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羽咋舌，这分灵境内每一个小台阶的差距还真是让人咋舌，同为八等纵然已达巅峰也不过惨胜，但是一旦越过那道坎，居然只手就可败敌！细细一想又是啧啧不已，这才是真正的高手啊！何时自己也能有如此骄傲自豪的一天呢？
“不过你也不能小看了天部，天成虽为族长但是并不代表天部真正最巅峰的战力，在天部深处还沉睡有一些深不可测的恐怖存在，若不是我弃天一族也算有些底蕴，那是万难与他们抗衡的。”
杨羽立刻想起之前天峰远曾经说过他们弃天一族的一位老祖曾经和天部的一个活化石大战的事情，看来这些大族没有一个是简单的啊。
天不凡没有继续自己和天成比较的话题，而是话锋一转，回到了修炼上：“所以，同样是分灵境，这里面的差别就会变的极大，远远超过之前同一境界的人。在分灵境之前不乏有可以越级而战的天才，但是到了分灵境之后，再想越级而战就变得无比艰难，因为这中间的差距实在太大了，而越阶而战更加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杨羽一怔，旋即想到自己一路走来，所遇敌人都是无比强大，每每都会越级甚至越阶而战，斩杀强敌，浴血而生。
心中不由得一阵感叹，看来到了分灵境自己也要小心行事了，固然自己有极为强大的底牌，但是这些底牌是否可以弥补自己和高阶高级者的差距还真是要两说呢。
“不过难，却并不代表完全不可能。”天不凡看出杨羽的一种颓然无力的心思，笑了笑又解释道，“你也知道，从分灵境开始，虽然大家也增加内劲修为，但是更主要的是追寻大道，得悟天地大道方得解脱，才能一步登天成分灵。而你所悟之道更是决定你在分灵境之后的实力高低。”
“悟道！？”这是杨羽第二次听到分灵境强者的修为方式，自己之前曾经和那个北蒙守护者有过一番谈论，初步接触过这些，现在再听天不凡所言倒也不是完全陌生，但是要说具体他已经知道了，却又谈不上。
杨羽万没有想到，自己最初只是想探求一下分灵境强者之间为何差距巨大，却谈着谈着谈到了这方面的话题。而他绝对不想放过这个大好的机会，柳一川失踪后，真的是没有人还能这么详细的为他传道解惑了。
他身子微微向前倾了倾问道：“前辈可否说的详细点？何为道？又该如何悟？”
天不凡微微一笑点了点头，略一思索，杨羽虽然修为不低，但是显然没有系统的接触过这些内容，该如何简单明了的为他说明呢？
片刻后，天不凡伸手指了指四周的树林道：“小兄弟看这些是什么？”
杨羽一愣，这是什么？这不就是一堆树木么？
“很奇怪我为什么这么问么？”天不凡笑道，“在你眼中这些只是一些花花草草树木植物么？”
“难道不是么？”杨羽疑惑的问道。
“所谓花草树木，不过表象。”天不凡摇头道，“它们的内里，就是道！”
杨羽看向树林，讶异的说道：“它们的内里就是道？？”
“不错！”天不凡接口说道：“一棵树木从发芽到成长为参天大树，再到枯死，内里就蕴含有无数的道。孕育之道、生长之道、枯荣之道、自然之道……每个人看这小小一棵树都会有自己的体会，那便是专属于那一个人的道。”
天不凡起身，原地走了几步抬头望天，感概道：“天地苍茫，万物有灵，这世间有无穷无尽的道，虽然彼此有高下之分，但是无一不是这世间最为恒定的真理，悟得这些道，握有这些真理，方才可挣脱枷锁，一步登天啊。”
这番话如同醍醐灌顶一般，让杨羽眼前猛地闪过一道闪电，所有的思维瞬间豁然开朗。
他的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声音甚至都有些微微的发颤：“那前辈刚才所言的‘所悟之道更是决定你在分灵境之后的实力高低。’又是何意？”
“正如我之前所说，道虽都为真理，却也有高下之别。”天不凡再度指了指面前的那棵小树说道，“还是说这棵小树，它从一颗种子发芽，有人可悟孕育之道；它长成参天大树，有人可悟生长之道；而它最后枯竭而死，有人可悟枯荣之道；而这一切的一切又岂不是自然之道？由此可知，自然之道乃是前三道的集合，从层次上讲自然之道就必然要高于那三道。”
天不凡复又坐下，敲了敲树桩表面道：“两个人观这棵树，一个悟了生长之道，一个悟了自然之道，那么两人的大道之路就不同了，真正对垒起来，了悟自然之道的人必定是要比对方厉害的。”
杨羽眼睛更亮，他之前也曾经想过这方面的问题，在废古世家的废墟之内聆听千古留音时更是坚定了自己探寻无上大道的决心，可是这些都是大而空泛的，远不如而今听天不凡由简入繁的分析解释，更加的有种明悟在心，所以他急急追问：“那这么说来大家不是都可以去悟自然之道，毕竟这是高级的大道啊。”
天不凡笑着摇摇头道：“你说的容易，须知越是高远的大道越难领悟，如果说生长之道的悟透几率是十，那么自然之道的悟透几率恐怕连一都没有，不然何以凌驾于普通道之上？修炼者达到这个境界殊为不易，刻意追求艰涩高远大道的人不是没有，但是其中很多都是一晃数百年，最后一无所成的身死道消。所以这个世间大多数达到这个境界的人还是比较现实的寻求自己可以悟透的天地之道，成就分灵境。换句话说，每个人都会寻找选择最适合自己的道来悟，也就是说，每个人都会沿着自己的路走下去，这也就是个人的缘分，很难强求。”
“自己的路？”杨羽喃喃自语。
“不错，自己的路。”天不凡端起茶杯，“只有走出自己的路，才算真正的悟道！”
杨羽沉默了许久，才又问道：“一个人是否可以参悟两条或者更多的大道至理？”
天不凡眉头微皱道：“理论上是可以，但是这太难了。随便一条道，哪怕是最小的小道也足够一个人倾尽一生去了悟，甚至纵然走完这一生也不见得敢说自己就已经悟透悟明了这条道。如果再分心去参悟其他……我个人觉得此人一生都难有成就，至少在我所知，这摩兰大陆自古至今还没有谁是参悟了两条大道，更不要说更多。”
顿了一顿，天不凡又道：“小兄弟须知，贪多嚼不烂的道理啊。”
杨羽沉思了很久很久，他知道一个人悟透了两条道，就是久远之前的雷神，不过他走的是一条决然而偏激的道路，忘却前事从头再来，显然这并不适合杨羽。那自己该如何走下去呢？
一旁的天不凡也不打搅他，就自己默默的喝着茶。
半晌之后，杨羽才抬头，眼中眸光更加的深邃闪亮。他起身对着天不凡一揖到地，感激的说道：“今日一谈，尽解我之惑，天族长之恩，杨羽没齿难忘！”
天不凡也急忙起身扶起杨羽道：“这话说的，我也不过是告诉了你一些修行路上人尽皆知的事情，算得了什么？不值得小兄弟这般如此。”
杨羽固执的摇了摇头，只有他自己知道，今日和天不凡的这一番谈话对自己的影响有多大，自此而去，自己的修行前路至少到通天境之前再无疑雾！
见到杨羽坚决要拜，天不凡无奈的摇了摇头，只好任他拜了拜。
起身之后杨羽好奇的看了看天不凡，犹豫了一下问道：“不知道前辈走的又是哪一条路？以何道登天？”
天不凡好气又好笑，这种事情一般来说修炼者都不会去打听，也不会告诉别人。自己所悟何道直接影响自己的战斗实力和战斗方式，保持神秘可以增加自己战斗时的底牌和战胜的几率，算的上是一个修炼者的大秘密。而今杨羽就这么直接问了出来，到让天不凡有些为难。
“如果不方便就算了吧。”杨羽见天不凡沉吟不语，瞬间就领悟了过来，赶忙说道。
天不凡沉吟了一下笑道：“疑人不信，信人不疑，既然我天不凡信得过小兄弟，就是告诉你也没关系，反正我天不凡的道也不是什么无人知晓的绝密之事。”
说着他手一挥，一抹银白之光闪出，树桩子做成的桌面上摆放了一把细长的长剑，冲霄剑！
“这是我弃天一族的至宝，冲霄剑！”天不凡有些感慨的看着这把剑道，“当年我进入灵真境时，我父亲就将他交给了我。这把剑伴着我沙场冲杀，饱饮敌血，可谓是与我灵魂相通，骨肉相连。我度魂灾时风险极大，在最紧要的关头，意识中却是出现了这把剑，它翩翩起舞，在我近乎枯竭的意识中演绎剑舞。而我则凭借着这剑舞的指引艰难的撑过了那魂灾，自那之后，我更加专注于冲霄剑，一身修为皆为此剑而生。”
天不凡伸手抓起冲霄剑，像是在爱抚自己的爱人一般轻轻的抚摸着那银白色的剑鞘，缓缓道：“于是乎我在杀伐战斗间以杀悟剑，以剑悟道。最终苍天垂怜，让我了悟剑道，凭这冲霄剑，一步登天，冲霄而起！”
杨羽惊讶的看着天不凡手中的冲霄剑，此剑看来绝不简单，竟然能在主人危急时刻化灵入识，以身救主，绝对是孕育出剑灵的一柄神兵！
“剑道……”杨羽有些羡慕，这绝对是非常厉害的一条路。实际上杨羽在听到这两个字时就一下子回想起了在天部天场，天不凡头也不回的那一剑。
银芒动天，璀璨如月，其威挟天摄地，居然迫使本已发动攻击的天成立刻现身抵挡，不是剑道的高手何以能做到这般？
突然杨羽灵机一动，看向天不凡问道：“前辈，如此说来是不是在度魂灾时的感悟就是自己未来的道路和方向？”
天不凡一愣，思索半天后谨慎的回答道：“虽然我自己是如此，但是我不敢肯定人人都如此，毕竟自己走的什么路可以说是一个大秘密，除了师门家族，根本不会和外人多说什么，纵然是一门之内，彼此也不见得就都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听了这番话，杨羽对天不凡更加感激了，因为自己和弃天一族毫无关系，而天不凡却非常认真的回答了自己所有的问题，解开了自己很多的疑惑。
虽然他说不敢肯定，但是杨羽却直觉这之间一定有什么联系！那么我自己度过魂灾时究竟感觉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