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室内。
女人冷眼看着面前卑躬屈膝的人,把平板电脑放在桌子上,手指轻点着桌面。
“这就是你们找的演员?”
平板电脑上是一份PDF,里面是最近准备开机的电视剧男主角的爆料。
“出轨、家暴、偷税漏税。”她气的嗤笑一声。
“怎么,你们在这儿叠buff呢?是不是还有什么吸毒,侵犯没爆出来啊?咱们这部剧是打击违法犯罪的片子没错,你们还真给我找了个贴脸的来啊?”
“当时信誓旦旦的和我保证,你们有能力找好演员,我千叮咛万嘱咐,演技差点没事,咱们可以慢慢磨慢慢练,反正时间充足,只要人品没问题就行。”
“结果呢,开机前一天,被爆出来这么大的瓜?”
女人的手拍在桌子上,吓得她前面的人们身上一颤。
有的二十出头的来实习的孩子已经被吓哭了。
女人看着吓哭的女孩,神色一顿,语气稍有缓和。
“你哭什么?该哭的应该是我吧。”
她手按着眉心,愁绪环绕。
“现在大家都已经准备好了,明天就要开拍了,你们告诉我怎么办?我现在上哪找个演员去?”
“叶导...”一个带着工作牌的男人敲敲门,怯生生道,“有个人说想见您。”
“见我?谁啊,不知道我正忙着呢吗?”
女人拧了拧眉头 。
“他说...他能胜任这个角色...想...让我引荐一下...”
男人站在门口,脸色被吓得发白。
谁不知道剧组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啊,大家都躲着休息室走,生怕被抓过来骂一顿。
要不是这个男人软磨硬泡,求着他带他来,说他有办法能让导演消气,他才不来找骂呢。
女人听这话勾唇冷笑。
“他能胜任?他是谁啊他就说能胜任。知道我要求多严格么?”
男人身后发出轻微响动,片刻便走出来一个身材纤瘦容貌俊朗的男人。
他含笑看着表情惊诧的女人,轻声道:“叶导,不知道我可不可以?”
叶笑几乎是一瞬间就从椅子上弹起来,看着面前再熟悉不过的脸,她的嘴唇微微颤抖。
男人也红了眼眶,眼中是怎么也藏不住的爱意。
叶笑把所有人都赶走,休息室只留下他们二人。
“恒儿...”
叶笑颤抖着开口。
闻言,文恒的泪水划过眼尾。
“是我。”
叶笑上前拂去他眼尾的泪痕,所有的思念都化为一个不算热烈但难舍难分的吻。
“怎么才来找我,我等了你好久。”
叶笑把人搂进怀里,指腹蹭着他的眼尾。
许是太过思念,文恒难得的纵容叶笑。
“我十八岁的时候想,如果想让你看到我,我就必须当上明星,出现在大屏幕上。所以我就考了戏剧学院,后来才知道你居然是导演。”
文恒的声音还有些哽咽,叶笑在他的鬓角处落下轻柔一吻。
“别哭宝贝。”
“我们叶导的戏可不是谁都能上的,前些年我一直在苦练,本来还想再多练些年的,但今日我在微博上看到了你的戏男主角正好出事了,我就想着,这或许是个机会。”
文恒把这些年吃过的苦受过的罪连同思念都一笔带过。
他为了上叶笑的戏,没日没夜的打磨演技。
挨过的骂受过的伤他睡一觉就忘,起来还是精力充沛的继续练。
因为他长得有些女相,被很多嫉妒他的男人嘲笑侮辱,说难听的话攻击他。
刚开始的时候他听了会难受,到后来习惯了就也不加以理会了。
有男团来挖他,他都拒绝了。
他说他不想当明星,只想当演员。
可现在这个社会,没有人会信这种话。
文恒就每天都在质疑中醒来,又在嘲讽中睡去。
可这都拦不住他想见叶笑。
“瘦了...”叶笑轻抚着他的脸。
她知道她家恒儿一定吃了很多苦。
她是导演,见过的演员数不胜数,那些圈子里至阴至暗的事情她太了解了。
她家恒儿这么干净,肯定没少挨欺负。
“你明知道你来找我我不会不管你的。”
文恒拿眼睛斜了一眼叶笑。
“都一起生活那么久了,你还不清楚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看文恒又恢复了往日的气质,叶笑立马眨眨眼,笑着给文恒捏肩捶腿。
“我知道我知道,我们家恒儿最要强了,不管在哪里都能和我比肩。”
文恒轻哼,理所应当的享受叶笑的溜须拍马。
两个人腻歪了一会儿,文恒突然想到什么,问叶笑:“你有沈念和小白的消息吗。”
叶笑给白鹤竹捏肩的手顿了顿,轻叹口气。
“有是有,但是我不知道他们会不会记得我们。”
之前沈念和白鹤竹的事传的沸沸扬扬,她怎么可能不知道。
但自从上一世死了以后,她居然莫名其妙的在这个世界出生了。
她本以为是什么转世,在一段时间的不适应以后,倒也慢慢的接受了。
这么多年她一直在找文恒和沈念白鹤竹的下落,但世界这么大,她找了很久都没有消息。
直到有一天在新闻上看到了白鹤竹的事。
那天她开了很久的车去找白鹤竹,结果白鹤竹失魂落魄的坐在台阶上,看向她的眼神只有茫然。
她就知道他不认识她了。
叶笑给了白鹤竹一张卡和一瓶水,但卡被拒绝了。
她依旧记得他那天说的话。
“很感谢您,但是我不认识您,不能平白无故的受您恩惠。这瓶水我就收下了,卡您拿回去吧。要是以后还有机会遇到,我会请您吃饭的。”
那天白鹤竹茫然的眼神让叶笑愣了很久。
她麻木的回到家,坐在床上,不知道坐了多久。
前一世的记忆越来越淡,她快要记不清了。
甚至她都怀疑,以前的记忆是不是她虚构出来的,她是不是有精神病。
为此她还去医院检查过,但结果一切正常,医生只告诉她要好好休息。
从那以后她不再想有的没的,只专心工作。
她也在 背地里偷偷帮过白鹤竹,但总是被不知道是谁给拦住。
再后来,她就看到了沈念和白鹤竹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