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礼回答不上来,面对鹿溪绝望的眼神,他并没有直接了当地否认说不是,而是扭头模棱两可地说:“不管有没有签字,都无法改变我们是夫妻的事实。”
鹿溪悬在半空中的心啪唧一下摔得粉碎,她对商礼的信任,也在这短暂的一瞬间里土崩瓦解。
鹿溪说不出话来,她只怔怔盯着输液管,脑子里一片空白,万千思绪涌上心头,悲从中来,她不禁怀疑起商礼对她的感情到底是真还是假。
倘若往昔的一切美好都是假的,那她又该如何面对她肚子里的这个小生命?
“鹿溪。”商礼默默坐了下来,他强行将鹿溪抱进怀里,手臂不停用力地紧紧抱住她,“鹿溪,任何事情都无法阻挡我们之间的感情。”
大概鹿溪的沉默让商礼感觉到害怕,他保证似地说:“我们永远不可能离婚的,鹿溪,我们是一辈子的夫妻。”
永远?一辈子?
鹿溪苦笑,这几个字虚无缥缈,抓不住摸不着,说起来容易,可做起来,未来一切都是不可预料的,又怎么能笃定地说是永远就一定能永远呢!
男人身上熟悉的味道让鹿溪非常眷恋,如果两人分开,她是不是会思念成疾?每日每夜发了疯的想念他呢?
可如果人和人之间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了,她即便想他念他,还愿意再像过去一样开开心心待在他身边吗?
察觉到商礼的手轻轻摸上她的小腹,鹿溪喉咙一哽,如果两人分开,孩子该怎么办?
最初怀孕的时候,她也有想过这个可能,只是后来又被商礼安抚,她想着即便前方有千难万险,但为了孩子她都必须得挺过去。
可如今枕边人都不可信了,她还有信心生下孩子,将孩子平安健康的养大吗?
“老婆,别生气了,以后我再出席什么活动的话,一定提前询问你好不好?”商礼滚烫的呼吸喷在鹿溪的耳边,他的声音小心翼翼。
鹿溪耳朵很是敏感,所以下意识缩了缩,她听到商礼轻声笑了下,她想,或许在他眼里,她就是个没心没肺头脑简单的女人,不管他再怎么惹她生气,可只要他愿意哄,她就会很没骨气的继续原谅她。
这次也一样,虽然他表面上承认不怪她,可实际上他还是怪她不应该跑去商铭蕊的生日会,如果她不出现的话,那么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了。
鹿溪没什么表情地笑了下,问:“商雯什么时候过来?”
商礼身体一僵,他不着痕迹放开鹿溪,“我还没来得及跟她说呢。”
是来不及还是根本就不想让商雯来?
“那你现在就跟她商量,她到底要不要来,你总得给我一个说法吧。”
如果商雯不来,那她和商礼之间也真就没有再继续下去的理由了。
“等你这瓶点滴输完了再说。”商礼视线扫向所剩不多的点滴,“很快就输完了。”
鹿溪却不给他这个面子,“输完了我会叫医生的。”她指了指床头的呼叫铃,“商雯比较难搞,我觉得你可能需要费些时间才行,再说你公司事情应该也非常忙,你就不用再待在这里陪着我了。”
鹿溪心里有气,所以出口的话就非常犀利且阴阳怪气,商礼自然觉得刺耳。
“你在赶我?”商礼视线看向鹿溪,面无表情,“我是你丈夫,在你身体不舒服住院的时候,我能扔下你一走了之吗?”
鹿溪一听他又生气了,或许他认为她又在无理取闹,她不想跟他吵,他连离婚协议书签没签字这种事情都能对她说谎,她就算再怎么吵闹不休,得到的结果也无非两败俱伤,又有什么意义呢。
“那好吧,护士总得来说没你方便。”鹿溪躺回去,“我可能要再睡一会儿,输液的事就麻烦你了。”
说完她就把被子往脸上一遮,眼不见心不烦,毕竟肚子里的孩子已经月份大了,万一真出个什么问题,且不说孩子会怎么样,她的身体也会受到相当大的损伤,所以还是乖乖养着吧。
反正VIP病房舒适安静,也不用她花钱,不住白不住嘛!
于是接下来的时间,鹿溪一直都在睡觉,有时候真睡着了,有时候醒来看到商礼坐在床边,她又立马闭上眼睛。
浑浑噩噩到天黑,病房里传来饭菜的香味,鹿溪想上厕所了,肚子也饿了,她睁开眼睛,看到正盯着她看的商礼。
鹿溪吓得心脏乱跳,没有说话。
“醒了就吃饭吧。”商礼像是有点无奈,他叹口气,俯身过来扶鹿溪坐了起来。
鹿溪睡得太久,浑身发软,她瞥一眼手背,液体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输完了,现在上面只留下一道白胶带。
“要上厕所吗?”商礼扶着鹿溪没有放开,鹿溪膀胱快要爆炸,没功夫跟他拉扯,点了下头,“要。”
商礼弯身给鹿溪穿拖鞋,鹿溪努力无动于衷,她进厕所后要关门的时候,商礼突然说:“鹿溪,扶着点,别摔了。”
鹿溪两腿确实没什么力气,只怪这一天都在卧床休息,再加上昨晚小腹受到的一些重创,导致她走路都不敢太过用力,总害怕动静太大伤到孩子。
鹿溪看一眼商礼,男人还是帅得惊天动地,那双深邃的黑眸里流露出很浓的担忧,他高大的身躯立在厕所门口,严阵以待。
鹿溪心脏一缩,她可真是罪该万死,真的很没有出息,商礼的一个眼神就能让她心软。
“知道了。”她轻轻关上门,无力地攥紧拳头捶了下脑袋,再帅又能怎么样,她难不成还能指望靠商礼的脸过日子吗?
如果他只是一个长得帅气的小白脸的话……
上完厕所洗了洗手,鹿溪出来后发现病房里多了两个声音。
她停下脚步,听商雯盛气凌人地质问商礼,“你之前那通电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让我跟鹿溪道歉?要不然你直接杀了我,反正我是不可能道歉的,我没有做错任何事情我为什么要道歉。”
商母在一旁搭腔,“商礼,我真的很不明白,你都已经和鹿溪离婚了,你为什么还要再这么为难你姐?当初鹿溪签离婚协议书的时候我可是和她约法三章的,昨晚明明就是她自己违约故意出现在你姑姑的生日会上,我不找她麻烦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她怎么还好意思让你姐给她道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