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李羡鱼一副龙精虎猛的样子,柳清姝也松了一口气,此前那副惨兮兮的模样,谁见了心都得揪一下,那个时候众人可是担心不已。
她一想到少年现如今灵脉寸断,此生不得修行,不由得心中起伏,犹豫许久之后,还是将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怕他受不了这个打击
李羡鱼见着柳清姝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皱眉道。
“怎么,有话说?以前你可不是这样的,直来直往的,现在也藏着心事了?”
柳清姝翻了个白眼,哼道。
“去去去,本姑奶奶看在你刚醒的份上,便不打你了。”
李羡鱼不禁笑道。
“是吗?那你现在能打几个我啊?”
柳清姝心中一颤,看着面前的少年,忍不住心疼起来,现在的你,我可以打你一百个,可她依旧是笑道。
“不敢不敢,李少侠可是在兽群之中,来去自如,杀的群兽片甲不留,人家一个弱女子,打不过打不过。”
李羡鱼微微点头,一副受用的样子。
柳清姝看也不看少年一眼,转身就走了。
“哎哎哎,怎么就走了,你再夸两句。”
“呸,不要脸。”
看着走出竹屋的少女,李羡鱼打了个哈欠,虽然恢复了意识,醒了过来,但还是感觉身心透露出一股子疲惫。
自打修行以来,他倒是很少会有这种感觉,看了一眼天色,已近黄昏。
瞥见一旁的长枪,他顿时迫不及待的抓了起来,在手中挥舞。
见着自己心心念念的长枪还在,心中雀跃。
看着笔直的枪身,他轻轻摩挲起来,还有阵纹还未铭刻,或许当它蚀刻上了阵纹,那它便会真正的蜕变,从一件半灵宝成为真正的灵宝长枪。
李羡鱼轻吐了一口气,凝神静气,欲要凝聚灵力,蚀刻阵纹。
片刻之后,少年身周的灵气凝而又散,身体中传来撕心裂肺的痛楚。
他身上冷汗淋漓,手掌沁出的汗水打湿了枪身,他陡然间张口吐出了一口鲜血。
李羡鱼猛然间睁眼,眼底满是不可置信,手中长枪掉落在地。
“灵气凝而又散,体内无法汇聚灵力…”
看着自己微微颤抖的双手,他胸膛剧烈起伏。
“我…我凝聚不出灵力了?!”
突然间,一股强烈的乏力感涌上心间,他只觉两眼一黑,径直仰倒在床榻之上。
少年口中发出一阵阵喘息声,胸口愈发沉闷,仿佛积压了什么,有关于惊龙城的一幕幕闪现在脑海中。
半晌之后,李羡鱼缓缓起身,看着掉落在地的长枪,苦笑道。
“我灵脉尽毁,没能再给你蚀刻阵纹,到头来,你也与我一样,失去了阵纹,失去了成为一杆灵宝长枪的机会。”
李羡鱼仰天长叹。
“承受着磅礴大阵的澎湃灵力,总要付出点什么,年少轻狂,这便是我付出的代价吗?”
可少年心中不甘,他怎么能够止步于此?那为了自己损耗自身精血姑娘,自己总要…当面说声谢谢。
少年一跃而起,单脚轻踩长枪,向后一滑,而后脚尖轻抬,带起长枪,双手紧握。
一手递出,一手回拉,锋利的枪刃朝前。双手再行变幻,长枪抡转。
枪花抖擞,长枪不时微微弯曲,竹屋之中响起阵阵风吟,少年手臂紧绷,青筋暴起,额头汗水挥洒。
可无论他再如何挥枪,手中长枪如同死物,再不复往日的灵气,那枪刃再没有亮起那妖冶的纹路。
少年依旧是不知疲倦的挥枪,可无论他再如何挥枪,回应他的只有挥枪荡起的风声。
一老一少从竹楼中走出,一前一后,踏过了青石小路,一同来到竹屋前。
临近竹屋,两人便听见竹屋之中不时传来一阵阵的风吟声,以及那偶尔透过窗户,一晃而过的长枪。
少女心中微动,小脑袋左右晃动,想要一探究竟。
脑海中又不自的浮现起自家师兄每日清晨,即使白雾茫茫,月牙隐现,他也一日复一日的晨起练枪。
不时便会有灵光乍现,枪吟如龙啸,与那时不同,现在的师兄只是挥枪,那是凭着一腔心意挥舞着长枪。
华宁雪鼻子微酸,像师父说的,瞒住师兄,瞒得一时是一时,可如师兄这般聪颖的人,又怎会察觉不到。
少女整理了一番心情,与欧阳炎一同向竹屋走去。
竹屋中的李羡鱼,慢慢停下挥舞手中的长枪,看着手中的长枪,不禁内心苦涩。
忽听身后有脚步声,回头看去,便见着师徒两人走进了竹屋,他面色平静,看着老者憔悴的面容,心中一颤。
而后对着看着一旁的少女说道。
“宁雪,你先行出去,我有话与师父说。”
刚踏进竹屋的少女脚步一顿,抬头了一眼,当看见自家师兄那严肃的表情。
不禁眼神一矮,努了努嘴,垂着头,转身走出了竹屋。
而老者见着少年生龙活虎的样子,脸上荡开了笑容,正想要开口询问一番。
可还未等他开口说话,便见着面前的少年放下了手中长枪,咣当一声,长枪落地,少年跪伏在地。
“徒儿不肖,因为自己的意气用事,辜负了师父的教诲,也辜负了师父的嘱托,此后只怕兑现不了对师父的承诺…”
少年清朗的声音在竹屋中回荡,直入人心。
依靠在竹屋外的少女闻言,睫毛轻颤,心中不住的大骂着臭师兄,臭师兄。
欧阳炎也是有些措手不及,赶忙躬身去扶,颤声道。
“羡鱼,不必如此,师父从未怪你,如今你能够平安回来,为师便心满意足了,只怪为师无能,不能为你多做些什么。”
跪伏的少年微微摇头。
“当日情况危急,我只得出此下策,万千兽群冲阵,对我最重要的人便在身后,我不能以侥幸的心理去想,这兽潮能够在突破防线之前被斩杀,我只能是以身聚灵,方能将这万千兽群抵挡在惊龙城外,却也未曾想过,此举让自己身陷囹圄,从而毁了自身灵脉。”
欧阳炎内心长叹,少年若无此血性,怎为少年?随后他将李羡鱼扶了起来。
“原来,你已经知晓你灵脉受损…”
李羡鱼眼眶微红,说道。
“只怕我此后再也不能炼丹,不过幸好还有师妹,想来她勤勉修行,定然会将《唤灵诀》发扬光大…”
师徒交心,情绪也准备达到巅峰,而还未等李羡鱼说完,竹门又嘭的一声打开来。
“我不答应!”
一老一少齐齐愣在原地,只见少女眼眶微红,走了进来。
“当日是师兄夸下的海口,此事定然要师兄自己去兑现,我只是个弱小无助的少女,由不得我。”
少女紧紧盯着老者身前的少年,丝毫不慌,眼神里透露着一股子坚定。
李羡鱼与欧阳炎大眼瞪小眼,眼看氛围被破坏,两人只能收起以泪洗面,再好言相劝的打算。
李羡鱼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既然被师妹听见了,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道。
“师妹,如今我灵脉尽毁,如何能凝聚灵力,再行炼丹?”
华宁雪偏过头去,抱着小胸脯,说道。
“我不管,灵脉毁了那便想法子恢复,你答应师父的事你要自己做到。”
少女顿了顿,声音一软,又道。
“当然,恢复灵脉的事情,我这个做师妹的也不会坐视不管,师父也不会撒手不管,总而言之,你得自己养好身子,恢复灵脉,变回以前的那个师兄…”
“还有,不许你们在背后做此番买卖无辜少女之事…”
两人听着少女滔滔不绝的说教起来,也只能是愣在原地,不敢出声。
又过了多时,李羡鱼也是有些忍不住了,轻咳一声。
“师妹,你说的师兄都记下了,一定好好恢复。”
欧阳炎内心感慨,宁雪何尝不是想要让自己师兄恢复灵脉,终究还是他这个师父做的太少了。
几人又一番言语之后,李羡鱼再三保证之下,终于是哄走了自家师妹。
少年来到窗台前,看着明月当空,清风徐来,心中虽有不甘,可又奈何无力回天。
摇了摇头,轻叹一声,看着桌子上堆积的典籍,心中动容,自己昏睡的这段时间,宁雪她一定是为了自己灵脉的事情而忧心。
而与此同时,泽神州,惊龙城发生的庞大兽潮,也已是传遍了民间,许多酒馆之内,不少说书人整日坐在屏风前,绘声绘色的讲述着那惊心动魄的故事。
而九州之中,也出现了些许传闻。
“听说了吗?妖族欲要从泽神州打开一条攻破九州的道路,筹谋许久,动用了妖族至宝破阵杵,凝结兽潮之力,攻破了惊龙城。”
“嘁,就凭他们能攻破惊龙城?怕不是妖族奸细散播的谣言。”
“你别不信,万灵坊中流传出仙宗的留影阵盘,各大势力争相购买。”
一群修士聚在一处议论纷纷。
一气质不凡的少年也凑了过来,笑问道。
“哦?什么留影阵盘?竟惹的各大势力抢破头?”
人群之中,一男子眯着眼回道。
“自然是墨麟出现的事。”
少年不由得一愣,嘴角泛起一抹笑意,墨麟?看来是盯上了墨麟藏匿洞府了,呵呵,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