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这话一现,周书韵都觉得啼笑皆非。
实在是那画面太有想像力了,也太清晰直观了。
而且商礼现在一本正经,高冷成熟,实在很难把和他小时候被大鹅追咬掉裤子露出屁股大哭的画面联想到一起。
但周书韵不敢笑出声来,生生憋着。
鹿溪倒是扑哧一声,毫不在意地哈哈大笑。
“是吗?竟然还有这事,我还以为他小的时候就已经和现在一样深沉了呢!”
暄暄不知妈妈在笑什么,她已经喝的差不多了,舔着嘴角回味美味的时候,被妈妈的笑声感染,也咧开小嘴和妈妈一起笑。
商礼面无表情睨着鹿溪,鹿溪忽视他警告的眼神,追着问老夫人,“还有呢?”
老夫人陷入回忆,刚要说,商礼见老夫人碗里的汤已经见了底,直接起身将老夫人拉出餐椅。
“您消停会儿吧,哪有直接揭您孙子老底的呀,还是说您嫌弃我给您包的红包太少了?”
商礼扯着老夫人往客厅那边走,老爷子也吃的差不多了,顺势离席。
他两手背在身后,慢悠悠跟上。
如今的生活,再美好不过,老爷子此生也没什么遗憾了。
听着商礼和老夫人的说话声,周书韵这才小声笑了笑。
“姐,真想不到我姐夫的童年这么有趣。”
鹿溪低头,瞥了眼坐在她怀里吃饱喝足拿着按摩牙齿的小玩具不停咬的女儿。
“你姐夫小时候的生活比较复杂,他算是老夫人一手带大的,所以老夫人知道很多别人不知道的事情,以前时常我也会跟老夫人聊一聊,但被鹅追到裤子都掉了这事,我还真是头一次听说。”
鹿溪话起头的时候还感慨万千,结果说着说着,就大声笑了起来。
周书韵也笑,“以后你要多跟老夫人打听这方面的事情,说不定能刺激我姐夫的记忆。”
鹿溪一愣,周书韵说出口后也怔住了,她失口了。
“你听到了?”鹿溪问。
周书韵低头,“之前你们说的时候,我正好在附近。”
鹿溪解释,“不是故意要瞒你的。”
周书韵摇头,“这种事情跟不跟我说其实都不重要,最重要的还是我姐夫对你还会不会像以前那样好。”
“那你观察的怎么样?”鹿溪给慢慢夹了个骨头。
“我吃不下了。”周书韵拿着碗想避开。
“你才吃了一点点。”鹿溪强势让她吃。
周书韵乖乖接下。
想了想,才说:“我觉得他较于以前,和你相处时确实比较注意分寸,但他看你的眼神又很温柔,虽然没有以前那种如胶似漆的感觉,但也会觉得他是爱着你的。”
周书韵好像从来没察觉过商礼对鹿溪不好。
这一点让她非常放心。
“他这次失忆,和之前那次不太一样,因为秦钦给他用的那个药,药效性质已经发生了恶化,越来越严重了,我以为他不可能会再次爱上我了。”
鹿溪说起这个,一时百感交集。
好像每一次都会撕心裂肺,惊慌失措,心灰意冷。
上一次是误会,这一次是无奈。
“可就像文玉说的,他命里缺你,不是吗?”
周书韵知道姐姐想到伤心处了,赶紧伸手握了握姐姐的肩头,“可能这次会非常缓慢,毕竟那个药真的很影响他的身体和情绪,但他也在你的陪伴和鼓励下,逐渐康复起来,也逐渐对你产生了新的依恋,不是吗?”
新的依恋?
鹿溪看向周书韵,“我和他没有共同的回忆了,过去那些美好,永远都不可能再有了。”
“怎么会呢!”周书韵声音温柔,“只要有爱,什么都可以再次创造出来的。”
周书韵安慰鹿溪,“即便过去真的不能重来,可以后还有无数美好的岁月,姐,人这一辈子,得失无法计算,能握在手里的,我们珍惜就行了,其他的,坦然些。”
这是周书韵沉沉浮浮这些年来悟到的,什么都不能强求,只有命运给的,属于自己的,才能握得住,其他的,真就顺其自然。
周书韵一番话,也正是鹿溪心中所想。
她以前总觉得周书韵还小,很多事情都看的比较浅。
可自从今年开始,周书韵就迅速成长,转眼之间,说出口的话已经能有如此重的份量了。
“姐,你现在的眼神就像一个当妈的看自己的女儿一样。”周书韵刚刚还沉浸在复杂的情绪之中呢,结果被鹿溪的一个眼神看到破防。
她笑出声来,轻推了鹿溪的肩膀一下,“我又不可能永远都是当初被欺负的那个小姑娘,我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
鹿溪被推身体一晃,不由轻笑。
她认同地点头,“你比姐强,成长的非常快。”
“你快别说了,我能走到今天,如果不是你面面俱到的给我铺路,我哪来的成长?”
周书韵永远不会忘记鹿溪对她这一路来的扶持,长姐如母,她会一辈子感恩鹿溪这个姐姐的。
鹿溪看周书韵,“这嘴都甜了不少。”
周书韵恼羞成怒,夺过暄暄,“你快吃吧,堵住你的嘴。”
鹿溪哈哈大笑。
不远处,本来回来准备抱走女儿的商礼,听了姐妹俩一番话,又默默回了客厅。
快一点的时候,鹿溪和周书韵才抱着睡着的暄暄上楼。
姐妹俩聊了很多,絮絮叨叨,也不嫌累。
其实餐桌上的菜肴早就已经撤了,但两人又去了小客厅,舒服地靠在沙发上闲聊,说些有的没的,但又一直说不完。
等鹿溪进了卧室,发现床头一盏小灯亮着,光线昏暗,不会刺激到睡熟的暄暄。
鹿溪抱着女儿靠近,发现商礼坐了起来,他还没睡。
鹿溪有点不好意思,小声说:“抱歉啊,让你等到现在。”
商礼接过女儿,小心和往床上放,对于鹿溪的话,他说:“还要给你红包呢!你也还没有给我呢!”
鹿溪瞅着女儿躺到床上并没有醒,小嘴蠕动着,大概还在回味之前吃的美食。
她被商礼的固执给逗笑了,“就不能等到明天早上吗?”
商礼狭长的黑眸一掀,“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