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李尹成和展青文再度聚在黑蛇的房间。
“前两天看你心情不好,就没跟你说。那天周霞带来了一些情报,北风集团恐怕会有大变动。”李尹成低声说道。
“这应该是好事吧?这样他们就没时间追踪调查我们了。”黑蛇说道。
“未必是好事,此前高层中有不少人与我爸关系不错,这一番清洗之后,这些人怕是凶多吉少。况且新换上的高层必定对我们持仇视态度,只怕我们的生存空间会越来越狭窄……”李尹成焦虑地说。
“你老爸有空吗?我想找他聊聊,关于李昭雄的事,我又发现了一些新线索。”黑蛇说道。
“李昭雄?”
李尹成和展青文异口同声地惊呼。
这个几近消失于记忆中的家伙突然又冒出线索,这让二人难以理解。
“他应该有空,话说李昭雄不是已经死了,还有什么线索?”李尹成皱着眉头问道。
“先去找你老爸,一会跟你们说。”
于是三人来到李照天宿舍,却发现屋里没人。
“这么晚了能去哪呢?”李尹成疑惑道。
三人在走廊上逛了一圈,却见到李心妍一个人站在走廊上,望着天空发呆。
“妹?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老妈呢?”李尹成问道。
“在屋里,老爸也在。大概是在吵架吧……”李心妍轻叹道。
于是三人贴在门上,果然听到李照天和尹素冰的声音——
“我对你发誓!李昭雄绝对不是我的私生子!他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你不用说了!当年集团内部多少人都指认了这个事实!你还嫌丑闻闹得不够大吗!”
“那他们为什么不让我做亲子鉴定?你不觉得很可疑吗?”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李昭雄都化成灰了!是不是任凭你怎么说!死无对证!”
“之前碍于集团内部压力,我不敢告诉你,但是现在你倒是听我说啊!”
“我不想听!”
尹素冰说完便夺门而出,三人赶紧让开,看着她带着李心妍下楼。
冬雅似乎听到了动静,也从宿舍里出来,黑蛇打了个手势,示意她跟上去照顾她们。
而后,三人一起走进房间。
“哦?你们找我吗?坐吧。”李照天指了指沙发。
“爸,刚才您和妈的对话我们听了一些,您说李昭雄不是您的……呃……”李尹成的心脏紧张得砰砰直跳。
“嗯,但是没办法,没人会相信的。”李照天无奈地回答。
“我信,我非常相信。”黑蛇笃定地说。
李照天注视着黑蛇,他知道黑蛇还有别的话要说。
“两个月前,北风集团监察会排出一队特工企图绑架夏薇,为首的人名叫白鹤,我与他交过手。他是以太核心受体,并且胸口有一块和李昭雄一模一样的胎记!”
黑蛇拿出手机,调出照片向众人出示。
“这……确实是他胸口上的胎记。但是这家伙的脸和李昭雄不像啊……”李尹成疑惑道。
“以北风集团的技术水平,换个脸不是什么难事。黑蛇,你确定当时击杀了李昭雄吗?”李照天问道。
“是的,我很肯定。”黑蛇回答。
李照天陷入了沉思。
“我确定李昭雄不是以太核心受体,当年他对心妍图谋不轨,是我拿着水果刀划伤了他的手臂,当时他流血不止,没有出现以太核心受体那种强悍的恢复能力。”李尹成说道。
“是的,我击杀李昭雄的方式是拧断他的脖子,当时他也没有恢复伤势。”黑蛇补充道。
“你说的没错,当时对他的验尸结果确实是颈椎及气管断裂。”李照天点点头。
“那么您说他不是您的儿子,这又是什么情况?”黑蛇问道。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李照天愁眉紧锁,思绪穿回三十年前——
“那时候我刚刚结婚,素冰还没有怀上阿成,一天晚上我和几个朋友去酒吧庆祝,喝了几杯居然不省人事。”
“当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酒店的床上,旁边还躺着一个女子,一丝不挂。”
“当时我很慌乱,虽然这种事在北风集团并不罕见,但我确信自己是被人做了局。”
“当时的我太年轻,没有现场取证,而是慌忙逃跑,后来这个女子向监察会起诉我,并且拿出确凿的证件。证据面前,我也无可辩驳,但我确信自己没干过亏心事。”
“这件事以后,我花了很多功夫来稳住素冰的情绪,以及我们的婚姻,后来她怀上了阿成,直到阿成三岁,本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那个女人突然抱着一个孩子找上门来。”
“那个孩子就是李昭雄,比阿成大一点,当时她又闹到监察会,要求我必须扶养李昭雄,同时赔偿她一笔钱。”
“后来这个女人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再也寻不到踪迹。虽然我极力辩驳,但集团内没人相信我的话,即便是素冰也不相信我,后来监察会告诉我,只要我收养这个孩子,他们可以为我洗白丑闻。”
“我为了自己的前途,不得不妥协。这些年素冰受了很多苦,她承受着很大的压力,我愧对于她。”
“真的,功名利禄都无法给人带来快乐,一个简单而美满的家庭才是最大的幸福!”
李照天说完,便沉浸在深深的自责中。
“您现在已经实现了这个目标,不是吗?”黑蛇笑着说,“妻子、儿子、女儿都在身边,远离纷争和勾心斗角,只要花一些时间调查清楚,不就能达到您所说的幸福吗?”
“谢谢你,小朋友。但我知道调查清楚几乎是不可能的,当时北风集团销毁了关于李昭雄的一切,我无从取证。”李照天摇头叹息。
“不,还有破局的办法。”黑蛇从口袋里掏出一只密封袋,里面装着一块鲜红的布料,“这是白鹤的血迹,另外当初我击杀李昭雄的时候,采集了他的血液和毛发,现在应该存放在影组织总部!”
李照天眼前一亮,他接过密封袋,郑重地点点头:“多谢,我会与周霞交涉,希望能够解开多年的误会。”
“爸,说到周霞,她前两天过来干嘛?该不会只是为了串门吧?”李尹成问道。
“不,她来向我了解摄政王的情况,她预感摄政王将威胁到整个世界的安危。”李照天面色凝重起来。
“哈?摄政王?这又是什么人?”众人一头雾水,连李尹成都神色迷茫。
李照天揉搓着鼻梁,起身从柜子里取出几瓶饮料分给众人,然后靠在沙发上,对众人娓娓道来——
“之前怕你们知道的太多惹来祸患,所以一直没有告诉你们。北风集团早已不是一个正常的集团了……”
“大约二十年前,北风集团董事会名单上突然出现了一个名为‘摄政王’的神秘人物,几乎没人见过他的真容,甚至没人知道他的真名。”
“在过去的十多年里,摄政王的不断向集团内部渗透、扩大自己的势力,企图控制整个集团!”
“随着摄政王势力的扩大,他逐渐开始在集团内为所欲为——架空提出反对意见的高层、四处侵略其它集团挑起战争、企图将银梗合法化、制造血腥恐怖的暗杀或屠杀……”
“正如你们几个月前经历的特里比兰堡事件,这种惨剧实际上在集团的众多地方上演,规模或大或小,只不过都被巧妙地掩盖了。”
“当年,摄政王也曾试图拉拢我。那时我刚上任五年,一天夜里,一位快递员给我送来一个包裹,当时我并没有多想就打开了,包裹里竟然是一台笔记本电脑。”
“我确认自己没有买过类似商品,收件信息全部正确,好奇心驱使下,我按下了开机键,没想到电脑里并没有安装我们熟知的操作系统,漆黑的屏幕上突然跳出一句话——‘你是否渴求至高无上的权力’。”
“那时的我阅历尚浅,不知是什么情况,我刚打算关机,屏幕上又跳出一句话——‘不要逃避,回答我!’。”
“当时我很害怕,立即切断了电源,然后打电话咨询我的父亲,父亲告诉我三个字——‘摧毁它’。”
“于是我将它彻底销毁,许久后我才知道,北风集团董事会的很多成员都收到了类似的笔记本电脑,那些没有接受或销毁电脑的高层,在之后的数年间被逐渐架空或边缘化。”
“虽然没有直接证据,但我非常肯定,这些电脑与那个从未露面的摄政王有直接关联!”
李照天对于摄政王的描述过于诡异,众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种诡异的人机对话的模式,黑蛇瞬间联想到万河的人工智能系统!
“莫非所谓的摄政王就是一套极为强大的人工智能?”黑蛇问道。
“我考虑过类似的可能性,但有一点始终无法解释——人工智能没有实体,它如何做到控制这么多人?”李照天回答。
“这……”
李照天所言极是,想要同时操纵这么多北风集团高层,无非只有威逼或利诱两种方法,但人工智能系统没有实体,无论哪种都做不到。
“好了,关于摄政王的事就由我来调查吧,你们专心于自己的事。阿成,你去劝劝你老妈。其他小朋友都回屋吧,早点休息。”李照天说完就离开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