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出坟地芦苇向官道方向踌躇犹豫半天,最后实在是饿了占上风,肚子咕噜声,一声不让一声的打擂台,思量下毅然觉得冒险去芦苇丛安全点。
她抬头望了望天空朦胧的昏沉色,上半夜约么已经快过完了,又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官道,猫着身子像黄鼠狼似的,窜到官道边缘观察,想去芦苇丛走一截官道是最近的路。
官道方圆几里路都是一堆堆的人,有的人结了厚厚的冰,看样子死了很久了,有的半躺着面容清白扭曲都死硬了,当然也有活着的人,他们不仅活着,还吃着香喷喷的肉食。
佟芦苇趴在地上闻着肉香,不争气的肚子叫的更厉害了,口腔里的口水分泌的异常旺盛,她的胃却如翻江的海面,作呕的几乎要把她吐死才好。
她捂着嘴忍着作呕和饿意,抓了一把雪塞嘴里冰着,爬过那群吃东西的人一点一点的远离,爬出了好一段路才停下,确定那群人不会发现她后,起身忙不迭的朝前去。
夜里不辨方向,岔离了去芦苇丛的路,佟芦苇有点欲哭无泪的,又冷又饿的耷拉着脑袋没精神,突然被草根绊摔了个狗啃泥。
脸扑在雪地里才清醒过来,赶忙爬起来看是个陌生的地方,四周一个人都没有,远处到是停着一个黑影,模模糊糊的看不真切,她小心躲进旁边的草里观察了半天,那黑影纹丝不动。
佟芦苇起身壮着胆子上前查看,是一架不大不小的轿厢马车,孤零零的停着,看样子应该停很久了,幽灵马车?这是她脑海里唯一能想到的。
摇摇头觉得自己恐怖片看多了,围着马车转了一圈,上前抬手掀开车帘,车里面黑洞洞什么都看不清,她爬进车里胡乱的摸了摸。
最先摸到的是车两边的壁柜,拉开听见哗啦一声,听着像铜钱掉出来了,她伸手进去摸了一下情况,触手摸到了几个盒子,还有一罐小坛子。
佟芦苇忙把东西拿出来对着车外看,努力辨认半天,一阵狂喜涌上心头。
“这是火石?”
又看了看那两盒东西,打开是满满的竹筒火折子,真是老天看不得她死呀!哈哈哈……
盒子里的东西辨认完,她一把都给塞进腰上的篓子里,佟家娘几个自打去年编草篓子后,那身上总会时时刻刻拴着篓子,好方便路上遇到吃的逮了有地方装。
芦苇又小心的打开罐子,罐子是一个巴掌大小的酒坛子,塞子不知道什么做的,塞的很密实合缝,她费了些力气打开,拿鼻子下嗅了嗅,是火油!
突然有了这几个东西在手,佟芦苇感觉自己的身体都在打幌,高兴的有点兜不住了,高兴了好一会稳稳心神,贼眉鼠眼的左右看,也不敢确定周围是不是真的没人。
可是就这么走了她也不甘心,最后心一横决定拿个火折子点上看看,如果真的有人在草里躲着,大不了火折子分点出去呗!
掏出火折子伸进火油里,拿出火石擦了十多下,轰的一下火苗蹦出来,
她太专心打火石了没防备,被火石烧没了两条眉毛,她自己也不知道,就闻着空气里一股烧糊了的味道。
有亮了转手把车帘拉下来,借着微弱的火光勉强看了个大概情况,车里有书,还有一个大箱子,包袱,油灯盒子等物具,被她打开的车壁柜里都是铜钱。
目测这应该是哪个富人的马车,为了逃命,弃了马车留下的,车里的东西引不起她多大的兴趣,她现在最想要的是,吃的!吃的!
一手拿着油灯亮,一手在马车里继续翻找,除了翻出来很多的铜钱和金银,还有几个四方小盒子外,马车里再没别的东西了。
“操!我要吃的,我都要死了,给这死物有什么用呀?又买不到吃的喝的,”芦苇欲哭无泪的骂骂咧咧起来。
瘫坐在车里吹熄了亮,好半天才没劲的爬下马车,准备把手里的油灯放进篓子里,突然她脸上闪过惊喜。
“她有火呀!她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只要有火不管弄到什么吃的,都能熬过所有困难的日子,坟地里不是有条大野狗吗?那要是打了,最少能顶她们大半个月的吃食了。
想通了急忙回身爬上马车,倒空了车里的一个包袱,美滋滋的装走了几个没打开的盒子,绑在身上系成死结,一身明媚的跳下马车打算回去了。
刚走了两步脚步顿住,回头看孤零零的马车,贪婪的欲望再次蒙蔽了她的眼。
“要不把这马车弄回去?车里好些钱呢!这可都是菩萨看她可怜,补偿给她的,她不拿那岂不是辜负了菩萨的心意?”
她的腿比她的脑子快,脑子里刚有自我安慰的想法,那没力气的腿已经跑过去了,使出了吃奶的劲,也就把马车推了一小段路,累的跌倒在地爬不起来了。
“算了!那些东西都是身外不重要的,一马车的东西,都没有她身上的东西珍贵,”心里自我安慰完,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因为是胡乱跑的路,回去也费了很久的时间,还走了很多的绕路,眼看天快亮了,佟芦苇着急了,决定还是冒险顺着来的脚印回去。
天要亮不亮的时候,她提心吊胆的经过官道路,再次趴地上悄悄的爬过危险区,好在这个时候那群人睡的很沉,她爬出的轻微响动没有惊醒他们。
穿过官道脚下生风的朝坟地跑,今天她佟芦苇,必须给那条大野狗打了,不是那野狗亡,就是她卸下条胳膊赔上,她雄赳赳的抱着木棒去了野狗睡地。
围着坟地找了一柱香的功夫,朦胧的清晨雾里,只见一到瘦小的身影飞奔,还因为跑的太快头发都直了,她身后追着一条野狗,脑袋血糊糊的滴了一路。
……
“阿姐怎么还不回来呀?是不是被人打了?”棒槌焦急的在雪地里走来走去的,小脸上都是害怕和担心。
“二姐,大姐会不会遇到危……”
“不许胡说,”采薇生气的怒吼一声,她脸上努力的压抑着害怕。
棒槌被吼的憋着眼泪不出声,要哭不敢哭的样子,低头用余光看向远处。
“你骂棒槌做什么?你阿姐昨晚没打招呼的出去了,这上午都要过完了还没回来,她不是遇到危险了,还能是遇到啥了?”佟母红着眼睛哭骂小女儿。
“我不信,阿姐那么厉害,她不会遇到危险的,我找她去……”
“阿姐呀!二姐姐,是阿姐回来了!”棒槌激动的指着远处的人影,脸上的眼泪都顾不上擦了高兴。
“真的是阿姐!真的是阿姐!”采薇急忙擦了一把脸,急忙过去查看芦苇情况。
采薇抱着她姐姐又哭又笑的,眼里的惶恐不安还没消失。
“吓到了你们了吧?我去湖那头钓鱼了,”芦苇抱歉的看着几人安抚道。
“我找到了未来的几天食物呢!”她说完拍了拍腰,挂了十几条烤好的大肥鱼。
“这?这是熟鱼?”棒槌怔愣着眼睛,狂咽口水,目光热切的看着烤好的大鱼,阿姐找到吃的了!他肚子应景的发出来一声巨响。
芦苇听到声音松开采薇,抢先一步跑进地洞里,她怕被路过的人看到食物过来抢。
采薇见了也不含糊,一手牵着母亲一手牵着弟弟,疾步跟在后面进地洞,脸上都是说不出的开心。
“阿姐,你从哪里找到的熟鱼呀?”采薇进来迫不及待的问道。
芦苇等人坐下后没有马上回答,而是先给每人分了一条烤熟的鱼垫肚子,余下没分完的给挂在木棒上,留着明天继续吃。
“有盐……”
芦苇伸手一把捂住棒槌的嘴,“吃鱼就好好的吃,不该说出来的话别乱说,”她严肃的神情特别的凌厉。
棒槌转转眼睛听话的点点头,表示自己再也不说了。
佟母跟采薇狼吞虎咽的吃着烤鱼,即使鱼里有刺都顾不上剔出来。
“阿姐,这么多的鱼你怎么逮到的?还能烤熟了带回来!回头咱们还去抓鱼拿回来存着,”采薇笑眯眯的说了打算。
芦苇吃鱼的手顿了顿,目光看佟母她们吃的差不多了,才道;“用杀鱼的鱼肠子钓的,你们都放心的吃吧!”说完还摸出了一个热水袋打开,几人轮流喝了一口热水。
“热水!这是烧开的热水?”佟母惊讶的看着大闺女,眼里说不尽的欢喜,她们自林子出来后,已经一年多没喝过热水了!
芦苇闻言笑了笑,余光看着木墙上最大的一条烤鱼,决定自己不碰那条鱼,留给不知情的棒槌吃。
凌晨爬过官道后,先去坟地打野狗,野狗是被打了一棒子,可那野狗脑袋太硬了,她一棒子下去手臂都要震断了,眼看野狗没打死回头就撒丫子跑。
野狗吃亏了能放过她吗?追在她屁股后面撵了二里路远,一直被狗撵也不是办法,况且坟地有这么条凶残的野狗在,对她们也是危险,她索性把野狗引去了管道。
官道活着的人如今比野狗凶狠,看她一阵风跑过去,身后的大狗立刻被人眼馋上了,都不等她喊救命,只听呜呜几声,前仆后继的人扯走了那条大野狗。
佟芦苇腿发软趁乱回来的,大狗没打成她随手捡了一条烂胳膊。
扛着胳膊绕到湖的另一头砸了洞出来,把胳膊坠上石头扔水里,老实的等了大半天,才有了第一条大鱼上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