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被这伤口一扯，整个人又跌了回去，脑中一阵阵发蒙。
不对劲……不对劲。
不仅只是一个血窟窿，她太自大了，身上的伤绝对是致命的。
清寰努力甩甩脑袋，却被胸腔内的剧痛激出眼泪！
但她又哭不出声音，慢慢才发现，自己已经呼吸不了了。
用手探了探伤口处，往里面输送一点灵气，才知道有多严重。
肋骨几乎全部折断，心脏被重击移了位置，腹腔被破开一个大洞，血液根本止不住。
这还不是最要命的，她的肺，被一根肋骨横插进去，正在丧失呼吸作用。
所以说，她现在最有可能的死法，就是被活活憋死！
这是一种多么残忍又可怜的死法啊。
少女想张开嘴喊一声，但她已经呼吸不上来了。
清寰痛苦万分跪倒在地上，双手紧紧捂住腹部，像个孩子一样流出眼泪。
好疼啊。
这一次，竟好像比之前的销魂钉还疼上几分。
是因何？
难不成是因为这一次真的要死了吗？
少女眼泪成串一样落下，崔琉刹和萧锦衔的状态也好不到哪里去，只不过还不致命罢了。
陆临仙同时对战他们三人，还是有些力不从心，男人身上也被剑气灵气割出一个个大血洞，只能用魔气草草盖住。
“清寰……清寰……你没事吧？”
一道熟悉的，飘渺的声音传来，是崔琉刹在叫她。
少女此刻脸蛋被憋得涨红，她抬不起头，也没办法回应。
萧锦衔也很久没有起身，男人用灵力给自己撑出一口气，才能慢慢爬起来。
清寰突然极度痛苦地吐出一口血，细微的声音传进距离少女较近的崔琉刹耳中。
男人瞳孔一缩刚想上前，却被陆临仙直接拦在原地！
“想过去英雄救美？小刹，如今你也太看不起我了！”
崔琉刹只能出招勉强抵挡陆临仙的进攻，清寰在距离他们不远的地方清晰感受生命的流逝。
少女口鼻中一直源源不断流出鲜血，连眼白都变成血红色，充血骇人。
太痛了，太痛了……
原来自己也只不过是个普通人罢了，原来她也会死，也会感知到死亡来临前的恐惧。
清寰因为长时间的缺氧开始瞳孔涣散，渐渐没有了呼吸声……
终于还是……输了吗？
看来还是对自己太过于自信了啊……
什么救世主……什么神凰命格……
我……我太弱了啊！
安清寰在痛苦无比的煎熬着，即将咽下最后一口气时，她听见了一个声音。
这声音曾经在她心里出现过。
去年在处刑台上，少女在痛到极致后，听见了这个模糊的声音。
是一个动听温柔的女声。
这声音一出来，清寰似乎觉得身上都不是那么痛了。
这回还是……妈妈吗？
妈妈，您又来了，真好啊。
但是这一次，我……我可能坚持不住了。
想完这些，清寰缓缓闭上眼睛，安心接受着死亡。
……
“……站起来。”
那道声音再度传来，听着有些远，但是异常清楚。
少女忽然睁开眼，迷迷糊糊向前看去。
这里，没有了苍山白雪，只有温暖的春日，柔软的风动。
清寰有些疑惑，她捂着胸腹趴在地上，抬起头。
“……妈妈？”
面前不远处一个女人的身影终于清晰起来，有些半透明，温柔美丽。
因为过去几十年的时间，清寰已经忘记了母亲的样子，哪怕自己妈妈就这样出现在自己面前，少女却仍是一脸的愣怔。
这种情况下，清寰只会觉得是妈妈来迎接自己，或者来鼓励自己的。
“妈妈？你是来……来接我的吗？”
美丽的女人没有说话，看着她眼中含着坚定和执着。
她张开嘴：“妮妮，站起来！”
这一声瞬间撞进少女的心头，将清寰整个人撞得眼前漆黑一片，很久都没有反应。
妮妮？
妮妮……是谁？
清寰仔细想了一下，最后用了好一会儿时间才想起来。
妮妮好像是她。
是她自己，曾经的名字，也是专属于她和父母的爱称。
有父母在的时候，她也是个有人疼爱的孩子，有娇气的小名。
哪怕是神，原身也是从人开始的。
在凡间时有家人，有七情六欲，经历了生死离别，爱恨情仇。
清寰瞬间号啕大哭，如同个孩子一样哭个不停。
她说：“妈妈……妈妈，我起不来，妮妮起不来了。”
少女抽噎着说道：“妮妮的心脏快不行了，骨头也几乎全断了……肺也被刺穿了，我现在一口气也喘不上来，只能等死！”
说着，她又吐出一口血，整个人痛苦到佝偻成虾米的形状。
但是那位美丽的女人只是看着她，同样透明的泪一滴一滴划过脸颊，声音依旧动听：“妮妮，站起来。”
清寰摇头，“对不起妈妈，妮妮真的起不来了，再也站不起来了。我好疼，求妈妈和爸爸带着妮妮一起走吧！”
她哭着说：“我只想当个普通人，当爸爸妈妈怀中的妮妮，不想在这里做这一切，我好痛啊妈妈，我也会痛会死的啊！”
女人向前一步，风轻轻刮过清寰的脸颊，似乎在安抚她。
最后她仍在说：“站起来，妈妈相信妮妮会站起来的。”
这一声包含着无数的希望和温柔，让匍匐在地的少女慢慢止住哭泣。
清寰咬着牙，在眼前这道身影中慢慢站起来，几乎也断裂的左腿踉跄一下，最终稳住了身形。
……
看着眼前三人生死不明的样子，陆临仙笑了两下，却被重重的咳嗽声代替。
他也受了极为严重的伤，内脏错位骨血翻飞，都是清寰和崔琉刹在最后一刻施展的威力所致。
剑气入骨便有八分，让人瞧着外伤不重，内里却是悄然流逝着生机。
“嗬……嗬……”陆临仙站在原地粗喘着。
他用魔气再度覆盖着伤口，让自己看上去转危为安。
“你们……已经不行了。”
崔琉刹和萧锦衔听见他这么说，却没力气可以反驳，一张嘴便全是争先恐后流出的鲜血。
难道……真的就这样结束了……
“是吗？”
突然在远处，一道清亮的女声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