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瑜处理完神界的事,转身前往了她的羽灵境。
结果环顾了一圈都没瞧见人。
又回到虚空凌,依旧不见人影。
有些慌的嘀咕道:"去哪了?"
连忙凝神感知,侧转一步,松了口气,"原来回魔界了。"
走向玄镜,查看着神界事发的全过程。
另一处,楚玥再次追到此处,魔都的上空,黑气故技重施,混入乌云,不见踪影。
她神情凝重,紧盯着,又低头俯瞰一圈幽都山。
之前散播声音是停在仙界,现在黑气竟又换了个地方,像是专门耍人一样。
能肆意行窜各界行凶,甚至是直闯自己的羽灵境。
一追就逃得飞快。
是何东西,也不知。
毫无头绪,完全处于被动,被牵着鼻子走。
楚玥长叹一口气。
不尽快抓住这黑气,各界恐都得遭殃。
辗转返回妖界,去瞧一眼情况。
妖界上下皆震惊不已,消息同时也很快流传出去,各界开始警惕不安。
楚玥兜转一整日,回去时身心疲惫。
白瑜递上一杯茶水,替她揉揉肩颈,"柳先正醒了。"
"嗯。"楚玥没听出他的话外之意,喝一口水,润润嗓子。
"他说知道那黑气的下落。"
她的手一顿,冷笑道:"他的话能当真?"
"现在他是玉仙派的罪人,怕不是想借我们之手摆脱死责。"
白瑜原本也不信的,直到柳先正说黑气下一个目标是仙界。
思来想去,半信半疑。
"现在我们也一头雾水,这黑气属实太过嚣张,扰得各界惶惶不安。"
"是真是假,去试一试便知。"
楚玥喝完最后一口,无奈轻叹,"好,明日去再一趟。"
白瑜接过杯子,她想到什么,思量片刻,还是说出:"今日,那黑气出现在这了。"
他猛然一惊,担心的上下打量着她。
"我没事。"楚玥回想起当初的场景,"羽灵境只有我们两个能进得了,没想到这黑气竟也能闯。"
"而且被我发现丝毫不惧,甚至猖狂的来到我跟前晃荡。"
"但当我刚凝神准备施法时,又能瞬间感知到,快速逃离。"
"两次,一遇见就逃。"
"全都是逃到魔界,消失踪迹。"
白瑜沉思一会,喃喃道:"没有实体,四处窜动,无差别攻击,着实难办。"
"或许,柳先正真知道些什么。"
楚玥抿唇没再说什么。
抬眸看他一眼,微垂头疲惫的走两步,双手抱住腰身,靠在他胸膛上,一整日紧绷的弦,得以松缓。
"这么多年都没出现过这种情况,空有蛮力,解决不了问题的感觉,好累。"
白瑜揽紧她,嘴角微扬起笑,"谁说解决不了?"
"嗯?"楚玥抬头看他。
白瑜笑得眉眼弯弯,"我刚想到一个人。"
她一脸不解。
翌日,约见在玉仙派后山的那片竹林。
面容稍憔悴,强扯出笑,点点头。
"好,我可以跟你们去。"
"追魂术是师父教给我的,说来现在门派就我一人会,本该是要传扬下去的,结果我却被赶了出去。"
凌云越说着,神情越落寞。
楚玥对白瑜示意一眼,他立刻开口,"若能抓住黑气,便是大功一件,你想回去,那陈远也不敢有意见。"
凌云勉强的笑了笑,突然对她说道:"现在,我终于明白当初你对我说的话了。"
"这里已不再是从前的玉仙派,弟子换了一批又一批,以前的师兄弟们都出师了。"
"我回来之后在这待的那段日子,很陌生也有些难适应。"
"被赶出来后,我去过很多地方,最喜欢凡间,没有那么多的斗争试炼,很轻松。"
"所以,我打算帮完你们,就当个散仙,去游凡间的山水,最后再找个地方隐居。"
她笑点头,"英雄所见略同,与我那时的想法一致。"
"看来我们果然适合当朋友。"
"了却烦恼,讨得清闲,一生无忧。"凌云脸上的愁容一扫而光。
这话音刚落,楚玥不经意瞥向他身后的不远处,不知何时来了个人。
她了然,笑意更盛,"或许,你心里还有一份牵挂没有看清吧?"
凌云疑惑的微拧眉。
楚玥挑眉,示意他身后,看向那人,"是吧,柳歆。"
他愣了一下,缓缓转身看去,那人定定的站着,神情淡漠。
楚玥识趣的拉着白瑜,默默离开。
轻风微吹拂,竹叶飒飒作响,悠悠然然的飘落下几片。
仅是风吹竹叶声响,两人相望,却不约而同的都不开口,站在原地。
发丝与衣袂被吹动,渐渐幅度变大,变得肆意飘扬。
搅乱了原本悠闲的落叶,还有他的思绪。
凌云率先扬起笑,问道:"人醒了,他有没有向你认罪?"
柳歆迈步朝他走过去,"嗯。"
声音不大,混入风中,模糊听不到。
凌云这才敢注视她的眼,发现有些泛红,再开口,语气变得急切,"怎么了?"
"柳先正欺负你了?"
柳歆停下脚步,与他仍有五步之隔,放声唤道:"师兄。"
这下听清了,话音有些哽咽。
凌云一怔,莫名结巴了,"真…真欺负你了?"
脸上片刻的慌张失措消散,握紧剑,抬脚向前,"我去杀了他!"
即将与之擦肩而过时,她倏然伸手抓住他的手腕。
柳歆微垂的眼缓缓侧过看他,眸中凝起盈盈泪光,"师兄,可以带我走吗?"
凌云的心一紧,于心不忍,踌躇了会,"阿歆,这里可是……"
她的泪蓦然滑落,轻摇头,喉间被哽得难受,"这里的一切,与我都没有关系了。"
"不想再多待。"
他心疼的看着她的泪眼。
是啊,从师父命殒的那一刻起,这里于她而言,都是痛苦的无形囚笼。
多年来循规蹈矩,修炼剑术,真相大白时,才明白这一切都是假的。
回想这一路,其实是被驯化,被欺瞒,被利用,如提线木偶般听命,走安排好的路。
凌云抬手,轻轻的擦拭掉一滴泪,温声道:"好。"
一字如千钧重,瞬间击垮她内心强撑起的大坝。
泪水止不住的涔涔滚落,似断了线的珍珠。
方才与柳先正对峙时,强忍着不让自己流泪。
她觉着可悲又可恨,看到那张脸,就会想起一直唤到大的父亲,居然是杀害至亲的仇人。
愤恨化力,狠狠的刺了好几剑,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出。
众弟子的目光仿佛淬了毒的针,一根又一根的刺在身上,隔着距离围看,没有一个人上前询问,像是在嘲笑,亦或是同情自己的悲哀。
凌云见她哭得越来越伤心,来不及多想,慌忙的轻抱住。
柳歆揪紧他后背的衣裳,把脸埋进胸膛,闷声痛哭。
"阿歆……"他轻拍着怀中人的背,她身体发颤,声声哭泣被风裹挟带走,飘散吹动整片竹林。
竹叶纷纷而落,悲伤感同。
凌云将手中的剑丢下,双手环紧,低头听着她的痛哭声。
牵挂……是自己放不下的牵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