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万物珍斋
后面谈老和四大望族的人继续说什么杨羽已经完全听不进去了，他心中全是谈老之前那些意有所指的问话。
从杨晋、楚儿开始扯到符家，从符家开始扯到族长之死，从族长之死开始扯到湖岭坡上符定符熊等人之死……条条线索都指向自己，似乎是还怕自己不明白，又扯出天王山上的事情，还特地点出个“结丹境的小子”。
这已经再清楚无误的告诉自己，谈老知道自己是谁。杨羽紧张了，他第一次发现自己的行踪居然被人完全掌握。这种恐怖的感觉让他不寒而栗，如果谈老是自己的敌人那该有多可怕？
“他到底知道多少？知道师父么？知道伏地前辈么？知道五圣诀么？”杨羽心中紧张的推演盘算着。
五圣诀是他最大的秘密，是一定要死守的秘密，除了师父和伏地前辈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就在杨羽心里不住的盘算时，堂内的对话已经结束，四人起身对谈老告辞，谈老则是坐着不动随意的挥挥手以作答复。
四人走后，会客厅一片寂静。突然谈老起身，回身看了杨羽一眼。杨羽只觉得那一眼意味深长。
谈老迈步走向厅外，一边走一边说：“今天和楚小友游园把酒，甚是尽兴。以后如果楚小友有空，不妨多来我谈府走动走动，老夫可是有很多话想和你说呢。”
走到门槛处，谈老突然停下身子，也不回身，嘴里又冒了一句：“云栖楼那位邀请你一同去参加竞买会的吧？”
杨羽一直紧张的看着谈老背影，突然听到这句一愣，不自觉的就点了点头。谈老并未回身但是却好像看到了一样，也是微微点了点头然后飘然而去。
一会管家进来，恭敬的说家主疲乏，着我送公子回去。杨羽机械的点点头，跟着管家出去了。
骑着幽灵走在回云栖楼的路上，杨羽有点失魂落魄，他突然觉得之前自以为隐藏的很好的自己像个傻瓜。这会自己就好像被摊开来晒在阳光下一样，毫无秘密可言。就这么一路晃回了云栖楼。
水泠见到杨羽吓了一跳，早上出门还生龙活虎的一个人，此刻居然变成了一副无精打采的落魄样。杨羽也没有多解释，直接把自己关在了屋里。一天一夜时间杨羽没有露面，连饭也不吃水也不喝。急的水泠在外面直转圈，但是不管怎么样杨羽也不回答她，她也无法进入屋子。
第二天的下午，紧闭了那么久的屋门终于打开了，杨羽走了出来。水泠正抱着膝盖蹲坐在他的门口垂泪，听见门响，立即回头，随即松了一口气。杨羽看起来又恢复了，他冲着水泠抱歉的笑了笑，然后吩咐水泠给自己弄点吃的。水泠大喜过望的走了，杨羽自己坐在了堂屋。
这一天一夜他想了很多，最终他判断，自己最大的秘密肯定还没有被发现。自己之前从没有见过谈老，按理说他应该不会知道自己。一定是第一次帮曲神琴邀请自己的时候才对自己感了兴趣。
那么这段时间足够谈老派人去调查自己的过往，而以谈老在云岭帝国的能量，想要查出自己之前都做了什么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但是这也仅限于人类世界，万兽山海中的事情无论如何是无法查到的。
异兽与人势同水火，类似师父和伏地魇鼠那样的极为稀少。他也不相信自己的师父和伏地魇鼠会出卖自己。那么也就是说，自己最大的秘密依旧被保护的很好。
想明白这些，杨羽自己打开了心结，现在就看谈老到底是敌还是友了。以他老人家的能量若是想对付自己不比捏死只蚂蚁费劲多少，但是如今却这么大费周章，看起来似乎是友非敌。杨羽暗暗下决心下次再见一定要想法弄清楚谈老的意图。
从谈府归去，赫夜连回到赫夜家在帝都的府邸。他坐在厅内望着门外，不知道在想什么。片刻后一个人走了进来，竟然是符家那位灵化境的大长老符唐！
“坐！”赫夜连指了指身旁的椅子，符唐赶忙拱了拱手坐了下去。
“今天去拜访谈莫天，不知道怎么回事，那个老东西一直在扯青楚和杨家那个混蛋的事情，最后又扯到你们符家族长被杀的事情，还问凶手是谁？你们告诉我说是你们符家的仇人所为，我也就照这么说了。但是，先前我还不在意，此刻倒是有些想知道了，你符家这个仇人到底是谁？”说着赫夜连眼中精芒闪烁，盯着符唐。
符唐沉吟片刻，看到赫夜连越来越阴沉的脸，只得苦笑一声说道：“实在是太丢脸，所以一直不敢给您讲实话，这杀了符铁的人……我们猜十有八九是杨羽，就是杨武晋和青楚小姐的儿子。”
“嗯！？”一股强横的劲气突然涌现，赫夜连的衣服无风自动起来，良久才慢慢平息。符唐口中那个和青楚连在一起的名字是赫夜家的禁忌，就是这个名字的主人让赫夜家蒙羞。即便现在，已经被禁锢多年的赫夜青楚依旧不肯认错，赫夜家的耻辱也依旧在持续。
“他们俩那个孽种不是说被你们赶进了万兽山海了么？怎么会没有死？”赫夜连皱着眉头问道。
符唐苦笑一声：“那小子应该是在万兽山海中有所机遇，具体的情况怕只有符铁知道，可是这个蠢货高傲自大，谁都没讲，竟然自己一人前去对付那小子，最后落得个战败身死。好在他有两个心腹曾奉命去双山村潜伏等待，曾经远远的看到过那小子，所以我们倒是有那小子的画像只是不太清晰。”赫夜连也不废话一伸手，符唐迟疑了一下，还是从手上的仓石戒中取出了一卷画像递给赫夜连。
赫夜连展画一看，虽然脸不是很清晰但是总觉得有几分熟悉的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难道老夫见过这个杨羽不成？”赫夜连心中嘀咕不已。
两日后，言鲁来枫雅阁通知杨羽，竞买会明日晚间在城西的“万物珍斋”举行，云栖楼主会在明日晚饭后来接他一同前去。
消息通知到了，言鲁又犹豫了一下说道：“公子不要怪言鲁多嘴，竞买会上有不少好东西，公子如果有意的话可别忘记带钱。”
杨羽闻言大乐，顺手又塞了串银珠给言鲁，言鲁喜笑颜开的走了。
第二天晚饭后，杨羽和水泠一起坐上了云栖楼主的车子出发前往城西的“万物珍斋”。
路上云栖楼主饶有兴趣的打量着杨羽，水泠则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看着云栖楼这庞然大物的主人，浑身紧张的直发抖，杨羽则是平静的很，前两天被谈老狠狠的吓了一次，他现在心境的承受能力倒是变强了。
看着杨羽平静直视自己的目光，云栖楼主也是略有些惊讶，以她的身份、地位、实力、容貌和气质，倒是很少有人敢这么放肆和自己对视，不过说放肆，其实这目光中却是什么感情都不含，仿佛自己在他眼中和张桌子椅子没什么区别。
“上次走的急，忘记告诉公子了，我名彩栖。勉力经营着云栖楼，公子若是觉得不错可要帮人家好好宣传宣传。”云栖楼主掩嘴笑道，一时间风情万种，媚态百生。
杨羽却好像完全不受影响一样，微微一笑：“楼主说笑了，云岭帝国内谁不知道云栖楼的大名，何须宣传。”
眼中闪过一丝惊奇，彩栖笑着摇摇头说：“那可不一定，公子刚入云岭城的时候不也对云栖楼一无所知么。”
闻言杨羽忍不住偏头看了水泠一眼，果然见到水泠的面色一变。知道自己初来什么都不知道的只有曾详细给自己介绍过云栖楼的水泠，如此看来这彩栖楼主似乎是从水泠这里打听过自己的情况，虽然水泠并不知道自己什么秘密，不过这种被监视感立刻让杨羽心中有些不舒服。
“现在不是已经知道了么，不过在下对云栖楼的情报收集手段倒是佩服的紧，这些小事也知道的一清二楚。”杨羽淡淡的道。
听到杨羽的话水泠脸色大变，嘴巴动了动却什么也没敢说。
彩栖又是掩嘴一笑，美目流转的横了杨羽一眼：“公子看起来也不大，可是这说话做事却是滴水不漏呢。真不知道这是哪门哪派又或者是谁家势力出了公子这样的天才。好像这云岭城附近姓楚的不多呢？”
对于彩栖的试探杨羽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却不接话，他转过头看着窗外，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见杨羽不搭话，彩栖眼珠一转，又笑眯眯的看着水泠道：“水泠也是好运气，碰到这么好的主人，要是别的客人，可没什么人敢为了一个侍女去得罪山澜门呢？这要是换做我，估计都会忍不住半夜溜进楚公子的房间去以身相许呢……”
话才落，水泠顿时面色苍白，泪珠都已经在眼眶中盘旋，嘴里诺诺道：“楼主……您……您……”杨羽听了眉头微皱，平淡的偏头看了一眼彩栖和水泠，依旧没有说话的望向窗外。
彩栖一句话就可以把水泠玩弄在股掌之间，但是怎么试探杨羽都如泥牛入海，不禁的有些无趣。她对自己的魅力很有信心，自己修炼的功法本身也有增加媚术的功效，但是怎么这个楚公子就毫无反应呢？想着她也慢慢靠回椅背，只是眼睛继续打量着看都不看她一眼的杨羽。
水泠此刻却是心下大乱，彩栖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就营造出自己好像是云栖楼特地安插在杨羽身边的探子一般，若是杨羽相信的话自己真是无论如何也说不清的。
毕竟在最开始的时候，言鲁的确来找她打听过杨羽的情况，但是自从被杨羽救过之后她早就在心里下了决断，不做任何可能会伤害到杨羽的事情，也再未向云栖楼透露过有关杨羽的什么实质性消息。三个人各怀心事一路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