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嚼吧着鸡肉的动作微停,嘴里有些迟疑的问道:“这鸡的哪个部位啊?”
“这题我知道!”旁边的吴凌积极的举起了手。
待晓山青的目光看向他时,他有些腼腆的指了指那烧鸡的尾部。
这家酒楼的道口烧鸡,最大的特点就是当天做当天卖。
而且鸡除了必要的开膛破肚,舍弃那些不能吃的东西之外,还是全须全尾儿,切的整整齐齐的上桌的。
所以这么一眼看下去就能发现。
这道烧鸡除了左边的一只鸡腿儿空缺之外,另一道空余的地方,就是在那鸡最尾部的地方。
也就是俗称的鸡屁股。
晓山青:“……”
鸡屁股他不是没有吃过,但是在这种情况下,这鸡屁股莫名的有一种难以下咽的感觉。
他嘴唇颤了颤,脸上的表情像是吃了一口粑粑似的,缓缓地皱成了一朵菊花。
手夸张的捂住了自己的喉咙,嘴里嘤嘤作态对着那笑的都快从凳子上滑到桌子下面的吴凌,一脸哭唧唧地道:
“完了少爷,老奴脏了,老奴侍候不了你了,我的少爷诶~”
“噗哈哈哈。”
吴凌被他这个颤音儿逗的嘎嘎的,那小嘴儿咯咯咯咯的笑个不停,肚子都快笑痛了。
吴三省此时一脸地铁老爷爷表情的模样看着晓山青,嘴里有些嫌弃的笑道:
“行了啊,别装了,之前你做任务的时候那生啃耗子的情况都有,现在不就一个鸡屁股吗?瞅瞅给你作的,一个大老爷们儿现在跟老娘们儿似的,娘们儿唧唧的。”
“真应该让你哥瞅瞅你这副辣眼睛的模样,再给你的日常训练加几公里。”
晓山青:“……”
现在跑一公里他都费劲儿,再加几公里,那他就真的能成女人了,直接嗝屁下辈子投胎。
不过作为实验界贱人的代表。
晓山青十分应景的挥了一下手中的帕子,随后翘起兰花指,故作娇羞地对着吴三省说道:
“死鬼,讨厌,说什么大实话呢,不过人家不介意你称呼我为姐妹哦~”
说完这话,他还极其娇羞的用帕子捂住嘴角,冲着吴三省抛了一个媚眼。
那眼睛抛的,就跟眼抽筋儿了似的。
那副勾人姿态,那副魅惑的表情,连一个女人都自愧不如哦~
嘎嘎的炸裂。
吴三省:“......”
其余的全桌人:“……”
包厢里一时间寂静无声。
然后猛的传来了一阵爆笑。
“扑哧哈哈哈哈!”
“咯咯咯咯咯。”
吴凌这回笑的真的是从椅子上直溜溜的笑到了桌子底下,笑的他肚子一抽一抽的,泪儿都出来了。
旁边的潘子捂着脸,一言难尽的把自家那个正丢人现眼的晓山青给拉了回来,咬牙说道:
“祖宗!你他娘的别给老子丢人了,收了你的神通吧。”
“切~”
晓山青闻言撇了撇嘴,随后眼睛一转,继而娇滴滴的看着他,用手指轻戳了一下他的胸膛,似是玩笑的说道:
“叫祖宗多生疏啊,来,叫声宝贝儿听听~”
潘子:“……”
娘的,拳头硬了。
在场的人,除了知晓这两人关系的吴斜,其余的人都不由的被他这副耍宝的模样给逗笑了。
听着耳畔的笑声,晓山青不以为意的勾了勾唇。
虽然他这话听起来像是在开玩笑,但是他的眼睛却极其认真又炙热的看着潘子。
亲爱的,我用那玩笑般戏谑地语气,对着你说的真心话。
我的爱人啊,你该如何回答?
人们常说,相爱的人会终有一散,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可是,亲爱的。
若你有情,若我有意,咱们何尝不能相聚?
我想你。
想你嘴里的烟,想你眉目的情,想你隐喻的爱。
亲爱的,你想我吗?
晓山青没有说话,但是他眉目间却仿佛将这些话都给印在了脸上。
他在众人眼里,似是在玩笑般的看着潘子。
可是只有被看的人和看人的人知道。
他眼里的深情和询问,是多么的炙热,多么的让人想要颤抖。
随着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
“艹!”
潘子突然低骂了一声,他把手里那刚倒满的白酒杯,直接怼在了晓山青的嘴里。
“喝你的酒吧。”
晓山青眼里的失望一闪而逝,他挑了挑眉,脸上那矫揉造作的表情一秒消失。
似是玩笑般的说了句话:
“你个木头真没劲,一点儿都不禁逗。”
说完这话,他不再看潘子脸上的表情,微靠在椅背上,嘴里叼着酒杯,直接把那接近二两,56度的白酒给一饮而尽。
许因为喝的急,那点点晶莹顺着他的嘴角滑落了下去,滴落到了白色的衬衫和银色的西装服上,沾染了一片洇湿。
潘子看到这一幕手指略微蜷缩,他没说话,只是拿起桌子上的白酒,又给他倒了一杯。
晓山青自然而然的等着他续杯,然而就在这等待的过程。
他像是发现了什么奇怪的事情似的,突然眨了眨眼,继而有些新奇的看了一眼潘子那泛红的耳朵。
这是……?
看着眼前的景象,还有潘子那话虽然粗鲁,但是却暗藏关心的话:
“你他娘的慢点儿喝,喝这么急你也不怕一会儿直接倒在桌子上,你要是晕了,老子可不负责扛你回去啊。”
这一下,晓山青好像知道答案了。
他那有些狭长的眼睛又变成了一个狡黠地狐狸眼,笑眯眯的道:
“放心,哥哥的酒量好着呢,来来来,你要不信,哥给你炫一个!”
说着,晓山青就准备拿起旁边那个白酒瓶给它干了。
然而他这作死的动作,直接让潘子毫不犹豫的踹了他两脚。
最后晓山青极其老实的坐在座位上,心满意足的小口小口的嘬着那只有半两的白酒。
那表情,那叫一个惬意,那叫一个贱啊。
他这副模样,看着旁边的吴凌都有些怀疑自家情书是不是一个隐藏的抖m。
唯有吴斜嘴角有些抽搐的看着这两个人,表情复杂的深吸了一口气。
你们大人真会玩儿啊。
就在吴凌和吴斜这俩小崽子表情都有些复杂的时候。
旁边的吴三省和沉云溪,则面色十分平静。
像是对这俩货的让人有点心情复杂的行为,感到极其正常似的。
毕竟他们也算是从小一起长起来的,也都各自知道对方的脾性。
这俩欢喜冤家,可以说是从年轻的时候打到现在。
又打又骂的,有的时候就直接动手。
但是要是真的论起来,这俩人也从来没给对方甩过什么黑脸子,也没闹过什么大脾气。
基本上也都是当天闹翻,当天和好,没有什么隔夜仇。
妥妥的一对欢喜冤家。
吴三省一脸唏嘘地摇了摇头,继而低下头,看着手里这被打几乎打满了记号的菜单儿。
自从知道了自家崽子点的这些菜都是他们这些当长辈的爱吃的东西之后。
吴三省此时看着这菜单感觉那是极其的顺眼,甚至他都感觉到菜单上的菜太少了,根本都不够自家崽儿发挥的。
他随便的翻了两页,随后就收了手,对着周围的人问了问还有啥要加的没?
在刚刚吴凌点餐的时候,他是嘴里一边念叨着一边点单的。
所以他点的东西,大家基本上也都知道了。
对此,在座的几人都没有什么东西要加的,只是沉云溪有些好奇的看着吴凌。
“阿满是怎么知道我们喜欢吃什么的?”
这个问题一出,在场的一些人都把目光投入到了那正靠着自家三叔的肩膀吧唧吧唧吃的奶酪棒的人。
因为这个问题不止沉云溪有些想知道,连潘子他们都有些好奇。
被好几位叔叔同时注视的吴凌:“……”
他嚼奶酪棒的嘴有些微顿,随后眨了眨眼睛,从自己家三叔肩头上支棱了起来,嘴里乖乖的说道:
“小时候哑婆婆告诉我的呀。”
“哑婆婆?”
听到这个称呼,吴三省抬眸琢磨了一下,口中问道:
“你奶奶身边的那个刘嫂啊?”
“昂。”吴凌乖乖的点了点头,睁着一双大眼睛,软软地说道:
“小时候你们出远门回来,奶奶都会摆一桌好菜,哑婆婆手里有一个大菜单,她说那里面都是你们爱吃的,我就记住了呀。”
听到这话,吴三省眼里闪过一丝恍然,不过他有一些好奇和逗小孩子似的笑着问道:
“臭小子,这事儿记得这么清楚啊?”
“昂。”
听到这话,吴凌眼眸一晃,他嘴里咳嗽了一声,有些不好意思的嘿嘿笑了笑:
“因为每次哑婆婆带着做饭的姨姨们做好吃的,我都会偷偷地窜到厨房里去,然后姨姨们就会每道菜都给我尝一点,吃久了就记住了呀。”
“嚯,我说呢。”
听到这个解释,吴三省挑了挑眉,伸手捏了捏旁边这有些害臊的小孩儿的脸:
“难怪每回只要一开大宴,你这臭小子就先下桌,搞得老子还以为当时你是好长时间没看见我们,脸生了,害臊呢。”
“结果原来是你这臭小子在厨房就吃饱了啊。”
“嘿嘿,没办法呀。”
吴凌美滋滋的晃了晃头,有些小骄傲的说道:
“谁让婆婆和姨姨她们都喜欢我呢。”
吴三省有些好笑的捏了捏他的脸,拆穿他道:
“是她们喜欢你,还是你太贪吃啊?我怎么感觉是某个小崽子在他们做饭的时候总会偷偷摸摸的钻进厨房,然后拽着她们的衣服要好吃的呢?”
吴三省这话一出,吴凌脸上的表情立马有些心虚。
不过心虚归心虚,气势不能虚。
他嘴里咳嗽了一声,腼腆羞涩道:
“哎呀,都差不多啦~三叔,你瞎说啥大实话。”
他这副矫揉造作的小模样,可就真的是让吴三省哭笑不得。
他好笑的摇了摇头,看着吴凌脸上这副极其熟悉,好像刚刚才在某人脸上上演的表情,伸手点了一下他的脑门。
口中教育的说道:
“臭小子,少跟你青叔学这些有的没的,好好的小苗子,别被他给带歪了。”
“喂喂喂。”
旁边正美滋滋喝酒的晓山青听到这话,眼睛一瞪,立马不乐意了。
什么叫他把自家少爷给带歪啊?
他这个人多正啊!
想着想着,晓山青就把手中的酒杯放下。
偏头看着吴三省,嘴里反驳道:
“三爷,你这话我可不爱听了,什么叫不要跟我学一些乱七八糟的,我这是多么正常的社交礼仪啊,我这可是从……”
然而他的话刚说到一半,突然。
一只大手猛的从旁边伸了过来,干脆果断的捂住了他的嘴。
这种动作极其的行云流水,看起来像是曾经上演过很多遍似的。
不等晓山青反应过来,他的手里突然被人塞了一个又被倒满的酒杯。
继而耳边响起了潘子的声音:
“多喝酒,少说话。”
晓山青:“……”
对于这话里的嫌弃和让他闭嘴的意思,晓山青再清楚不过。
他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耷拉了下来,嘴角有些不开心的往下撇了撇。
嘤,宝宝委屈,宝宝不说。
不过虽然晓山青心里极其的憋屈,但是他还是乖乖地闭上了嘴巴。
毕竟他可不想再挨踹。
有的时候挨踹是为了好玩,但是有的时候爱穿着就妥妥的是自己犯贱。
他嘴里叹了口气,有些幽怨的看了吴三省一眼。
三爷,这个仇我记下了,你等着。
被晓山青用这种眼神看了一眼的吴三省,身体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满脸恶寒,心里直犯嘀咕:
“他娘的,怎么感觉这老小子今天犯病的次数这么多?”
这个疑问自然不会得到解答。
估计连晓山青自己都不会知道,为啥自己今天这么犯贱。
当然,吴三省也并不在意。
他在心里嘀咕了几句之后,就把注意力放在了手里拿着的菜单上。
带着些许茧子的手指,翻着菜单看了几眼。
随后他像是发现了什么似的,偏头看着吴凌,口中问道:
“臭小子,怎么没点主食啊?”
“主食?”
吴凌听到这话歪了歪头,随后嘴里“啊”了一声:“光顾着点菜了,把主食给忘了。”
说着,他又蹭到了吴三省旁边。
“三叔,我要吃米饭!”
作为妥妥的正宗北方人,主食当然是要吃米饭了。
“行。”
吴三省听到这话,拿起旁边桌子上的笔,直接在主食那页的米饭上打了个对勾,后面又写了个8。
“还有啥要吃的没?”
“没啦。”
“那我让你潘叔把这个菜单给送上去了啊。”
“好呀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