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庆,仆告主是死罪一条。
哪怕主人家确实是犯了十恶不赦的罪名,签了死契的奴仆,也没有攀告主人的权利。
陈嬷嬷早已经是一身冷汗,听着萧远这话,更是双腿一软直接瘫坐在地上。
她低喃道:“老奴不敢,都是老夫人她……”
“太子好大的威风!若不是这老仆冒死替主人上告,我们又如何能知道这妖女的真实面目?”萧卓强行打断陈嬷嬷的话。
都到了这个时候,他不能让这个老不死的坏了事情。
听他一口一个妖女,萧远脸色更冷,“萧卓,若是苏贵妃没教会你如何说人话,本殿不介意代劳。”
“你竟敢羞辱本皇子?”萧卓怒了。
他身为皇子,又是贵妃之子,自小生下来就是含着金汤匙的,哪里受过这种委屈?
萧远眼都不抬,承认的坦然,“羞辱你又如何?”
“噗嗤!”苏晚实在是忍不住,边笑便冲着萧卓道:“不好意思哈,实在是忍不住。”
“你这个妖女!”萧卓本就在气头上,又被这么一嘲笑,杀人的心都有了。
下一瞬,他只觉得一道满含杀意的目光落在了身上,后背顿时激起一层冷汗。
他顺着视线找去,正好与萧远四目相对。
一股胆寒感,直冲心头。
这种感觉,萧卓活这么大还从未有过。
他有一种直觉,萧远想弄死他。
“三皇子既然认定了一切是我所为,那便入宫请皇上定夺。你不敢,莫不是心虚?”苏晚说着,轻轻拉了拉萧远的衣袖。
她能感觉到,小嫩草身上传来的森森杀意。
就算萧卓再混蛋,他们也是兄弟,他可以死,却不能死在小嫩草的身上。
否则,他这一辈子都会背上残害手足的骂名。
萧卓立即反驳,“被告的人是你,本皇子为何心虚?”
“没有更好,那就劳烦三皇子还有沈太医同我们一道入宫走一趟了。”苏晚顺着他的话道。
被她一句话堵住,萧卓现在就算想说不,也没机会了。
陈嬷嬷一听要入宫,吓得直哆嗦,两眼一翻竟然晕了过去。
“快救人!”沈太医原本还在旁边看热闹,见状,赶紧动手救人。
他本就是在侯府问诊后直接过来的,手里还提着药箱,几针下去就把人给扎醒了。
陈嬷嬷想解释什么,萧远手一挥,几个侍卫立即上前将人拿住。
绑人,塞嘴,动作一气呵成。
任凭萧卓在一旁干瞪眼。
堂上站着的张大人猛地松了一口气,几步下来,站在萧远面前,恭敬道:“今日之事,是下官冒进,明日早朝会向皇上请罪。眼下,还要劳烦太子。”
“无妨。”萧远面色淡然,瞥了眼苏晚,提步离开。
看着他毫不迟疑的态度,萧卓不禁怀疑,他同苏晚之间到底是不是真的藕断丝连。
可若不是,他又怎会在她出事的第一时间,强闯顺天府呢?
萧卓想不明白,也没有多余的时间留给他想。
顺天府备了马车,苏晚与萧远和陈嬷嬷一辆,萧卓与沈太医一辆,前后往皇宫方向而去。
马车帘子放下的瞬间,萧远面上的疏离尽散去,有的只是对苏晚的担忧。
他迫不及待地拉起苏晚的手,仔仔细细的检查着,生怕有什么地方受伤被她漏掉。
苏晚既感动,又无奈,轻声道:“我没事,就他们那三两下的功夫,还伤不了我。”
不是她盲目自信,而是如今的她,确实有自保的本事。
萧卓带来的那几个人看着长得高大,实际上脚步不稳,根本不是练家子。
也不知道苏贵妃怎么想的,这么蠢的一个儿子,出行还不让他多带几个靠得住的护卫。
“他们今日是有备而来,我已经让人去府上为老夫人重新诊治,绝不会让他们将脏水泼到你的身上来。”萧远温声承诺道。
他的话,苏晚相信。
但事情却并非是他想的那样。
犹豫了一下,苏晚低声解释道:“老太太的病,不会有假。”
这一点,她也是刚刚上马车之前,才想明白的。
“此前你分明替老夫人诊治过。”萧远拧眉,面色严肃了几分。
难怪方才在台上,萧卓在台上如此信誓旦旦。
有太医作证,无论此前如何,侯府苛待老夫人这点必然会被坐实。
大庆举国上下重孝,他们若是揪着这一点不放,对晚晚的名声必然会有影响。
苏晚点点头,有些无奈道:“我之前确实是给她治好了,可她要有病,我也拦不住啊。”
怕萧远听不明白,她又道:“刚刚陈嬷嬷的样子你看到了吧?那么胆小的一个人,你让她撒这么大的谎,她还没那个胆色。”
“就算她敢,沈太医也不会配合。”萧远补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