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来的小皮猴?”苏晚一低头,看着挂在腿上的粉嫩团子差点没笑出声。
这才多大点,怎么混进来的?
小皮猴轻哼一声,噘着嘴道:“钧儿才不是小皮猴。”
“俊儿?”苏晚挑眉,弯腰捏了捏小家伙肉嘟嘟的脸颊,叹道:“是挺俊的,你爹娘呢,偷跑进别人的地方不是个好习惯哦。”
或许是最近经常被小婉儿和林静姝缠着,她居然越发觉得小孩子可爱。
大概是她们俩太懂事了,不是捏肩揉腿,就是帮着她配药的,整的人怪不好意思的。
不知道是哪句话惹到了他,小家伙嘴一瘪,竟然红了眼眶。
两大包泪含在眼眶里,要掉不掉的,看得人心都快碎了。
苏晚赶忙正了神色,一把将他捞起,轻声哄道:“不许哭,不然学堂上这么多哥哥姐姐可要笑话你。”
听到她居然这么哄孩子,童天明一干孩童沉默了。
这确定不会把人吓得嗷嗷哭?
就在师兄弟(妹)三人,准备帮苏晚收拾烂摊子时,竟听见她怀中的小家伙委屈道:“我不哭。”
说着不哭,小鼻子一耸一耸的,瞧着委屈极了。
苏晚心都快化了,想抱着他出门,忽然隐隐听到有人再喊什么“小主子”之类的。
看看小家伙白嫩嫩的脸蛋,再联想到之前听到的这个称呼,她忽然想到了什么。
而后,苏晚双手掐着小家伙的腋下,把人往前一举,“你是平南王府的小世子?”
此言一出,准备搭把手的师兄妹三人同时缩回了手。
这个身份太大了,不敢碰。
小家伙乖巧点头,伸手去够苏晚的头发。
苏晚黑了脸,想到方才她问的话,只想给自己两巴掌。
非得嘴贱什么,不知道人家无父无母?
一想到叶氏口中可怜的姑侄,苏晚叹了一口气,压下打算把人推出去的冲动,抱着她出门。
“晚晚,这是?”白若楠敲钟回来,就见苏晚抱着一个小团子出来。
那白嫩的小脸儿,怎么看怎么眼熟。
小团子看到她,当即灿烂一笑,露出一嘴小米牙,“师父!”
白若楠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没上演一个平地摔。
她问苏晚,“你弄来的?”
苏晚摇摇头,示意她注意听动静。
只听一声声呼喊,由远到近。
很明显,小家伙是自己偷偷跑过来的。
但他满打满算不过才四岁,这就知道偷溜出府了?
两人对视一眼,白若楠明白了苏晚的意思,面容冷了几分,“我没有收你做徒弟。”
闻言,小团子更委屈了,眼眶里含着的两包泪顺着肉乎乎的脸颊落下。
他小声道:“钧儿听话,师父别不要钧儿。”
小团子哭起来很安静,眼眶红红的落着泪,说完这话就抿着唇不吭声。
眼泪啪嗒啪嗒落在苏晚的手背上,烫的她很难不心软。
她叹了一口气,“稚子无辜。”
白若楠是一位母亲,最是知道这个道理,此时此刻,她没办法拒绝。
半响,她僵硬地朝着小团子伸出手。
小团子正伤心着,看到她伸手还楞了一下。
随后不等白若楠反悔,赶紧朝着她伸出手,糯糯道:“师父抱!”
白若楠没吭声,手却十分诚实的接过了他。
“平南王府的小世子?”萧远的声音在苏晚耳边响起。
她扭头看去,这才注意到当了一段时间背景板的萧远,拉着他悄悄到一边。
三言两语的,将她知道的事情同他说了一下。
不过也只是说了她知道的,至于白若楠同齐雅秋之间的恩怨,她不知情,也懒得让人去打听。
手帕交分道扬镳的事情,现代古代都一样,屡见不鲜。
对于平南王病重一事,萧远有所耳闻,意味深长的看了眼白若楠怀中抱着的小团子,没发表意见。
平南王一死,平南王府便算是彻底落败了。
如今朝中个个都是人精,这几年与平南王府有所交集的人,少之又少。
齐雅秋一介女儿身,若是成婚,夫家未必愿意照拂一个名存实亡的王府世子。
所以即便平南王有意托孤,朝中众世家,未必肯给这个面子。
这也是为什么,齐雅秋美名在外,却鲜少有人愿意上门求娶的原因。
至于白家,虽在朝中没有一官半职,却是大庆首富,庇护一个稚子不算什么事。
再有便是备考白家,也能绝了齐家旁系的心思,不至于让齐雅秋顾姑侄落得被扫地出门的下场。
此举,情有可原,也是平南王府仅有的选择。
看着白若楠抱着孩子离开,苏晚微拧眉,“这其实算是道德绑架。”
萧远大概明白其中意思,感叹道:“世道不易,这是他们所能为这孩子谋到最好的出路。”
说到底,他们不过是想让这孩子活下去。
这个世道对女子本就苛刻,若是平南王去世之前,无人庇护齐雅秋姑侄,一个未婚的女子带个孩子,他们会落得怎样的下场?
稚子无辜,苏晚终究狠不下那个心。
忽然,她想到什么,一双小鹿眼亮晶晶的,“阿远,你别告诉我你过来,是特意来听我讲课的。”
想到方才听到的几声尖叫,萧远唇角微掀,“想吃杏花楼的烤蹄花了。”
“嗯?”苏晚眯了眯眼睛,“撒谎可不是好孩子哦。”
后日便是科举开考之日,这两日东宫就算不至于忙到人仰马翻,也不能因为一个烤蹄花特意出宫一趟。
他是不是把她当傻子?
面对苏晚灼灼的目光,萧远轻笑,“果然什么都瞒不过晚晚。”
苏晚小脸一板。
好哇,居然还想瞒着她。
这当了太子就是同之前不一样,忽悠她都敢直接说出来了。
怕她越想越气,萧远赶忙将夜鸢从宫中逃走的事情和盘托出。
在听到她是靠着一脸红疹,冒出被驱逐的宫女出宫时,苏晚忽然有些心虚。
她对上萧远探究的目光,一跺脚,“走,我跟你一起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