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抓药的手微顿,头也不抬道:“公主若是想替三皇子说项,烦请免开尊口。”
她害怕自己一个没忍住,再给小姑娘骂哭了。
“我才不是为了三哥,那个扶不起的蠢货,也就只有母妃还傻傻的以为他是个能成才的。”萧涵妮横眉,嫌弃的话不假思索。
对于萧卓这位兄长,她一直以来怨念颇多,只是碍于苏贵妃的面不好发作。
如今他自己犯蠢得罪了父皇,能不能保住皇子之位都还两说,怕他作甚?
苏晚闻言,饶有兴趣地抬头,“说吧,看上哪家儿郎了,我去帮你说项。”
“哎呦,我现在什么样你又不是不知道,哪有胆子看上谁?”萧涵妮没好气的嗔了她一眼。
看四下无人,她压低声音道:“父皇打算送我去和亲。”
“听谁胡说八道?”苏晚打量了萧涵妮一眼,只觉得这事可能性不大。
皇上虽不算独宠萧涵妮,可因着苏家和苏贵妃的缘故,从小对她也是宠爱有加。
否则,也养不成此前那个娇纵到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
萧远前世大庆国祚不兴时,尚且没出过公主和亲的事,更何况如今?
太后寿宴几国来贺,已经能很好的说明一切。
萧涵妮苦着一张脸,“夜国圣女今早去见了父皇,也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她出来的时候看着特别开心,说什么恭喜我即将成为夜国的储妃。”
“她连夜国太子的婚嫁都能做主?”苏晚听了只觉得这件事离谱。
这个夜鸢,到底是什么路子?
萧涵妮摇摇头,又点点头,解释道:“我也以为她是玩笑,可后面让人通禀父皇,父皇却不肯见我。”
说到这里,她急得直跺脚。
比起在宫里陪在父母身边逍遥自在,远嫁到夜国,无疑是要了她的命。
更何况萧涵妮身边还养着几个男宠,早已不是清白之身,真要嫁给夜国太子,未婚前就先给人几顶绿帽子,怕是要引起两国纷争。
“先别急,或许皇上只是不想你去为苏贵妃求情。”苏晚清楚这些,温声安抚道。
萧涵妮咧了咧嘴,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
她拉着苏晚的袖子晃了晃,小声道:“晚晚,你同太子哥哥关系好,父皇平日也就能听进去你们的话……”
声音越说越小,但她的意思,苏晚明白。
但这事比较尴尬,不是她有心帮忙就能掺和的。
“晚晚,我现在这个样子,要是真的嫁过去,只有死路一条。”萧涵妮虽娇纵,却也不是完全不懂事。
她很清楚自己是在强人所难,但现在,她实在是没有别的办法了。
要怪,也只能怪她有一个野心太过的母妃,与一个德行完全不匹配的哥哥。
苏晚拧眉想了想,道:“我可以同太子说一声,但皇上那边,暂时还是别去惹他不开心了。”
“好,我都听你的。”萧涵妮现在是没有人能依仗,有人愿意帮忙,她就已经很开心了。
要是再过分要求,那就是真的不懂事了。
说完正事,萧涵妮转头看了眼坐在那里等着取针的父女,小声问道:“这人一看就来者不善,很有可能是砸摊子的,你怎么敢接?”
苏晚看了她一眼,淡淡道:“医者仁心,那小姑娘年纪尚轻,要是就这么聋了一辈子也就完了。”
像是听到了什么一样,抱着女儿的壮汉转头看了这边一眼,板着脸不知道在想什么。
萧涵妮的目光正好跟他对上,下意识蜷缩了一下脖子,小声道:“晚晚,这个人身上杀气好重。”
“之前应该是道上混的。”苏晚点点头,不免在心中感慨皇宫真是个吃人的地方。
萧涵妮过了这个年,满打满算不过十六岁,放在现代还是个不谙世事的年纪。
见她这么淡定,萧涵妮有些坐不住。
她压低了声音道:“晚晚,这人看着是个麻烦的,你给她女儿拔了针赶紧把人撵走,免得惹火烧身。”
“他女儿是中了毒,需得在医馆住下,清理体内余毒。”苏晚解释的声音不小,足够坐在那边的父女俩听到。
她不想等会儿再解释一遍。
萧涵妮虽然怕麻烦,但也不是铁石心肠的人,一听小姑娘余毒未清还跟着担忧。
再看小姑娘惨白的脸色,她气得咬牙,“这么乖巧的孩子,真不知道哪个杀千刀的,竟狠心对她用毒!”
苏晚抿了抿唇,没说话。
忽然,萧涵妮想到了什么,脸色怪异道:“这分明是冲着裕和堂来的。”
苏晚:……
能反应过来,还不算太笨。
被苏晚十分慈祥的眼神吓到,萧涵妮赶紧站起身,干干道:“晚晚,我突然想起来宫中还有事,就先走一步了。”
把话扔下,她不等苏晚回应,扭头就走。
那架势,像是身后有人在追一样。
“晚晚姐,五公主怎么一惊一乍的?”顾妍处理好伤口,过来帮忙。
苏晚想了想,中肯道:“大概是年纪还小,玩心重。”
话说完,她和顾妍对视一眼,同时笑了。
说萧涵妮小,如今已经能在药庐独当一面的顾妍,也不比她大到什么地方去。
帮小姑娘抓好了药,苏晚叮嘱了顾妍煎药的注意事项,就想趁早回去。
今日苏侯爷和叶氏要回来,这会儿多半已经到家了。
“苏大夫留步!”原本应该在照顾小姑娘的壮汉不知道什么时候跑了出来,在门口拦住了苏晚。
苏晚挑眉,“有事?”
“今日多亏苏大夫不计前嫌救了我家囡囡,林某无以为报,以后苏大夫有事尽管吩咐。”壮汉拱了拱手,态度十分诚恳。
见他这幅姿态,原本没什么想法的苏晚忽然改了主意,问他:“你拿回去的风寒灵,并非亲自从裕和堂拿回去的吧?”
闻言,壮汉像是明白了什么,冷着一张脸道:“苏大夫稍后,我这就将那个该千刀万剐的畜生带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