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苏音淡道，“谢谢夸奖。”
森罗眼睛血红，满是愤怒，宋茂担心他寻短见，哭着抱着森罗，“队长，还有小霖他们，我们还要救他们，你不能死啊。”
森罗冷静下来，在宋茂的期盼下，颤巍巍地站起身，扶着剑向山洞走。他要先救人，救完人再赎罪。
森罗一路往山洞走，可反观宋茂，却一直看着云苏音没动。
“你看着她做什么？”森罗怒吼。
宋茂身躯颤抖，如实说：“没有主子，我们救不了他们的。”
森罗当即就想要挥剑斩下这个小子的脑袋，可两手无力，根本无法挥动自己这一把三百多斤的重剑。
森罗吼道：“没有她，还有我。”
宋茂瑟缩着肩膀，那湿漉漉的眼睛看向森罗时，似在说，“队长，靠你一个人不行的。”
森罗胸膛有东西在翻涌，只觉得快要从喉间喷洒出来，等他一张口，真的吐出了一口血。
云苏音淡淡道：“认清楚现实，你救不了人，拖在这里，只会送死。”
“我就是死，也不会求你。”
森罗紧紧地抓着重剑。
云苏音笑了，“真是巧，我答应了他救他一条命，可没有答应过救你们所有人，你们死不死的，跟我真没什么太大的干系。”
宋茂眼睛通红，“主子，求求你。”
云苏音瞥他一眼，“你的命不值得我付出那么多。”
宋茂噗通跪下，“救救他们吧，我愿意一辈子给你做牛做马，我从小就是个孤儿，是队长他们把我养大的，他们对我有养育之恩，求求你，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什么都能为你做。”
宋茂不断磕头，把额头磕出了血。
森罗在一旁看得脸色难看，“起来，不要求她！”
宋茂没有起身，依旧磕头。
咚咚咚。
一下又一下磕得严实。
森罗大怒，“宋茂你个软骨头，给我起来！你今天求这个妖女救我们，还不如让我们死在魔鬼渊，当一个硬汉。”
宋茂身形微顿，可还是低头用力地磕下。
咚。
只一下，额头鲜血直流，没入了眉间，流入了眼睛。
云苏音摩挲着手腕上的树藤，森罗还在大吼大叫，云苏音道：“轩辕信。”
轩辕信发出舒朗的笑声，“你早该叫我了。”
森罗没想到还有第四个人，他猛然看向了四周，可身边红影无声靠近，俊美得近乎妖孽的红衣男子看着自己。
森罗只觉得满身的玄力在刹那消失。
在这个人面前鼓不起劲来。
轩辕信漫不经心地转着伞，“伤我的小白呢，可是不可饶恕的大罪，至少——凌迟三千刀。”
轩辕信眼神冰冷，伸手向森罗，十指白净，骨节修长，那虎口厚厚的茧子，可见是常年执笔持剑。
比起剑士，更像是书生。
可就是这一只手，往虚空一画，随着轩辕信掌心一推，森罗掉入了身后漩涡，漩涡之下，无数厉鬼攀爬上来，抓着森罗，“下来陪我们！”
森罗一脑袋重重地砸向了深渊，消失在了眼前。
宋茂哭道：“队长！”
云苏音伸手拦住了他。
“他杀了队长！”宋茂哭道，“我要杀了他给队长报仇。”
轩辕信抬眼慢悠悠地看来，玩味道：“我送你下去给他作伴？”
宋茂发狠，“好。”
云苏音冷眼睨他，“想不想救其他人。”
宋茂愣了愣，眼泪鼻涕肆流，“队长都死了，其他兄弟不能白死，我等救出他们，我就跟你拼了！”
轩辕信扫了他一眼，那眼神轻蔑至极，仿佛在看蝼蚁。
宋茂一身热血被激怒，他拖着森罗的重剑，往林内山洞走，重剑在地上划出深厚的痕迹，宋茂一边哭一边道：“队长，我对不起你。”
云苏音瞧着轩辕信，“谢了。”
云苏音知道，如果不是看在自己的份上，刚才他就杀了森罗。
轩辕信掸了掸身上的灰，“活着不见得比死了好。”
云苏音知道他是在说自己，守着一座宫殿，一片孤坟一千多年，还真不如跟着当年的亲人一起去。
云苏音没接话，两个人跟着到了山洞，见到了森罗佣兵队的其他人。
山洞冰寒，一百来人在里头冻得失去了知觉，宋茂哭着一个个拖出来，拖了很久才全部拖到山洞外。
想要烧火给他们取暖。
可手腕颤抖，怎么都点不起火苗。
云苏音打出一张火符，火龙在百人上空盘旋，不过一会，冰水融化，宋茂哭着把人叫醒。
看着这一堆麻烦，云苏音皱着眉头低声自语：“路上的活物不能随便捡，一捡就是个麻烦。”
小白似乎是读懂了，从轩辕信肩上爬到了云苏音的怀里，亲昵地朝她蹭了蹭。
闻着小白身上的药香，云苏音摸了摸它的脑袋，笑道：“不是说你，你不是麻烦，是个宝贝。”
白狐软软地叫了两声。
“它很喜欢你。”轩辕信吃味道。
白狐不亲人，小白自出生之后，也只靠近他一个，云苏音捡到它之后，就成了第二个。
“我人见人爱呗。”
“……这话你也有脸说？”轩辕信疑惑地道：“整个魔鬼渊颜值最低的就是你，怎么有脸说你好看，真不晓得君无尘怎么看上你这张普脸，他还不如亲他自己那张脸。”
云苏音：“……”
轩辕信执伞立在一旁，看着少女咬牙切齿的模样，心情突然就好了。
两个人陪宋茂呆了一个时辰，便先离开。
既来了神境，云苏音就不想空手而回，更别说有轩辕信在，神境内不会有东西能伤她。
云苏音便也可劲地补充仓库。
只是到了云崖之上，轩辕信让她别上去，云苏音望着那缤纷绚烂的晚霞，“传说，那是天界入口？”
轩辕信淡声道：“是有这么个说法，不过无上天倒塌之后，天界之门就关闭了，即便真是入口，后头也是一片废墟了。”
想到传说，云苏音问：“人间传闻那是君无尘斩空了半座神界，天界才倒塌的，真假？”
轩辕信表情一言难尽：“……这种哄骗三岁小孩的话你也信？天界倒塌是当权者腐烂，与他人无关，不过关闭天界之门，可能跟他有点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