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这就是报应吧,邵安荷自诩聪明一世,却没想生了个处处背刺她的女儿。
可邵安荷还是想替自己辩解一下,只不过没等她开口,老夫人就问商雯,“你说是你妈把鹿溪送到御水湾的?”
商雯茫然,她打量老夫人,心里暗道不好,她是不是说错话了。
“我、我没说……”
老夫人冷笑,凌厉的目光睨向邵安荷,“你怎么解释?”
邵安荷嘴巴张了张,她不能承认是她刻意将鹿溪送到御水湾的,老夫人肯定会狠狠批评她的,丈夫也会对她再次失望。
邵安荷虽然并不怎么在意商铭威的感受,可他到底是她的丈夫,很多事情还得靠他帮忙,如果把他惹急了,她也没什么好果子吃。
所以邵安荷一口咬死,说:“我当时问鹿溪了,鹿溪说她要回御水湾。”
邵安荷看向鹿溪,她想,商礼已经失忆,鹿溪应该知道她在商家的处境应该会越发艰难,如果不想再得罪她这个婆婆的话,鹿溪一定会顺着她的话往下说,不会把场面弄得更加难堪。
“是吗?”老夫人意味不明地哼了一声,她抬头看向病床边的鹿溪,问:“小溪,昨晚是你想要回御水湾的?”
鹿溪没吭声,她能感觉到邵安荷的紧张,但她没有任何理由去迁就邵安荷。
今早她幸好是碰到了万夫人,得幸从狗仔的围堵中逃脱,可如果没有遇到万夫人,就靠她一个人的力量,她估计这会儿她已经凶多吉少。
“是我妈执意要送鹿溪回御水湾的。”商礼突然抬头,语气淡淡,“昨天下午鹿溪不想走,但我妈很想留下来跟我单独相处一会儿,所以才让司机强行将鹿溪送走的。”
邵安荷顿时目瞪口呆,她死死看向儿子,不明白流着她身体里血液的儿子,为什么会如此袒护着鹿溪,况且她这个儿子现在还是失忆的状态。
鹿溪到底给他灌了什么迷药!
“不过我也能理解我妈,我知道她只是想多陪我一会儿,但她又怕老夫人责怪她,所以才没有把鹿溪送到老夫人那里去。”
商礼碗里的粥只吃了几口,胃口实在很差,吃不下去。
他放下勺子,目光看向老夫人,“老夫人,我觉得我妈应该也不知道记者的事情。”
说着,商礼眸光一转,面无表情地看向商雯,“你确定你也不知道是吗?”
商雯觉得弟弟的眼神压迫感十足,她心里有点慌,但她没做过的事情,她也不会承认的。
商雯说:“我真不知道。”
这时邵安荷走向老夫人,低眉顺眼,语气非常惭愧地道歉,“老夫人,对不起,昨晚我不应该把鹿溪送到御水湾,我没有考虑她怀孕在身,一个人是否会有什么危险。”
邵安荷似是非常难过,她说:“我对她其实也没什么意见,就是、就是稍微有点怨念而已,我儿子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我也很想多陪陪我儿子,可鹿溪自我儿子醒来后,就一直待在我儿子身边,也怪我心胸狭窄,这才一气之下把她送到御水湾的。”
邵安荷红着眼眶又对上老夫人的目光,她摇头,“可记者这事我真的不知道,我本来就不希望老夫人发现我把鹿溪送回了御水湾,如果我安排了记者堵她,这不正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嘛,我何苦呢我!”
听了邵安荷的话,大家一时间都没有吭声。
片刻后,老夫人批评邵安荷,“你也是做婆婆的人了,以前如何我们暂且不提,如今商礼出事,我知道你心里着急,可鹿溪也大着肚子,她心里又何尝好受呢。”
邵安荷低声下气,“对不起,是我做错了。”
老夫人见她道歉态度良好,也不想再继续揪着不放,只说:“从今天起,鹿溪即便不在病房里陪着商礼,那她也绝对不能再回御水湾,明白吗?”
邵安荷点头,“我知道了。”
老夫人又斜眼看着邵安荷,“你和商雯昨晚陪了一夜,也是十分辛苦,白天呢我和鹿溪会待在这边,你们母女两个回家休息去吧。”
邵安荷不敢反抗,乖乖点头,“好的老夫人。”
要说邵安荷为什么这么听话,一来是真的很迫切的想在失忆的商礼面前保持一个好形象,二来,邵安荷听说,老爷子好像要改遗嘱,原本平均分配的资源,很有可能会倾向鹿溪,这让邵安荷十分不安。
商铭舟给邵安荷出主意,让她不要再像过去那么招摇高调,无论如何都得把老爷子老夫人哄高兴,再怎么也得守住自己的那一份财产。
邵安荷带着商雯离开后,医生就进来例行检查。
商礼的情况越来越稳定,老爷子还是着急他脑袋里的血块问题,可又不想给商礼压力,只能去医生办公室找医生详谈。
商铭威和老爷子一起,就想知道像儿子这种情况,是否还有别的专家教授什么的厉害人物能不能治好,如果有可能,他将不计任何代价,也要把这些人给儿子找来。
老夫人陪了商礼一会儿,便去调查记者的事情了,不查出来,她实在放心不下。
等病房里只剩下商礼和鹿溪的时候,两人面面相觑。
商礼输着液,躺在病床上,脸色还是病态的苍白,他纤长的睫毛动了动,看向安静坐在床边的鹿溪。
鹿溪脑子还在想记者的事情,昨天晚上万宇宸倒是有去找她,自然也知道她回御水湾这事,可万宇宸是绝不可能找记者来堵他的。
那又是谁呢?
明媚吗?
明媚难不成整天没事可做,就想着怎么找她的麻烦吗?
“你是不是在心里埋怨我?”商礼的声音有点嘶哑,他的嘴唇很干燥,虽然是救回了一条命,但人却非常虚弱。
闻声,鹿溪回神,她茫然看他,“啊?你说什么?”
商礼盯着她看,沉默片刻才说:“昨天晚上,我明明可以拦住我妈,但我并没有这么做,所以才造成了你今早被记者围堵,我看你一直在走神,就想你是不是在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