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辈原来不是个老头,是个年轻男人。
虽然有些看不清正脸,但伟岸的身躯,冷淡的气质,修长洁白的双手,还有掌心里薄薄的茧子,都在告诉别人他其实是个年轻修士。
安清寰在梦里给他道歉:“对不起啊前辈……我还以为你是个老头,没想到你原来是个美男子……”
她一直抬头看向男人,隐在雾中的脸也慢慢出现。
这张脸是……莫天逑!
二师兄说道:“我不披个马甲,你早就跑了是不是?”
最后直接演变成超大道歉现场。
“啊啊啊啊啊二师兄对不起啊啊啊!我不是故意的啊啊啊啊!但是你为什么不早点说出来啊,还有你什么时候成修剑了啊我怎么不知道!!”
喊完这一切,少女就从梦里醒来了。
看着屋顶,安清寰四肢各睡各的,眼看快摔到地上。
缓了十几秒后她才起身,拍了拍脸蛋让自己清醒。
外头太阳升的很高了,顺着窗棂照进屋子,细碎的光影映在少女绝美的面颊。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罢了,没事没事。”她嘟嘟囔囔安慰着自己。
这时才想着看看时辰,少女推开窗户看去,估摸着又到巳时中了。
安清寰拎起茶壶直接灌几口水,然后刷牙漱口,用帕子浸湿细细擦了脸。
睡的有些难受,少女伸个懒腰直接推开房门走到院子里,头发柔顺的披在腰后,穿着里衣走出屋子。
通常来讲,这边是没人会过来的。
但今天并不是。
崔琉刹准备来看看她的情况,刚把剑光收起落在院中,一阵开门的嘎吱声响起,穿着睡衣的少女打着哈欠就出来了。
平时都是一脸认真的少女此时慵懒随意,打哈欠时脸儿圆圆十分可爱,看着还有些婴儿肥没有褪去。
安清寰双臂伸过头顶,闭着眼睛一直走了很远才睁开。
然后就看见微微蹙眉浑身绕着雾气的崔琉刹。
眨眨眼,少女嘟囔一句:“这梦这么真?”
说完对面的男人就开了口:“今日为何起的如此晚?”
听见熟悉的声音,安清寰彻底清醒过来,她抬头睁大眼睛看去。
“前前前……前辈?!”
崔琉刹眉头皱的更紧了些。
安清寰这才发觉自己是穿着单衣的,没来得及说什么便跑了。
回到屋子里少女绝望的闭上眼,为什么总是在前辈面前这么尴尬啊!
瞬间她又回想起那个梦,梦里的前辈是二师兄……
很快安清寰打住自己的胡思乱想。
先不说二师兄根本没碰过剑,且二师兄绝对不会知道现在自己还活着,否则凭着他的性子,肯定大江南北的找她然后狠狠教训自己一顿。
“等下收拾好过来一趟。”男人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安清寰一愣,小声回了句:“好的前辈……”
深深闭上眼睛,独自消化自己在人家面前做的蠢事。
崔琉刹刚回到房间不久,安清寰就已经收拾完来到他房门外。
三下敲门声过后,“前辈,我来了。”
男人没说话,左手抬起给她打开门。
少女低眉顺眼的走进去,给他行礼,“晚辈没想到前辈回来的这样早,让前辈您见笑了。”
崔琉刹沉声道:“无事,你身体感觉怎么样,寒毒应该彻底清除了吧?”
安清寰愣怔地抬起头,“……寒毒?”
男人蹙眉,“你自己不知道?”
少女恍然想起,应该是几月前在冰岩秘境中的那回,还以为没事了,没想到现在才知道自己还有余毒。
“说实话,晚辈也不知究竟是何时中的毒,平时也没有耽误我修习,所以从未发觉。”
崔琉刹也没有在这件事做过多的纠缠,“看来你身体恢复速度的确很快,如今毒素清除,想必修为也会更顺遂一些。”
“是!”
男人看着她眼色微动,“从今日起,我将会教你一些更厉害的剑法,当然,你须吃的苦也会更多,未来的路也更漫长难行。且说来容易做来难,你若是觉得自己坚持不下去现在便说实话,这并不丢人,是人之常情。”
这几句话说的异常认真严肃,连崔琉刹自己也惊了一下,或许是对她有太多的期待。
安清寰直接呆住,这是……这是要给自己传授独门剑法??
天大的好事,傻子才不会不同意呢!
少女有些激动的弯腰说道:“多谢前辈对我的厚爱与信任!吃点苦对我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您放心,我一直都秉承只要练不死,就往死里练!”
崔琉刹没有说话,最后轻不可及的点点头。
果然,没有看错人。
他交给少女的第一式,名为逐月。
剑气月影霜寒,冰入骨髓。
安清寰答应崔琉刹,自己会在半月内完成这一招。
倒不是她托大,因为常百草的丹药马上就要制成,待她吃下去后,修为直接突飞猛进。
从这天起,华山上多了抹日夜不休的窈窕身影,少女直接把睡觉的时间省略了,每天只用两个时辰用来打坐休息。
敖岳和周清闲的没事就来看她,眼看着安清寰吃下丹药后进展兵贵神速,两个青年的眼神也越来越敬佩。
逐月这一式虽然不算很难,最高境界是能借月华之炼溶于剑身,归于自己所用。
短剑越来越破旧,它的的身体在这段时间超负荷运转。
临近日期,某天少女打坐醒来,盯着短剑垂眸半晌。
“你真的快要不行了吗?”她抚摸着残破的剑身询问。
虽然是天心宗里的旧物,但它也算救了自己几次,安清寰已经把这把短剑当成自己的一份子。
少女抿抿嘴,将剑御起。
很快,剑身因为支撑不住灵力波动而出现裂痕,再然后,它便彻底断裂成两截。
安清寰沉默的走去,现在已经十月末尾,天气干冷日头也升的晚,少女蹲在地上看了短剑半晌,第一缕阳光缓缓从东方升起。
她纤白的手指拿起断裂的剑,“如果你也走了,就好像我曾经的一切像一场梦似的,想找到点曾经的证明也没有了。”
而崔琉刹已经从小路缓缓走来,即使每天都有弟子打扫一下,还是厚厚一层枯叶掉落。
男人站在路上看着少女,少女蹲在地上看着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