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人病房里没有陪护床，沈念就在床边将就了一晚，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是腰酸背痛。
她一只手按着腰，另一只手揉着肩颈。
这陪护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做的。
“对不起......辛苦你了。”
白鹤竹看着沈念的脸色就知道沈念没睡好。
沈念陪了他一夜，就那么在床边趴着睡了一夜，肯定是浑身都不舒坦。
他怎么时时刻刻都在给别人惹麻烦。
以前给妈妈添麻烦，现在又给沈念添麻烦......
白鹤竹垂下睫毛，狗狗眼中满满的自厌。
沈念知道他多想了，走过去微微弯腰，神情略微严肃。
“想什么呢，觉得麻烦到我了是不是？”
她都不用听他说，就看他的小表情就知道这人在想什么。
总会惹她心疼。
“你是为了帮我躲那一巴掌，才被撞成胃出血的，我还没好好谢谢你呢，怎么会觉得你麻烦。”
“我帮你挡，不是为了让你谢谢我的......”
他身为一个男人，也身为这两个人的哥哥，他总不能看着沈念挨打。
虽然......
他也没帮上什么就是了。
“那我现在陪着你，也不是为了让你谢我的。”
沈念笑笑，看了一眼电话。
“时候不早了，我下去给你买点粥吃，吃完我们就回家好不好。”
“好。”
白鹤竹昏迷了半夜，又昏睡了半夜，他现下身子有些发软。
趁着沈念出去买粥的时候，他想撑着坐起来，但胳膊没力气，又栽回床上。
这么一摔，扯得胃也跟着疼。
他蜷着身子把自己蜷起来，白皙的手按在胃部。
但胃上还有淤青，他这么一按又是一阵疼。
眼前又开始发黑，他现在甚至连回身去按铃的力气都没有。
沈念走到半路发现忘了拿手机，走到病房里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她快步走过去按住白鹤竹的肩膀，他的病号服已经被冷汗打湿。
“不能那么按着。”
沈念也急得额头上都是汗，手忙脚乱的绕过白鹤竹的胳膊，从后面拥住他的微微颤抖的身子。
“乖，松一松，松一松......”
白鹤竹还没有失去意识，知道沈念从后面抱住了他，他身子僵了一下。
“没事，医生马上就来了，医生来了我就放开你好不好？”
沈念怕一松手白鹤竹又蜷回去，他的胃不能再那么按了。
好在医生来的速度够快，看了一眼白鹤竹的情况，皱着眉看了一眼沈念。
“我不是说了要静养吗？怎么还让他乱动，他这情况也不适合用药，只能忍着。”
这医生有点凶，但沈念也没工夫在意他的态度，她现在满心满眼都是她怀里疼得快晕过去的人。
“一点办法都没有吗？他疼得厉害。”
医生看了一眼旁边的热水袋，给护士使了个眼色，护士心领神会的拿着热水袋走出去。
“先给他用热水袋捂一会儿，然后轻轻揉揉，别让他用力按，要是还疼就只能忍着了。”
他刚打算离开，想到了什么，脚步又顿了顿。
“哦对了，昨天跟你说的身体检查记得提上日程，他的身体毛病不少，尤其是腿上。”
视线扫上白鹤竹瘦弱无力的腿，“这个腿的神经已经坏死了吧？估计得趁早截肢，已经拖了很久了，不能再拖了，要是再拖下去，可能会让腰部神经也感染，到时候就不是截肢能解决的问题了。”
说罢，医生便走出了病房。
他刚刚说的话沈念和白鹤竹都听到了。
沈念知道医生的话说得并不假，因为在原来的世界，白鹤竹确实是有一段时间腰部神经感染，没有及时治疗，在家里高烧烧了好几天，没有人知道，差点死在家里。
白鹤竹听完医生的话，他的身子僵直了一瞬，然后便彻底的软下来。
他的耳边始终萦绕着刚刚医生的话。
要截肢。
他的腿留不住了。
哪怕是没什么用，他也想留着，至少看起来像个正常人。
可现在就连留都留不住了。
他是个彻彻底底的残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