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的河边,水波映着阳光荡漾着。
苏黎捊起裤脚至膝盖站水里洗衣服,一道影子慢慢靠近她,最后落在她身上……
她抬头,阳光刺得她双眼微眯了下。
看到是林馨月,她又低头搓衣服:“特意过来找我?有事吗?”
此刻的她没笑,声音淡淡的。
能听出来,她的不待见。
林馨月拢起裙摆蹲下,拿起泡在桶里脏衣服,搓了起来:“苏黎,我们有两年多没见了,你过得好吗?”
苏黎啧了声:“好不好,刚才你不都看见了吗?”
说完,从林馨月手里拿走衣服:“馨月,你现在可是城里人,这种事怎么能让你动手呢,还是我来吧。”
衣服被拿走,暗灰色的水顺着手指流下……林馨月眼中快速闪过嫌弃。
苏黎瞧见,用毛巾浸水搭她手上:“你呢?两年多没来过这了,今天怎么突发奇想来了?别说是来看我的哈,我可不信呢。”
“我就是来看你的。”
林馨月边拭擦手,边低喃:“昨天我去镇里玩,刚才碰到时雨他们;他们说这两年你过得很辛苦。”
苏黎唇角微压。
这话,要是原主大概会信吧。
可她不是原主!
她停下手中动作,看向林馨月,灿烂一笑:“是挺辛苦的呢,不过都过去了,时延醒了,我和他的福气啊还在后头呢。”
她笑得眉眼弯弯,像是对未来充满期盼与向往。
可若细看,却能发现眼睛里闪动的不是笑意,而是嘲讽。
和陆时延离婚……苏黎没意见。
可让林馨月和陆时延重修旧好?
哦,那抱歉了,她苏黎不同意。
林馨月配不上陆时延!
林馨月被苏黎脸上明晃晃笑容失了下神,明明是谎话,却说得跟真的一样,她想揭穿,又暗暗压下念头。
她满脸担忧压低声音:“可我怎么听说,他们家在打报告申请离婚?”
苏黎眨眼:“哎呀,馨月,这你就不懂了,我和他是军婚!军婚不能随便离的!”
林馨月震惊:“军,军婚?”
她记得苏黎和陆时延结婚时,陆时延根本不是军人!
“嗯啊!军婚!当初登记的时候,我特意找我爸,,,爹找人了呢。”
苏黎说这话时,扭扭捏捏,一脸娇羞,想一把掐灭林馨月心思!
林馨月看着觉得恶心!
她绷紧声音,沉默片刻,言不由衷道:“那,那就好,那就好。”
苏黎见她跟自己装,索性也装。
不顾手上皂泡,手激动握住林馨月手,硬生生逼出两滴眼泪:“馨月,你原谅我,不生我气了对不对?这两年我总想起以前我们没结婚的时候?”
“那时候我们关系多好,我本来就没几个朋友,和你关系最好。”
“结婚后,你和明亮去了市里,我嫁到这边;因为我一定要嫁,我爹恨不得没我这个女儿;这两年我满心盼着他醒来,日子才有奔头。”
“馨月,你心里很气我对不对?怪我抢了时延……如果不是我,和他结婚会是你,那个时候我也不知道怎么了,鬼迷心窍似的就想嫁给他。”
“还好,你和明亮一起后也过得好,要不然我真的很内疚自责。”
苏黎说着说着,想到悲惨现代的自己,眼泪糊了一脸。
林馨月没见苏黎哭过。
在她眼里,苏黎从小家境好,万事不愁,因此自持高人一等,根本不用哭,要什么有什么。
明明也有弟弟,明明肥得跟头猪一样丑,父母却一样宝贝她。
不像自己,工资被家里代领走,想要零用钱,先要遭顿责骂,就算这样给她也曲指可数。
干农活累到哭……
看着家人偏心,委曲到哭。
以为嫁给杨明亮,人生也算完美。
直到今后会发生的种种,她才知道,那就是地狱!
苏黎只是投了个好胎而已。
看着苏黎哭完后,林馨月笑了下:“过去的事就让它们过去吧,我没生你气了,我们一直都是朋友。”
“嗯,一直是朋友。”
苏黎吸吸鼻子,松开林馨月手后,急忙用湿毛巾帮她把手擦干净:“馨月,谢谢你。”
“不客气,太阳大,你赶紧洗了回去,我先走了。”
苏黎朝她挥挥手,目送她离开。
虽然不知林馨月的念头灭没灭,但关系不僵总归好些。
接下来,见招拆招。
捧起水擦干净脸上泪痕,快速洗完所有东西。
洗过后的东西,浸染着水,重量是来时数倍。
苏黎两手各拎桶,咬牙快步回去。
突然听到有人喊她。
‘嘭’两声,俩桶重重放地上!
有借口休息了!
苏黎对着被桶勒出痕迹的手掌吹了吹,才看向喊自己的人,随即挽唇一笑:“原来是冬婶啊。”
冬婶拉着苏黎手,谄媚揉了揉:“哎呀,你这怎么自己洗衣服去了?不都是你婆婆帮你洗的吗?是不是因为时延醒了,她开始拿身份说事了?”
苏黎笑笑将手抽回来:“没呢,我想自己洗就自己洗了。”
“这肥皂伤手,你手白白嫩嫩的……”
“冬婶,中午去你家吃饭吧。”苏黎突然打断道。
冬婶脸色上谄笑瞬失,甚至还有点警惕:“去我家吃饭干什么?”
可真够有意思的。
原主以前隔三差五把粥啊,馒头,包子啥的给这冬婶当午餐,现在自己提去她家吃饭,就不乐意了。
凭着张嘴哄着原主,又挑拨着原主给婆婆挑事,结果还省了午餐。
算盘打得叮当响,把原主当冤大头呢。
偏偏原主极其受用这张嘴。
苏黎一脸茫然:“唉,冬婶子,昨天你让我给你盛粥的时候,不还说改天去你家你做给我吃吗?这才一天,你就忘了啊?”
“你说过年猪猪肉还坛子里腌着呢,我今特别馋这口。”
“改天还不如就今天,冬婶,我先把东西送回去,等下就去你家!”
苏黎没给冬婶说话机会, 一句接一句的直接把事给敲定,然后拎着桶回了家。
陆时延弯着腰坐板凳上,在绑松针材,他小臂上裸,露出的肌肉线条绷紧,显得壮硕又结实。
苏黎看到这幕,出乎意料眨了下眼。
原来衣服里,还有点料。
随即她想起这人昨晚才醒……
立即上前阻止:“陆时延,你疯了吧,你刚醒就做事,你身体还要不要了?要留下个什么后遗症怎么办?”
她庞大的身体占优势,陆时延根本不能反抗,沉默地由她接过手里绳子。
苏黎绑好,又将堆积的松针拢起,绑好。
搞好后,转身,见到陆时延看着自己,她便吐槽:“只是绑这些松针,晚几天又怎么了?明天天不亮,后天天不亮吗?至于急一时吗?”
陆时延声音微暗:“嗯。”
收回目光,他起身,往屋里走。
莫名的,苏黎就是觉得他情绪不太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