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老太太缓过神,得知苏祁月连夜离开,甚至放话与侯府断绝关系,气得两眼一翻差点没再晕过去。
她哆哆嗦嗦的伸手指着苏晚,“你这个丧门星……”
“娘!”苏侯爷还在因为被两个儿子阻拦,没能追上去送苏祁月的事情懊恼,现在又听老太太责怪苏晚,更生气了。
他冷着一张脸,直接问道:“几个孩子原本都好好的,您非得偏心月儿,处处挑晚晚的错处。
您说,您究竟想如何?”
“我想如何?苏炳荣,我可是你亲娘!”苏老太太找不到理由,又拿母子亲情说事。
可这么多年,苏侯爷早已经听腻了。
他看看身心俱疲的叶氏,再看看忙了一天面带倦色的苏晚,狠了狠心道:“娘,晚晚至纯至孝,即便您多次刁难仍不计前嫌的为您诊治。
她尽了一个做小辈的孝心,您却没尽到一个做长辈的仁慈。
往后您若是再为难晚晚,无中生有,儿子就只能不孝,送您去城外的庄子将养身体了。”
“你敢!”一听要被送到庄子上,苏老太太怒了,“好你个苏炳荣,老娘要是早知道你这般不孝,当初就该听人劝,抛下你改嫁他人!”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她竟提起这件事,苏侯爷一时间只觉得脸上挂不住。
尤其是旁边还站着几个儿女,他更觉得脸上烧的慌,脱口道:“您若是后悔,便要了儿子的命算了,反正这条命也是您给的。”
“你!”苏老太太怒极,看着苏侯爷一副心意已决的模样,当即拍着床板哭喊了起来。
“老天爷啊,我这是造了什么孽,早年守寡受累吃苦就算了,现在老了就不招人待见了,亲生的儿子要撵我出门。
要是早知道会是这样,我还不如当年一碗药喝下去,随着我那个短命丈夫死了算了!”
提起早亡的老侯爷,是苏老太太屡试不爽的办法,苏侯爷从来都是依着她的性子来。
一方面是觉得她一人孀居拉扯着一大家子,不容易。
另一方面,是觉得自己身为儿子,理应让着点,多孝顺一点。
可苏侯爷看着苏老太太现在撒泼的模样,却没了以往的耐心,反而觉得心里烦躁的厉害。
见他不为所动,苏老太太哭喊的更大声了,可话说一半却只觉得胸口疼的厉害,那种窒息的感觉又来了。
苏晚这才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一样,慢悠悠提醒道:“滋补丸药效烈,三颗乃是近半个月的量,吃下去需精心养气,大悲大喜都有可能导致血气上行,暴毙而亡。”
“暴毙?”苏老太太脸上顿时没了血色,嘴唇都跟着哆嗦起来。
陈嬷嬷想呵斥苏晚,让她别胡说八道,却猛地想起来老太太方才呕出一口血的事情。
她忙追问道:“大小姐,老夫人方才吐血,可是因为大怒?”
苏晚点点头,劝道:“若是想无病长寿,少吃多睡,莫多管闲事。”
话是实话,可听在苏老太太的耳朵里,就是苏晚一个小辈在指着她,怪她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不等她反驳,就听苏侯爷附和道:“晚晚说的在理。”
苏老太太又急又气,想说什么,却觉得胸口疼的更厉害了,喉咙也有一股血气上涌的感觉。
她顿时被吓到,不甘心的瞪了一眼苏晚,不敢吭声了。
“晚晚,忙了一天你肯定也累了,快回去歇着。”苏侯爷看向苏晚,眼神满是关切。
虽然不是第一次被关心,但苏晚还是有些不自然,道了一声好,跟苏泽前后脚朝外走。
折腾了一下午,她现在又饿又困,对于身边苏泽的念叨基本上没听进去。
突然,她捕捉到了一个关键词。
求赐婚?
“五哥,谁要求赐婚?”以为有瓜可以吃,苏晚立即打起了精神。
苏泽却傲娇的一甩扇子,神神叨叨道:“不可说,不可说。”
他说着用扇子轻轻敲了一下苏晚的额头,笑道:“快回去吧,迎春那丫头已经备好吃的等你了,填饱肚子洗个澡赶紧睡觉。”
苏晚瞪了他一眼,拍开扇子,“不说就不说,我还不稀罕知道呢!”
她小跑几步进了晚风居,尔后“砰”的一声,重重把门关上。
看着苏晚孩子气的一面,苏泽愣了愣,随即勾唇笑了起来。
他家妹妹,当真是越来越可爱了。
只是他一想到这么可爱的妹妹,居然还有人不珍惜,立刻就笑不出来了。
月色下,苏泽一张俊脸上覆了冷意,咬了咬后槽牙道:“萧远,你给老子等着!”
——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苏晚正美滋滋的喝着迎春一大早准备的蘑菇汤,晚风居的院门便被人敲响。
太后身边的桂嬷嬷来了。
一见面,她就拉着苏晚上上下下仔细的检查了一遍,确定没什么外在的伤痕,还非要拉她进里屋检查。
“桂嬷嬷,我真没事。你不想想,这侯府有几人能伤的了我?”苏晚赶忙解释。
桂嬷嬷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忽地笑了,“我出宫前就同太后娘娘说县主定然吃不了亏,她非不放心,说一定要我过来看看。”
想到阿婆的性格,苏晚有些无奈,“我的身手阿婆又不是没见识过,还能被别人欺负了?”
她不欺负别人就不错了。
听她这么说,桂嬷嬷也觉得十分有道理,忽然就明白了什么,笑道:“我说太后娘娘非要我过来一趟,敢情是想让县主提前准备。”
“县主?”苏晚刚刚就听到了这个称呼,还以为是没睡醒产生的幻听。
桂嬷嬷笑着点头,然后一挥手,身后站着的几个宫女上前。
苏晚这才注意到,她们的手上都捧着雕工精致的盒子。
一一打开,里面有颜色鲜艳的宫装,各式各样的钗环珠宝。就连金线绣制的鞋子,都有好几双。
看着这些行头,苏晚突然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要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