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发现她的是打狼队的后生们,打着唿哨跑过来围住她。
“蒹葭,你终于回来了!”
“走了都有十来天了。”
“我们还以为你会在北川城等我们呢。”
真是七嘴八舌,都不用林蒹葭说话,他们都给自问自答了。这些后生和她一起经历了几次战斗,大多数人又被她治过伤,林蒹葭已经被他们默认为打狼队的编外队员了,这友谊在不知不觉中慢慢的就升温了。
“老村长,大伯,爹,”看着围上来的人越来越多,林蒹葭赶紧叫人,“山上我还救了一个人,需要几个人把他抬下来,还有那尸首也需要掩埋一下。”
这三个人一听这话,眼睛瞪的跟铃铛一样,“救人?还有尸首?”这是一回来就搞事情啊。
林蒹葭知道他们误会了,赶紧解释,“我不知道是谁杀了谁,我来的时候,除了十几具尸体,就发现一个奄奄一息的,就赶紧施救了,还好,救回来了。”
“这样啊,”三人齐齐呼了口气,林慕禹赶紧下令:“那个石头带三个人拆个车厢板,把人抬下来,大壮带五个人去挖坑,把尸体掩埋了,咱们几人遇见了,死者为大,入土为安吧。记得做个记号,以后有人寻找,也能找到。”
林慕禹刚吩咐完打狼队的后生们,前面瞭哨的后生温俭来禀报,再有两三里,有适合扎营的地方。
老村长就下令,“温俭带路,其余的人跟上,再走几里路,安营。”
队伍继续有序前行,林蒹葭赶紧找到自家女眷们的马车,爬了上去。
轮着班的搂抱,斥责,拍打过后,娘亲的眼泪来收尾。
“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跑去送什么信,送就送吧,还不快点回来,你娘眼睛都快哭瞎了。”林老太太嗔怪着。
“奶奶,我不是让大雕给你们送信了吗,怎么还惦记啊。”林蒹葭觉得这事有点冤,她来有影去有踪,还三五不时的修书一封,咋就还能被骂被打呢。
“不亲眼看到你的人,怎么能放心。”娘抚摸着她的手,抽抽噎噎的说。
“你在北川郡遇到什么人了,耽误这么多天才回来,你一个姑娘家,逃荒之前都没出过门,有什么故人?”来了来了,奶奶的灵魂拷问来了。
爆出承威,那是需要仪式感的,在这拥挤的马车上,那可不行。
“那个,过几天,等咱们都安顿下来,我就给你们讲讲。”林蒹葭腆着脸,蹭到奶奶身边,“奶奶我现在又累又饿,没力气啊。”
“饿不早回来,饿死你这不省心的丫头算了。”嘴里说着,却从身边的筐子里拿出一块白面饼子递给她,这是上次雕送信说孙女这一两天就会回来,她早早备下的,这孙女嘴刁,不喜欢吃粗粮饼子。
饼子太干,吃了两口就噎住了,果然,一直假装冷着脸看她挨打的姐姐憋不住了,赶紧给她递水囊,水做的娘亲也不哭了,轻轻的拍打她的后背,大伯娘粗糙的手也轻轻的捏揉着她的后脖颈。
哎呀,就是美滋滋。
四个咬牙切齿好几天,回来要好好教训她的人,因为她的几个嗝瞬间破功,一顿忙活之后,干饼子顺下去了,扎营的地方也到了。
结果一撩车帘,两个哥哥和一个弟弟,三双眼睛都在怒目而视,得,下一波自救,拉开序幕。
然后还有爷爷和师傅。
安营的地方三面环山,一条小溪从山上潺潺流下,为了用水方便,每次寻找安营的地方,基本都会临近水源,林蒹葭看看天空的乌云,和空气中涌动的湿气,感觉今晚会下雨,这里地势很低,不是一个很好的安营的地方。
林蒹葭赶紧叫上爹和大伯,去找老村长。
这三个人本就已经对林蒹葭有了谜之信任,再听她一解释,也觉得非常有道理,于是吩咐大家,先做饭,不忙着搭帐篷,一会儿到高处休息。
一路走来,村民们对老村长的话是言听计从,于是车马不卸,妇人们生火做饭,男人们在附近再寻晚上安营的地方。
那上官公子已经被抬了回来,好生的安排在一辆马车上,还没有苏醒,林蒹葭带着师傅去看了看,王得康黑着脸诊了诊脉说:“没事了,等着就行了。”
又拉过她的手,诊起了脉,诊了左手,又诊右手,脸上似欣喜,又似焦虑,林蒹葭知道,师傅有所发现了。
在中医诊脉这方面,林蒹葭甘拜下风。
“居然是三个?丫头,这是大惊喜,可也是大劫难啊。”王得康此时的心情,喜忧参半,三个孩子,从孕育到生产,步步是坎儿。
“这不是有师傅吗,我不怕。”看着师傅关切的眼神,林蒹葭大大咧咧的说。
对呀,怕什么,自己可是......这可真是关心则乱。
“也是,咱不怕,实在不行,我就带你回......”王德康意识到自己话说多了,赶紧停下来,小马甲得捂住了,我就是个平平无奇老村医。
林蒹葭不厚道的笑了,师傅这医术,必有大传承,孩子还不到三个月,他就能诊出几个了,再过一个月,怕是男孩女孩都瞒不了他了。
正和师傅说着在松原郡培训军医的事,林慕禹打发栓住来寻他们师徒。
“我们在前面山坡上找到了一个大山洞,足能容下咱们这些人,队长让我来找王三叔和蒹葭要那个冒烟的药草和驱虫粉。”
“好,栓住哥,我这都有,带我过去看看。”王得康还想和徒弟说几句话,遂也一路跟着去了。
一边走,林蒹葭一边问:“栓住哥,你的手指怎么样了?”
“已经好了,啥也不耽误,要不是有一条疤,谁能知道它和我分过家。”栓住憨憨笑着,把粗黑的手展示给林蒹葭看。
果然,弯曲伸开,毫无障碍,这灵泉水是大助力,否则怎么也要一个月能愈合到这种程度。
“好了也不能可劲用,还是要注意防护一段时间。”
“蒹葭,我知道的,我不让它用力。”手指好了,没残疾,娶媳妇省不少银子呢,可不得好好爱惜。
“男人的疤痕都是勋章,就别浪费我师傅的祛疤药了,配起来很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