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没见到这样的苏晚,萧远心头没来由的慌了一瞬,快步上前,在众目睽睽之下握住了苏晚的手。
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温柔道:“走,我们回家。”
苏晚的眼泪在这一刻,险些绷不住。
她捏了捏萧远的手,瓮声瓮气道:“大庭广众的,注意形象。”
话是这么说,可她握着萧远的手,却没有半点想要松开的意思。
松开?这可是她男人,历经了九九八十一难好不容易要修成正果的,拉拉手怎么了?
要是怕闪瞎他们的狗眼,她甚至打算当街啵一个。
来到这里这么久,她还是第一次,觉得有种喘息不过来的难受。
不是之前小嫩草怕连累她时,那种害怕失去的恐慌。
而是,明明看似掌握一切,甚至知悉他们命运的情况下,被人当头一棒。
她根本就不了解这个世界。
哪怕是重生的小嫩草,记忆之中,也根本就没有她师父的存在。
就更别提,他因爱生恨,不惜花费半生的精力,布下这一盘以所有人为棋子的局。
这个世界之中,究竟还有什么是真实的?
两人四目相对,萧远唇角微掀,“无妨,咱们如今是名正言顺。”
苏晚被他突然扔出的四个字,砸的有些反应不过来。
怎么就,名正言顺了?
他们虽然有过一段,但到底已经和离,对外说起来就是完全不相干的两个人。
小嫩草的脸皮,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厚了?
在她狐疑的目光下,萧远背在身后的那只手拿了出来,手中赫然握着一卷明黄。
卫可沁赶紧拉了一把还沉浸在震惊中的自家五哥,跪在地上,恭敬行礼。
苏晚后知后觉,从他手中拿过圣旨打开看了一眼,赶紧卷好又塞给他。
什么赐婚,她不承认!
方才难受的心情,被这突如其来的赐婚圣旨,冲散的干干净净。
如今大庆内忧外患,现在赐婚,你觉得合适嘛?
看着苏晚毫不犹豫的动作,萧远眼底染了落寞,握着她的手不自觉紧了紧。
他失落,旁边吃瓜群众却有人高兴。
要不是卫可沁可赶来的卫家老二拉住他,卫俊铭这会儿怕是已经站起来,要劝萧远不要强人所难了。
看着自家的傻弟弟,卫家老二压低了声音道:“你看不出,这是两人的情趣吗?”
不,他看不出。
便是看出来,卫俊铭也不会承认。
他只知道,县主拒绝了太子。
即便太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下,以她的性子,也绝不会屈服。
在卫俊铭激动的目光下,只见苏晚由最初的嫌弃渐渐变得勉强,然后一把拿过了圣旨。
她最是看不得萧远一副被抛弃的模样,光是看一眼,心都要碎了。
不是赐婚嘛,早晚的事情还矫情什么?
卫俊铭心碎了一地,张张嘴想说什么,就见原本失魂落魄的太子殿下,瞬间焕发光彩。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白捡了一个媳妇。
苏晚一拍大腿,后悔了。
套路,纯纯的套路!
萧远却不管那些,拉着她的手,盯着卫俊铭羡慕嫉妒恨的眼神,美滋滋的走了。
等人走远,卫家老二拍了拍自家弟弟的肩膀,道:“想开一些,县主这般的女子,也就只有太子殿下能配得上。”
卫俊铭想解释,又听自家妹妹补刀道:“太子与晚晚之前便是夫妻,五哥难不成要横刀夺爱?”
卫俊铭,“……”
这个家里,怕是没有他的容身之地了。
——
“此事,或许只是巧合。”高兴之余,萧远听苏晚说了柳善的事情,心情顿时沉重下来。
派去的人虽能保证将柳工带回来,可可他如今情况如何,谁都说不好。
往日引以为傲的机关术,或许,再也碰不料。
这种情况下,让他如何忍心告诉柳工,他所寻找的儿子已经死了?
苏晚自然也不希望这一切是真的,可以老头的疯劲,她不能确定,他有没有将实话告诉柳工。
一个已经杀疯了的人,她已经不敢奢望,他还残存有人形。
想到太后,她忙问:“阿婆情况如何?”
不同于之前想要引出华老撒的谎,这次,太后是真的病了。
她这个年纪,哪怕是一些基础病,照顾不好也有可能随时要了她的命。
只可惜,她不愿意见她。
听丁二说起的时候,苏晚还以为太后是赌气,可当丁一又带回消息时,她不得不信。
无论她老人家生她师父的气,连带着看她不满,还是说因为别的,她都不希望她的身体出现半分不妥。
她不仅是她的阿婆,更是小嫩草和小景儿的皇祖母。
提到太后,萧远眉眼温和了不少,“皇祖母身子硬朗,并无大碍,老七最近搬到了西宁宫住,你不用担心。”
“你确定?”想到小景儿鬼灵精的模样,苏晚不免担心起太后的精神状况。
有他在,太后怕是别想安安稳稳的歇着,不生气就不错了。
萧远轻笑,“老七近日性子稳妥了不少,父皇没少夸他。”
听他这么一说,苏晚信了。
那小子臭屁的很,你跟他对着来,他那一身反骨能把你气死。
可要是顺着他,说是天使宝宝都不为过。
看来,他们父子是找到了最融洽的相处方式。
见苏晚心情好了不少,萧远握住她的手,轻声道:“晚晚,无论华老如何,你只是你。”
“不然呢?”苏晚笑,故作轻松反问:“难不成皇上还要搞什么连坐,趁机抄了侯府吗?”
皇上跟她爹好的都快穿一条裤子了,舍不舍得先不说,侯府上下也得有东西可让他抄。
除了三哥那快要被搬空的小金库,整个侯府上下加起来,都抄不出十万两银子。
不对,库房里还有皇上这些年赏赐的各种珠宝古玩,玉器字画的,他要愿意也一并拿走。
萧远无奈勾唇,捏了捏她被叶氏养出几分肉感的脸颊,“他如何舍得?”
剩下半句,他没说。
便是父皇真的糊涂到走了那一步,有他在,也绝不会伤了定北侯府分毫。
那是她的家,更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