喜欢水温热点还是刚刚好?”
她走过去:“我自己来吧。”
手放进桶里,温度刚好,她要去提桶时,男人的手快她一步……手紧提手,袖口上挽,紧实的小臂上白得青筋和血管可见。
苏黎忍不住想:休息了两个多月,提下水不会有事吧?
心里有点紧张。
万一有点事,就完了。
看到陆时延出来时,没任何异样,她稍微松了口气:“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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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的菜做得有些丰盛。
村主任过来时,时间刚刚好,和他一起过来的还有他儿子陆海明。
苏黎听到主任介绍陆海明在镇里开了家店,卖的是自酿的酒时,心里就猜到陆海明过来的来意。
现在虽然已经开放个体肩,但经济还初始发展阶段,大家去买东西第一想到的是去供销社……现在陆时延刚好在供销社上班。
苏黎看了眼陆时延,发现他跟完全不明白似的。
这人装傻,装得跟真的一样。
对方没有主动提,苏黎也不会主动往这方面搭话,就边喝酒边聊天。
聊着聊着,她也不知道喝了几杯,反正一不小心喝多了。
村主任俩父子什么时候走的她不知道,也不知道怎么回的房间……房间里点着煤油灯,灯光昏暗,苏黎望着在床上铺开被子的男人,喊了声:“陆时延。”
陆时延看向她……酒味浓,他微皱眉。
苏黎突然双手撑床,挪到他那边:“你刚才皱眉,你是不是特别嫌弃我?”
“没有。”陆时延偏头。
苏黎望着面前这么近的脸,莫名想到‘秀色可餐’这个词,脑子里各种各样的画面闪过,她又朝他凑近。
陆时延往后躲,他后面就是床尾,背贴在上面,头往后仰。
苏黎紧跟着又凑上前。
陆时延闻到了除了酒味外的另一种味道,他去推苏黎:“苏黎,你到底要干……”
他后面的话还没说完,手被苏黎拨开,紧接着她拽着他衣领,一股蛮力将他拉近,下一秒,他的唇就被她给吃住。
是的,是吃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