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婚的事情在先,苏晚怕苏泽觉得尴尬,所以出门时是没打算喊他的。
为了绕开他,她甚至提早半个时辰出发。
可她刚走到门口,就听身后传来苏泽幽幽的语调,“这一大早的,出去做贼?”
苏晚无奈,只好停下脚步缓缓转过身,小脑瓜飞快转动,想着找个合适的理由。
只是一转身,她瞬间愣住了。
眼前一身粉袍腰配玉带脚踩绣金云靴的花孔雀,不愧是她五哥!
怕自己是产生了幻觉,苏晚赶紧揉揉眼。
“好看吗?”十分满意她看傻了的反应,苏泽摇着玉扇转了个圈,好让苏晚全方面看到他。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苏晚还是点点头,道:“头上少了朵花,不然,这街上的小娘子都得让五哥比下去。”
她这话有挖苦的意思,但夸奖,也确实有那么一点。
苏家的男儿本就没有丑的,就连她年近五十的爹,站在那里不开口都是一个风度翩翩的美男子。
更何况,集齐了父母优点的苏泽。
他那京城第一美男子的名声,可并非是浪得虚名。
“别愣着了,再不走,等街上人多了又得被人当猴子看。”苏泽从苏晚身边擦肩而过,走了两步又退回来,轻轻用玉扇敲了敲她的头。
力道虽然很轻,却也惹得苏晚瞪了他一眼,利落的从衣袖里掏出针来要扎他。
苏泽养伤那一个月,被大夫扎针的次数可太多了,看到寒光一闪果断开溜。
时辰还早,街道上除了忙着出摊的商贩之外并没有闲人,马车如入无人之境,很快便抵达卫将军府。
因两人是悄悄地来,马车只停在后门片刻,两人下来后立即进了门。
一进门,苏晚就见到了消瘦了一圈的卫可沁在等着他们。
她快步迎了上去,抓住卫可沁的手摸了一下脉,确定她只是身体虚弱,这才松了一口气。
卫可沁看到她才像是有了主心骨,往日神采奕奕的眼中,此刻只剩憔悴,“晚晚,你快随我去看看祖母,她老人家不大好。”
听着她的形容词,苏晚心下一沉,已然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这个时代的女子因成婚生育太早,又没有科学的坐月子方式,身体往往早早落下了病症。
老夫人又这个年纪,没见到人之前,苏晚还真不敢打包票说能不能治好,又能治到什么程度。
她只能说,自己会尽力而为。
卫可沁也没问她什么,拉着她快步往卫老夫人所住的院子走,脚步明显有些虚浮。
苏泽看着,好看的眉皱的仿佛能夹死苍蝇。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可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
“卫姐姐,你是不是这几天一直没睡?”苏晚察觉到卫可沁的呼吸节奏不对,沉着脸问。
卫可沁点点头,苦涩地勾勾唇,“祖母病了三日,京中许多大夫都来看过了,宫中的张太医昨日也来过。
若不是真的没办法,我爹也不会厚着脸皮,差人去侯府请你。”
“别说这些,你没早点让人告诉我,我就已经很生气了,别再惹我不痛快。”苏晚说着,从挎包里摸出一个小瓶子递给她。
叮嘱道:“等会儿进屋就用温水吃一颗,我不想到时候一个人照顾两个。”
“这么严重?”苏泽跟在她们身侧听着,脸色难看异常。
苏晚没说话,只在心中估摸着,等会儿要不要一见面先给老夫人推一针肾上腺素。
宫中太医虽不算神医,但也是个个都有真本事在手的,此前能用的方法想必都已经用过了。
很快,老夫人的院子到了。
苏晚一踏进大门,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中药味,熏得人想吐。
院子里,卫将军与卫夫人坐在那里等着,一个个面带愁容,看上去都苍老了不少。
听到动静,卫将军赶紧看了过来,随即站起身,“县主可算来了,快,快随我进来。”
苏晚点点头,顾不上同她叙旧,赶紧进了门。
她一边朝着里间走,一边吩咐人将屋子里的窗户全部打开,用作通风。
“县主,宫中的太医来瞧过,说是家慈风寒血虚,怕是见不得风。”卫将军赶忙道。
苏晚没接他的话,快步走到床边,翻开卫老夫人的眼皮检查瞳孔状况。
嘴唇发绀,瞳孔微微涣散,是濒死之状。
再探她的呼吸,进气没有出气多,显然没留下多少时间了。
卫将军见苏晚不理他,而是摆弄一根带有银针的透明东西,心中不由的恼火。
可他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卫可沁道:“爹,此事您得听晚晚的!”
“来人,把窗户全都打开。”卫将军虽还在生卫可沁的气,可父女多年,这点基本的信任还是有的。
这个家里,不会有人比她,更不希望老太太出事。
一支肾上腺素推进去,老夫人毫无反应。
苏晚看着她已经没什么起伏的胸口,转头厉声吩咐道:“把屋子里的能点的蜡烛全部点上,然后都出去。”
“晚晚,祖母她……”卫可沁听的白了脸,询问的话硬是不敢说出口。
苏晚看向她,“情况很不好,我不确定有十足的把握救活老夫人,但我会尽力。”
卫将军的拳头赚了又攥,目光落在躺在床上老夫人的脸上,横了横心道:“听县主的!”
他一声吩咐,屋里屋外的人都动了起来,点燃的蜡烛将整间屋子照亮。
苏晚看向还未离开的卫可沁,问她:“卫姐姐怕不怕?不怕的话,来给我打个下手。”
现在去裕和堂叫人,已经来不及了。
四目相对,卫可沁毫不迟疑地点点头,“你想做什么尽管做,出了事情,我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