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王府。
原本该春风得意的越王父子现在却表情凝重的坐在院子里。
肥硕的越王狠狠一拳砸在石桌上,但疼痛让他缩了缩手,这滑稽的一幕并没有打破这份宁静的气氛。
“这个魏民安,还没完了不是?非要扯出十多年前的事情来,我看他能找到什么证据。”
越王府搓了搓有些疼的手说道。
李灵山手持白扇不停地敲打着自己的手心:“魏不徇找到了我们的京兆尹大人,诸葛谨言,或许会出面作证。”
“麻了个皮……”越王重重的呼出一口气,“这件事情,能不能和平解决了?比如找魏不徇单独聊聊什么的?”
李灵山摇了摇头:“魏不徇这个人的性格义父你还不了解?宁折不弯,恐怕连他老子犯法他也不会手下留情。”
越王问到:“那你有什么办法吗?好不容易靠着秦楷,咱有了点重新接近朝堂的机会,可不能就这样功亏一篑了。”
李灵山眼神一狠:“办法倒是有,但义父您得全力支持我。”
越王说道:“那是当然,你虽不是我亲生儿子,但这么多年你我已胜似父子,你说吧,我该如何配合你?”
李灵山说道:“义父您要明白一件事情,那就是魏不徇,不是要扳倒您,将您贬为庶民便了事。”
越王眼眸一凝:“他难不成还想让我死?”
李灵山轻轻点了点头:“我们要做最坏的打算,既然他魏不徇不想让我们好过,咱直接一不做,二不休!”
李灵山接着说道:“京察已经开始,魏不徇他不是京察官员之一嘛?按照行程,要外查外六县,不日,将去怀安县,那里山匪不绝……”
越王想了想问道:“可那魏不徇不是启用了那个傻大个吗?就当年差点杀了我那个,叫什么我忘了,但好像是个四品武师啊。”
李灵山起身说道:“义父放心,只要您舍得花钱,还请不来几个四品武师?为了杀秦楷,那谁不还请了个四品术士嘛?咱也不是没有门路。”
越王歪嘴一笑:“就照你说的办,魏不徇!别看你爹是太师我就不敢动你……正好你死了,大理寺卿就又少了一个竞争人选。”
李灵山领命后悄然退下。
………………
秦楷回到梅花县后,梅花县属地那些山匪又都藏起了起来。
毕竟一年以前,秦楷剿匪手段强横,那是抓到一个杀一个,毫不留情的。
县令老大人自然又高枕无忧了起来,不过他也不敢太过放纵自己。
京察已经开始,他想要保住县令这个帽子,还是得装装样子。
秦楷还是只能坐在轮椅上,但右手已经可以做一些动作了。
虽然做动作的时候右肩还是会隐隐作痛,但这已经很神奇了,这才过去多久?被捏碎的骨头居然就好的差不多了。
伤筋动骨尚且一百天,能恢复这么快,靠的还是二先生那精湛的医术,还有秦楷体内那个被国师强行镇压的倒霉家伙。
从未与除妖司有交集的秦楷,突然在两个月内,欠了除妖司两个天大的人情。
如果有朝一日,除妖司用到自己,秦楷定然是会全力报恩的。
“你不好好跟着少卿大人,怎么又回咱县里了?”秦楷望着那个在县衙大院里练功的少年说道。
管星辰收回横刀,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我是楷哥你的人,怎么能天天跟着少卿大人呢,我可不是那种见利忘义的人。”
秦楷苦笑两声:“傻小子,少卿大人那有大好的前程,你在这梅花县能有多大出息?”
管星辰憨笑道:“虽然少卿大人那确实不错,但我还是想跟着楷哥你,你是我们的头儿,一辈子都是。”
“哎呀~~星辰你这么说,本官可要伤心了呀。”县衙大院门口,传来一个两人都熟悉的声音。
大理寺少卿魏不徇。
魏不徇左右还跟着两名官员,光看官袍,都是正五品京官,想来应是六部中抽调出来的人员。
魏不徇身后,始终跟着那个大个子百里俭。
管星辰一下子有点不知所措了,有种撒谎被拆穿,背后说人闲话被当场抓获的羞耻感。
“赵县令可在?”魏不徇笑道。
正在公案上昏昏欲睡的赵县令猛然惊醒,环顾四周,但却没有人,难道是自己近来太敬业,身体吃不消,产生幻觉了?
想罢,赵县令便打算趴在桌子上歇会儿,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可不敢累坏了。
“大人,大人!”
一个老仆人匆匆跑进来,叫醒正准备好好休鼾的县令大人。
赵县令睡眼惺忪道:“何事如此慌张?莫不是那风月山庄的丫头又来闹事了?”
老仆人说道:“京察官魏大人来了,正在案牍库翻阅去年刑案卷宗和核对上报政绩呢。”
赵县令猛然跳起,赶紧拍了拍自己的脸让自己保持清醒:“不是说明天才到我梅花县吗?怎么今天就来了,我可是一点准备都没有啊,快快快,命厨房赶紧弄好饭菜……”
老仆人问道:“大人您不亲自去案牍库见一见那位魏大人?”
赵县令看了看有些杂乱的公案,随后又取出一些公务批文,让公案显得更加杂乱,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大步往案牍库方向去。
但谁知刚出门,就撞上了已经从案牍库出来的魏不徇。
“下官见过少卿大人。”赵县令仓皇行礼。
魏不徇瞥了一眼屋内,公案之上文书杂乱,公案之下,炭火熊熊,炭灰三指厚。
魏不徇无奈苦笑,“赵县令还真是……日理万机啊。”
赵县令回头望了一眼屋内,对着老仆人说道:“愣着干嘛,快把公案收拾出来啊,给大人看茶。”
魏不徇摆了摆手,那个老仆人也不敢动弹。
魏不徇坐到公案上,拿起几本文书,是县下亭长递交上来的数份匪患近况。
都被县令大人批上了已阅、待办。
更多的文书还是因秦楷而起的梅花县收入突增,户房那边出的各种应对策略,也都被一一批阅。
虽然无中肯建议,但那批红,是实打实的县令笔风。
魏不徇微笑着起身,“今日便先这样,我就先走了,赵县令不必送了,公务要紧。”
赵县令哑然失色,为官半生的他,竟被一个年轻人的气势吓到了。
脸上直冒冷汗,魏不徇走出官署后他都没有缓过来。
老仆人摇了摇呆滞的县令老爷:“厨房那边,还要做吗?”
赵县令抹了抹额头那不知道存不存在的汗水:“备!再弄点小酒,怕以后是吃不到官署的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