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苏静姝明显讨好的话,齐雅秋提前更尴尬了。
察觉到众人的视线都落在她身上,她赶忙挤出一抹笑,尽可能温柔道:“好,你喜欢吃什么再跟我说。”
苏静姝乖巧道:“谢谢干娘。”
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了一段,桌上谁都知道,苏静姝因为常年跟着林晟居无定所,饥一顿饱一顿的伤了胃,早晚都吃不得大肉。
主动说自己爱吃,分明是怕齐雅秋尴尬。
虽然是人在家中坐,天上掉女儿,可苏熠阳通过这些时日的相处,对懂事乖巧的苏静姝也是真的喜欢。
知道她吃不了,想也没想,直接夹了一筷子青菜放在她的碗中。
苏静姝眼前明显一亮,脆生生道:“谢谢干爹。”
话落,她赶忙夹了一筷子青菜,放进嘴里。
这个小插曲谁都没放在眼里,就连苏晚,都不觉得有什么。
毕竟在他们家,饭桌上互相夹菜,再正常不过。
家里现在就知道苏静姝和小婉儿两个孩子,谁看到,不想疼爱一番?
他们早已习以为常,可齐雅秋看在眼中,却有一种吃了苍蝇一样的恶心感。
是嫌弃她,所以才不肯吃她夹的肉吗?
不过是一个黄毛丫头,心思竟然如此重,亏得她刚刚还觉得她懂事,以后要对她好一些。
一顿饭吃下来,大家都吃饱喝足,开开心心的各忙各的去了。
只有齐雅秋,红着眼眶,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样。
之前的小插曲已过,叶氏见她这样,只以为她是担心平南王,关切道:“雅秋,你若是放心不下王爷,就让熠阳陪你再回去住几天。”
像她这般开明的婆母,整个大庆怕是难找第二个。
可齐雅秋正生着闷气,听着叶氏这话,只觉得她是在暗示,若是她忍受不了这个家,大可以回娘家去。
要是从小学习的规矩礼仪束缚者她,她早已忍不住哭出来。
匆忙丢下一句“将军正事要紧”,转身快步离开。
看着她的背影,叶氏一脸担忧,拧眉看着苏熠阳,“你们夫妻吵架了?”
苏熠阳声音有些生硬,“娘多虑了。”
叶氏叹了一口气,眼神复杂道:“熠阳,娘知道你心中有委屈。可既娶了人家,便要对人好,如此才不枉为大丈夫。”
苏熠阳点头,“娘的意思,儿子明白。”
“光明白可不够。”叶氏担忧的看了眼齐雅秋离开的方向,吩咐道:“你去追上你媳妇,路上多买些礼物,一道去你岳父家住几天。”
按照晚晚所说,亲家怕是没多少时间了。
对此,苏熠阳并无异议。
就像是她娘说的,齐雅秋既嫁给了他,他便应负起丈夫应有的责任。
只要她与平南王府不生出什么不该有的心思,便是她的心一辈子都不在他身上,他也会护着他们姐弟一生安稳。
至于别的,他想,她应该也不需要。
——
从早上听闻宫中遇刺的消息,苏晚就一直在医药学堂,等着萧远前来。
可接连两节课过去,迎春都把午饭送来了,她都不曾见到对方的身影。
难不成被公务绊住脚了?
苏晚咬着筷子,看着面前一桌子的饭菜,没有任何的食欲。
与她不同,白若楠声情并茂的给学生们上了两节的课,这会儿又累又饿又渴,恨不得吃下一头牛。
尝出今天的饭菜来自杏花楼,而并非小灶,她感慨道:“如此美味,也难怪京中那些公子小姐抵挡不住诱惑,见天的望你那儿送钱。”
苏晚被她的话拉回思绪,笑了,“白姐姐这话说的,那些贵女可没少往你手底下的铺子里送钱。”
别以为她不知道,早在嫁给徐金铭之前,白若楠便掌管了家中十之八九的生意。
只是在明面上,仍是白父负责生意上的往来,所以白家那些旁系的叔侄才能维持表面的平静。
若是知道白父企图让一个女儿继承家业,怕不是要尽数疯了。
被苏晚揶揄的话逗笑,白若楠夹了块烤蹄花放在她碗里,促狭一笑,“吃东西还堵不上你的嘴,晚点随我去一趟,挑几匹料子给你裁秋季的新衣。”
苏晚挑挑眉,“不用给钱吗?”
“那是自然。”白若楠翻了她一眼,抢在她之前开口道:“多挑一些,伯父伯母和你几位兄长也都需要添置衣衫。”
苏晚,“白姐姐这么大手笔?”
她每次给的料子,都是有钱也难买的稀缺材料,甚至不比宫中进贡的差。
这么一来二去,饶是苏晚脸皮够厚,也有些难为情。
要不是最近忙得很,她非得给白姐姐多调配一些调理身体的药,让她的身体重回十六岁的年轻状态。
白若楠没好气地瞪了眼苏晚,道:“你可是外祖父的救命恩人,我白家的恩人,拿几匹料子怎么了?”
她说的有理有据,差点就把苏晚说服了。
可她不过是给胡老爷子接了骨,这么说,是不是太夸张了?
白若楠叹了一口气,轻声解释:“其实在我带你回去之前,外祖父是存了死志的,不肯吃喝也不愿出门,我娘急的眼睛都快哭瞎了。”
想到初次见到胡老先生的场景,苏晚知道她这话毫不夸张。
一个治了半辈子人的大夫,却对自己的腿束手无策,他心中着急那是一定的。
不吃不喝,便是再好的身体,也扛不了几天。
没想说这些煽情的话,白若楠瞪了眼苏晚,“瞧你,好端端跟我客气什么,给你你就拿着。反正老头子有的是钱,只要不把白家搬空,随便你去。”
苏晚挤出一抹笑,问:“那要是万一,有一天要搬空呢?”
白若楠的笑容僵了僵,犹豫了一下道:“那你提前说,我把老爷子打晕了再说。”
她爹那个人虽不是什么守财奴,可这么多年的基业,要是都拿走,就算不打晕也是要被活活气晕的。
与其气一遭,倒不如直接打晕了,一了百了。
苏晚扒拉了一口饭,冲着白若楠竖起了大拇指。
果真是秦闺女,狠还是她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