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康家,迎来了史上前所未有的暴风骤雨。
康水牛静静地跪在祠堂里,已经三个小时。
康老爷子端坐在一旁,不停转动着手里的佛珠,眼含怒意。一旁的下属低着头,大气也不敢喘。
他望着水牛有些僵住的身子,虽劳累却还是倔强着笔直挺立的上身,道:“你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便什么时候起来。”
“我说过,我心中永远只会有张翠花一人。”康水牛斩钉截铁地说道,“这点我可以发誓。”
“嗤,”康老爷子冷笑一声,“年纪轻轻,你又知道些什么?”
“我会用时间证明的。”
康老爷子只觉头有些发晕,于是丢开佛珠,扶了扶额角。
一旁的冬兰连忙过来给康老爷子揉着太阳穴,劝道:“少爷,您就服个软吧,这样下去也不是事。”
“他这副样子,服软?”康老爷子都不信。
“他都说了,愿意为了那个女子,放弃康家所有产业的继承权!”想到这段时间康水牛的铮铮誓言,他就十分来气。
康家偌大的家业都不要,难不成自己含辛茹苦打下的家业,要沦落到外人或者什么私生子手里?
“您可以把铁蛋的母亲扶正,这样,康家的股东们也会同意他来继承。”康水牛道。
“胡闹!”康老爷子用力拍着桌面,怒道:“你就是和你爸一个狗样,不喜欢那些上流社会的淑女,喜欢那些个村里的农妇!”
没错,康铁蛋的妈妈,也是个家境贫寒的农家妇女。
而康水牛的母亲,正是康老爷子为水牛的父亲康富贵挑选的名门淑女,可他压根不喜欢,哪怕生下了他,也是为了完成家族里的任务。
后来,康水牛的母亲在郁郁寡欢中去世,康老爷子又为他娶了如今的二夫人。
可康富贵如今喜欢的,依旧只有康铁蛋的母亲。
“爷爷,为何看不起农民?康家,不也是农民发家?!”康水牛终是开口道,语气依旧不平。
“唉,”康老爷子叹道,“你们这些人没有吃过创业的苦,不知道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
“您可以放心,”康水牛抬头道,“我的能力,您也看见了。”
“如果您强行分开我们,”康水牛顿了顿,“我说过,会直接离开康家!”
“你你你!”康老爷子用手指着康水牛,额上青筋暴起,怒道:“好啊,现在我不服老都不行了!”
“少爷,您少说两句吧!”
冬兰扶住几乎气得晕厥过去的康老爷子,轻声道:“老爷,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不如,看水牛的能力再决定?”
“呵,康家都给他,我倒要看看,他能掀起多大的风浪来!”
康水牛也补充道:“倘若您不干涉我,我三年之内必让康家的规模翻一番。如果不能做到,我……”
康水牛低眸,想起脑海中那道倩影,“我愿意和张翠花分开。”
康老爷子闭眼,调整着急促的呼吸。良久,他终是叹了一口气,不愿再和水牛置气。
“行,我老了,也不图什么了。”康老爷子缓缓睁开了眼,道,“希望你不要败了康家的产业!”
接着,康老爷子便起身,在两个下属的搀扶下缓缓离开了祠堂。
康水牛咬着牙,撑着椅子起身来,跪了这么久,膝盖都有些没知觉了。
“今天,多谢了。”康水牛对仍站在一旁的冬兰说道。
“不用谢我,”冬兰点了一根烟抽着,“我只想保住我的饭碗。”
“嗯,”康水牛回过眸来,“你是个有能力的人,不用担心这些。”
“康家的未来,就靠你了。”冬兰没有回应那句话,而是侧着头看向他,“我知道你做了什么,也相信你知道应当做些什么。”
……
夜晚,华灯初上,城里车声喧嚣。而在城郊的养猪场,却一片沉寂。
和白天一样,四个人坐在餐桌前,只不过,这次邓阿姨换成了康水牛。
康水牛死死地盯着坐在对面的王铁柱,眸光渐冷。
王铁柱也不甘示弱,那一向温柔的眸中是罕见的清冷之色。
周围的温度霎时间降低,张翠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水牛哥,喝点水。”为了缓解气氛,宋金山尴尬地笑着,给康水牛倒了一杯热水。
没想到的是,康水牛一把推开,依旧双手抱胸,倚在靠背上。
宋金山和张翠花对视了一眼,张翠花把手放在康水牛的胳膊上,提议道:“大家都饿了,那我去做饭吧?”
“不许去!”此时,却传来康水牛和王铁柱异口同声的声音。
两个男人又对视了一眼,见对方这一副不爽的模样,又都别过了脸去,嘴都快要翘到天上去了。
张翠花嘴角一抽,她当初怎么没发现,这两人竟然如此幼稚!
见他们没有任何松懈的模样,仍然为一点微不足道的小事较了这半天劲,张翠花心底有一丝恼火,“我饿了,去做饭,你们爱吃不吃吧!”
“别,我去!”此时,两人又是异口同声地道。
王铁柱拿了一盆瓜子糖果过来,道:“翠花,你歇着,等我做好了喊你。”
康水牛亦是不甘示弱,他直接从身后橱柜里拿出几盒饼干和一杯牛奶,“翠花,先垫垫肚子,这都是你爱吃的。”
说完,还揉了揉张翠花的脑袋。
王铁柱眼里划过一丝不屑,“我去做几个你爱吃的菜!”
康水牛冷笑一声,“别白费功夫,我家翠花只爱吃我做的菜。”
张翠花:……
不得不说,看到两个身形高大、容貌俊美的男人为了给自己做饭在厨房忙碌着,也是一道别样的风景。
只不过,动静有点太大了!锅碗瓢盆噼里啪啦响,像是谁也不服谁!
一个把土豆丝切得咚咚响,一个就把碗洗得哗哗响!
“幸亏当时买的是双灶,很多厨具都是双份的,不然……”宋金山嗑着瓜子,看着厨房里的动静,摇了摇头。
“他们该不会打起来吧?”张翠花听着响声,有点担忧道。
“不会,”宋金山瞟了她一眼,道,“至少在你面前是不会的。”
与此同时厨房里,却传着仅两人可听见的声音。
“康水牛,你这碗都洗不干净,不会以后都让翠花洗吧?!”
“王铁柱,你这土豆丝也切不好,不会在家里都是请保姆做的吧?!”
“菜鸡!”
“辣鸡!”
张翠花听着声音走过来,好奇道:“你俩在说啥呢?”
“没什么,我们说今晚吃什么鸡!”此时,两人又是异口同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