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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价便宜了(1 / 1)


徐父听了跟佟父相似而笑了一下,几人上岸坐下喝水吃干粮。

“二十个人?确定吗仲林?”彭里正吃惊的再次确认道。

“确定的彭大叔,俺佟叔那塘你也知道的,凭俺们几个别说一年了,就是二年也搬不出来,还要伺候田里的庄稼,这不没办法了,俺佟叔咬牙让俺来彭大叔这里请人,塘好结清工钱,彭大叔,你看能找到人不?”徐仲林憨笑的问道。

彭里正沉默良久,手不断的摩挲着二尺布没什么表情,“请是能请到的,就是吃喝……”

“唉!彭大叔,俺佟叔家啥情况你是知道的,要是能管一顿吃喝,他哪舍得出二十个钱请人干活了!去年佟婶子家分田你看过那田的,秋上粮食一交就没吃的了。”

“去年冬种的粮种子,还是俺家借给她的,后面佟大叔入了佟家,有个木匠手艺,还会发点豆芽菜,才勉强没让一家人出门讨饭吃。”

“冬天勒紧裤腰带,把唯一的两石口粮卖了买的线,好不容易织了匹布出来,送去府城得了钱才来回循环起来。”

“这不家里存了五匹布没舍得卖,就是为了清塘找人卖了给工钱的,这都是量衣裁架子一点富余的都没了,”徐仲林碎嘴一大套的牢骚词说完。

彭里正看了看手上的布,眸光里淡淡的没什么情绪,“行吧!明天我给问问看,如果能找到二十个人去清塘,我就让人告诉他去,时间是一个月是吧?”

“是的彭大叔,我现在回去告诉俺佟叔一声,估计他明天一早就得去坊子卖布了,不管人问的咋样,他都要提前准备钱出来,”徐仲林轻快的嘟囔着走了。

里正媳妇从里屋出来,伸手拿起桌上的布满脸的喜色,“他找人搬塘工钱二十文,你干啥吊着他不答应呀?嫌弃二十文扎手呀?”

“你个妇道人家懂什么?他们两家抱住根发展起来,我这个里正还能管住他们吗?”

佟家起来了就起来了,一屋的女人和孩子不成事,也不足为惧,徐家年轻的小伙子可是有四个的,村里人多的家除了俺们彭家就是他家了,我不防着点,你以后能收上这二尺布?彭里正瞪了一眼媳妇。

“我是不懂,但我晓得你要不答应,佟家肯定得去找外村的人过来挖塘……”

“他敢!住在柳林村想越过我这个里正做事,我借他个胆子试试,佟木匠以为俺这个里正是看着好玩的?”彭里正轻蔑的拍着桌子。

“他有什么不敢的呀?你想拿架子压佟家呀?人家看都不看你一眼,不是说他手里的塘契,是府城官老爷给的吗?你要是真的为难狠了他,他一声不响的跑去府城找官老爷做主,那还有你的好吗?”

“再说了,搬塘找你请示,又不是请你白干活的,二十文钱呀!现在可是旧钱不能用,新钱又等着急用的时候,好好的人情给你上门不用,莫不是想作死?”里正媳妇毫不客气的掐腰怼里正。

里正听完独自沉闷着,又闻外村人以及官老爷,神色当即怔忡了片刻,而后语气很冲的骂道;“显得你话多是吧?老爷们的事你说的明白吗?”

里正娘子面色一噎,拿着二尺布头也不回的进屋里了,走前还嘴碎道,“我是说不明白,我只晓得他在本村请不到人,百分之一百会拿塘契去找外村人来干活。”

里正喷火的看着媳妇的背影发愣。

得了里正模棱两可的回应,塘里几人傍晚就上来了,晚上吃饭的时候佟父看着闺女芦苇。

“你今天好端端的提请人干什么呀?这个时候……”

“我觉得没什么,徐家爷几个帮忙清塘,最多帮一个月,后面田里忙了人家不好意思说,难道阿爹还能装看不见吗?”

“人情这东西虽然有来有往,可是往往两相对比,立刻就能显示它的不对等了,与其消耗这样无谓的人情,还不如花点钱来的实惠,咱们早点把塘弄出来,就能名正言顺的告诉村民们。”

“那个荒塘是咱家的,有时候东西只有光明正大捅开了,别人才不会和稀泥,”芦苇轻描淡写的说了原因。

佟母看看闺女又看看佟父,“是不是芦苇做的太亮眼了?”

“不算出风头,仔细想想丫头说的在理,是我想的太多了,以前是我们太上赶着了,”佟父意味不明的说了一句。

采薇听半天有些懵,脸上都是迷茫和困惑,上赶着什么了?

“阿爹,上赶着什么呀?”棒槌年纪小不懂就开口问。

“上赶着就是明明都是一样的,因为某一样缘由,自觉的把自己变矮了一头讨好人家,这就叫上赶着,”芦苇好笑的给棒槌解释道。

佟父白了一眼闺女,“别听你阿姐乱说,俺们都是实在人,做事做人都是你对我好,我才会对你好。”

“这个我知道的阿爹,小川有野果子带我吃,我摘了也带他吃,”棒槌小鸡吃米似的忙附和着

夜里上床睡觉的时候,采薇悄悄趴在她姐耳边说道,“阿姐,是不是徐家做什么过份的事了?”

芦苇微微抬头回看她,“不是徐家,阿爹打算给里正娘子也打织机,傍晚我听徐仲林回来学话,从他的言语里我听出,彭里正似乎想拿捏咱家。”

“为什么呀?俺们又不跟彭家借吃喝的,”采薇生气的问道。

“为什么?因为阿爹凭白得了这么大一个塘呗!别管他,他要是仗着里正位置卡咱家,咱们就去找去年来村里帮忙的隔壁村人干活,二十个钱,不是哪都能赚到的!”芦苇冷哼一声。

采薇仰面躺着看顶棚,“彭里正不会给俺家使绊子吧阿姐?”

“他不敢,他到目前为止还没摸清阿爹这个人,又加上阿爹这个塘,可是知府大人亲手写给他的,借里正十个胆子,他都不敢在这上面打主意的,”芦苇抬手拍了拍采薇,示意她不用太担心了。

“可……”

“睡觉吧!卡不卡的明早就知道了,明早他要是组织人过来搬塘,就说明他还不错,他要是不来,我直接去找外村人来干活,就凭阿爹手里知府大人给的塘契,他到时候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人上门,”芦苇说完打了一个哈欠睡着了。

次日一早天刚蒙蒙亮的,佟家门口齐刷刷的站了二十个汉子,他们有挑筐的、有带铁锹的,还有扛锄头的,个个脸上都带着莫名的高兴。

“里正?咋这么早就过来了,快屋里坐……”佟父挑着扁担打算出门卖布的。

彭里正看佟父挑的筐,眼里闪过一丝快不可见的东西。

随即朗声道,“你要雇的二十个人我给你找齐了,干活的期限是一个月,三月份俺们田里庄稼也该忙活了,以后每天是天不亮下塘,天黑回去,今天第一天开工,过来跟你打一声招呼。”

“好的里正,进屋坐一会……”

“不坐了,干活去!”彭里正一挥手,二十个他挑选的人浩浩荡荡的走了。

“没想到真带人来了!”佟母伸头看了一眼嘟囔道。

佟父听了笑,“他毕竟是里正,不管他啥想法,俺们一概不知道不理会,行了,我去卖布了,下午赶回来加紧给他家打个织机出来。”

“路上走慢点!”佟母不放心的叮嘱道。

佟父挥挥手挑着布走了,他走后没多久,徐家的兄弟几个也扛铁锹下塘了。

佟家屋后猛然聚集了不少人干活,出门找吃的妇人自然好奇打听呀!结果听到是佟家雇人挖荒塘。

脸上顿时都是羡慕和嫉妒,一份二十几文的工钱呢!自家怎么没摊上这好事呀?不行,得去跟佟家的婆娘套套近乎,说不定交情好了,自己家也能赚一份工钱。

能想到的自然不会是一个人,因此不过大半天的功夫,佟家陆陆续续来了不少的妇人上门打探情况。

佟母刚开始来人还会陪着说两句话,后面实在觉得浪费她织布时间,索性把门关上插死,来人拍门她也假装不在,才安心织了半匹布出来。

下午佟父挑着空筐回来了,进屋先喝了一大碗水,然后歇了半个时辰,才狼吞虎咽的端碗吃了中饭。

“当家的,布的行情怎么样了?”佟母坐在旁边忐忑的问道。

“麻布掉价了,一匹布只能卖到一百二十文钱,麻线的价钱还是老价钱,你织的那棉布一匹可以卖到一贯五百钱,”佟父低低的说完,又把装钱的筐推到佟母跟前。

“麻线卖这么贵?咋织出来的布掉价的这么严重?那俺们岂不是亏了吗?”佟母抱着筐皱眉说道。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府城三个布铺子我都跑了一遍,三家都是这个价钱,就这还是要求你两天一匹供应的价格,要是十天半个月卖一匹,估计一百文都卖不到!”佟父放下手里的碗无奈的解释道。

佟母拨了拨筐里的草,“俺们胳膊扭不过人家的大腿,一百二十文就一百二十文吧!总比一个钱没有的好!”佟母自我开解安慰自己。

“你要是觉得麻布织出来便宜了,那就别织了,把咱们手里的线做完结束,”佟父心里算了一本账。

五十的线本钱、还有日夜的人工,冬天用的木柴火等,这么算下来几乎是不赚钱的,就落下个忙碌了。

佟母咂咂嘴,“再说吧!虽说掉价了八十文心疼,可是去村里走走看看,哪家两天就能挣七十文钱呀?”

佟父闻言笑目光柔和的看着佟母,“你听我的,把家里的棉线织完就别织了,剩下的麻线织布留着咱们自己穿,等秋上可以采料子了,你再织布,那时候线没本钱,还有他们还回来的麻线,卖一百二至少咱们可以赚一百文到手。”

“我进村的时候,远远的看了一眼荒塘,还别说,里正挑的人干活都是好手,大半天的功夫荒塘都挖了不小一块地方了!”

“等三月塘挖好了,引满水放上莲种子,我再去附近沟塘逮鱼放进去养着,到时候咱们专心的打理荷塘,年底卖鱼卖莲藕莲子,不比你织麻布少赚钱。”

“织麻布也就是冬天没事出不了门,在家闲着每天织,年外开春就丢开手忙庄稼事。”

佟母听佟父描绘着荷塘,脸上洋溢着浓浓的干劲,“行,我听你的当家的,明天我再去跟仲林娘说,把俺们剩下的麻线,都借给她们婆媳用了,我把家里的棉线织完收机子。”

佟父放下碗,“你回头点点还有多少筐线,给里正娘子留二十筐就出来,我去荒塘那边看看去。”

“好!”佟母起身接过碗进屋数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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