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溪抱住了哽咽不已的万宇宸,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自己心如刀绞。
听着万宇宸压抑的哭声,鹿溪也逐渐红了眼眶。
不远处的商礼察觉到鹿溪这边的情况后,他顿时扔下工作,起身大步走了过来。
当他看到万宇宸竟然在鹿溪怀里哭的不能自已时,他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老夫人和周书韵也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老夫人惊的直接捂住了嘴。
可能是前段时间商礼车祸差点变成植物人的缘故,所以老夫人对植物人这三个字非常的心有余悸。
雨还下的非常大,客厅里气氛相当沉默。
万宇宸的情绪已经平复了很多,但兴致不高,垂头丧气。
“要不我们去医院看看吧。”老夫人提议,虽然帮不上什么忙,但长长精神还是很有必要的。
没多久,老夫人几人冒雨赶到医院。
ICU病房门口,万崇霄正在给万宇宸打电话,儿子之前离开医院后,动向不明,一开始他还以为万宇宸回了市区家里,结果佣人却说没看到人。
万崇霄眼见着雨越下越大,心里着急起来,主要万宇宸年纪还小,心境不稳定,遇到这样的事情,就怕出个什么意外。
听到铃声从不远处传来,万崇霄扭头。
看到老夫人商礼鹿溪迎面走来,旁边还跟着万宇宸。
万崇霄缓缓站了起来。
万宇宸挂掉爸爸电话,快走几步,到了爸爸跟前,看到爸爸一脸憔悴,他心中针刺一般,别开视线说:“我刚刚去了我姐那里。”
“事情我们都听说了。”老夫人开口,语气很是沉重,不知如何安慰,只能伸手拍了下万崇霄的肩膀,“之前商礼出车祸,也差一点……”
车祸事件,始终是老夫人心中的阴影,一提起就呼吸困难。
她沉默了下,才说:“当时商礼做了二次开颅手术,请的那个权威专家能力还算不错,我已经让商礼联系了,估计下午就能到。”
闻声,万崇霄惊讶,万宇宸也一脸懵逼。
老夫人说:“就是之前闹的沸沸扬扬的那段时间,他的情况不好对外宣扬,所以一直保密治疗。”
万崇霄和万宇宸这才明白,怪不得那段时间商礼一直没有露面,原来是出车祸了。
反应过来,万崇霄哑声点头,“谢谢老夫人。”
鹿溪瞧着万崇霄好似一下子苍老了许多,那向来挺直的背,今日也有了佝偻之象。
不知为何,鹿溪心中刺痛,浑身不适。
万崇霄勉强笑了下,看了眼垂着脑袋一声不吭的万宇宸,对鹿溪几人说:“宇宸给你们添麻烦了。”
鹿溪摇头,心情复杂,“您别这么说,出了这样的事情,宇宸年纪还小,承受不住也是情理之中。”
“万叔,现在情况怎么样?”商礼问。
虽然之前万宇宸已经说的差不多了,但商礼还是想详细了解一下。
“脑组织损伤严重,颅骨骨折,植物人的情况是百分之六十。”
万崇霄苦笑,“剩下的百分之四十……”他痛苦到说不出来。
闻声,鹿溪手脚冰凉,苗卉芝的情况比商礼的情况还要严重,剩下的百分之四十,预示着死亡。
风险系数如此之大,让走廊上的众人心都沉甸甸的。
商礼给万崇霄打气,振作地说:“既然我都能挺过来,那我想阿姨也一定没有任何问题。”
万崇霄胡乱点着头,满喉苦涩,他别过视线,掩饰通红的眼眶。
气氛沉默下来。
鹿溪有点喘不上来气,也不知道是不是即将生产的缘故,或许肚子太大,影响到身体机能,她不着痕迹的用力呼吸,都还是觉得胸口闷到爆炸。
万宇宸靠近父亲,顿了顿,伸手抱住了父亲。
万崇霄愣了下,反应过来用力抱紧儿子,他把情绪失控的脸深深埋进儿子还略显单薄的肩膀。
这些年来,除了当初花云静的死亡,万崇霄再没有这么怕过。
他已经连在老夫人这些人面前的体面都无法维持。
老夫人别过了脸,不去看他的狼狈。
商礼发现鹿溪脸色不太对劲,便对老夫人说:“老夫人,您在这里和我万叔待着,鹿溪肚里孩子闹腾,我带她稍微走走。”
老夫人一听,知道鹿溪月份越大就越难受,赶紧点头,小声说:“去吧,慢点走,如果有什么不舒服要及时通知我。”
“嗯。”
两人坐电梯出了大楼,到大楼门口,湿润的风带着凉意,扑在脸上,视线可及之处都是密集雨珠,铺天盖地,震耳欲聋。
“胸闷吗?”商礼看着不停张嘴呼吸的鹿溪,心里紧张,难不成要提前生了?可好像也没有发作。
鹿溪连连深吸了几口湿冷的空气,这才蹙着眉难受地说:“我真不知道是怎么了,就这两天,总是上不来气。”
“我们检查一下吧。”商礼不放心。
鹿溪也怕有个什么意外,正好也在医院,就顺便做了个检查。
可检查结果一切正常。
商礼大手在鹿溪背后给她顺气,“再坚持几天,实在不行就直接剖吧。”他不想鹿溪受这个罪了。
闻声,鹿溪无奈,“还没有发动呢,好歹也要等到快生的时候吧。”
商礼眉头紧锁,一脸担忧。
鹿溪还得反过来安慰他,“都已经坚持了这么长时间了,也不怕再多等几天。”
商礼握住她的小手,“那我们多走动走动吧。”他问鹿溪,“是不是走走就会好受很多?”
鹿溪点头,“嗯,呼吸新鲜空气,多走动,会缓解很多。”
夫妻俩就在楼下慢慢活动。
万菲菲提着饭菜过来的时候,正好和两人碰了个正面。
万菲菲一看到两人,神情顿时紧张,这两人怎么会在这里?难道是来探望苗卉芝的?
雨很急,风有点大,鹿溪淡淡看过来的眉眼精致生动,也不知道是不是万菲菲做贼心虚,有一瞬间,她竟觉得眼前的鹿溪突然一下子变成了照片里的花云静。
伞突然被风吹跑,密集的雨点落在万菲菲身上,万菲菲急忙跑到大楼下面。
她来不及拍去身上的雨水,定睛细瞧鹿溪。
鹿溪并未发现万菲菲眸光里的惊恐,只以为是雨太大,她的伞被大风吹走,她才焦急狼狈。
想到苗卉芝是因为万菲菲的珍珠手链才摔下楼的,虽然这事是个意外,但也不妨碍鹿溪对万菲菲的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