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衍不卑不亢的朝苏贵妃一拱手,“贵妃恕罪,皇上与道长论道期间,任何人不得进入承乾宫半步!”
苏贵妃眉眼之间染上了怒气,“本宫也不让进?”
“贵妃恕罪!”谢衍嘴上说着恕罪,挡在承乾宫门口的身躯却没有半分退让。
谢衍说的是皇上的意思,苏贵妃自然不好违背。
正当她转身要走之时,谢衍的目光落在她身边宫女提着的食盒上,“贵妃娘娘,末将虽然不能让您进去,但可替您将汤水给皇上送进去。”
苏贵妃顿了一下,示意宫女把食盒给了谢衍,客气道:“那就有劳谢将军了。”
谢衍拿到食盒,立即提进去交给太后。
太后瞥了一眼那食盒,苏贵妃会害皇上,她是不信的,所以也只轻描淡写的让人送到皇后那边,让皇后去查验。
苏贵妃回到云渺宫,立即命宫人关上了宫门。
同时吩咐她身边的大宫女道:“月莹,你立即给三皇子递消息,让三皇子去联络左相,调动一切可以调动的兵力,保卫皇城安全。”
苏贵妃声音顿了一下,“若实在护不住,那就……自己上!”
“是!”月莹应声之后,匆匆离去。
苏贵妃坐在贵妃榻上,眉心紧紧的拧在了一起,脸色是前所未有的严肃。
片刻之后,她转头招来最信任的大太监,说道:“你想办法给定北侯府递个消息,就说本宫十分挂念母亲身体,让哥哥务必仔细照顾。”
苏贵妃吩咐完之后,没坐一会儿,月莹就匆匆的回来了。
苏贵妃有些迫不及待的起身问道:“怎么样?通知三皇子了吗?”
月莹跪下,“娘娘,消息递不出去了,谢将军手下的禁卫军将整个皇宫围得跟铁桶一般,别说是递消息出去,便是苍蝇也飞不出去一只。”
月莹的话音刚落,她派出去的大太监也回来了。
带回来的也是一样的消息。
苏贵妃颓然的坐回贵妃榻上,摆了摆手道:“罢了,是本宫思虑不周,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般早。”
——
苏晚当夜一直守在皇上寝殿,但直到第二天早朝的时辰,皇上都还没有醒来。
安德海出面通知一众大臣,皇上正在与道长论道,取消早朝。
一众朝臣听到这话,顿时面面相觑,议论纷纷。
也不知道是谁先跪下,满腔悲愤的劝谏道:“皇上明鉴!妖道误国,皇上切不可轻信妖道所言,贻误国事啊!”
“皇上明鉴!”
一众大臣齐齐下跪高呼。
“皇上若不将妖道逐出宫中,我等便长跪不起!”
“我等便长跪不起!”
……
安德海看着跪了一地的大臣,一脸为难的说道:“诸位大人,皇上不让人打扰,你们便是在此长跪不起也无用,还请都先回吧!”
但跪在地上的大臣们却没有一个听他的劝。
他只能叹息一声,连忙回到后宫去禀报太后去了。
不多时,太后一身朝服登上大殿,凌厉的目光在一众跪在地上的大臣身上扫过。
威严冷厉的声音说道:“皇上为国为民,辛勤二十余载,如今不过是想问道静心,有何不可?”
“你们口口声声为了大庆江山社稷,是想要把皇上累死在这御案之上才痛快是吗?”
底下一众大臣噤若寒蝉。
太后宽大的朝服袍袖一挥,“皇上要给自己放假半个月,往后半个月都不早朝,你们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别跪在这里碍眼!”
“安德海,待会儿若是还有人不怕死要在这里跪着,那就直接给哀家拖下去砍了!”
太后霸气的说完,径直退朝。
一众大臣一边瑟瑟发抖,一边恭送。
可等太后的身影消失之后,众人却是议论纷纷。
“先帝便是被妖道所惑,无心朝政,致使天下凋敝,民不聊生。皇上如今为了与妖道论道,连早朝都不上了,这是要步先帝后尘啊!”
“太后娘娘竟然也纵容皇上同妖道论道而不早朝,真是糊涂啊糊涂!”
……
——
国舅府。
周成磊急急忙忙走进书房,“爹,皇上之前不是最讨厌那些道士吗?这次怎么突然召那么多道士进宫论道?
还有太后,当初太后跟皇上因为交权的事情差点闹到母子反目,现在皇上召道士论道,太后直接出面告诉文武百官,皇上需要休息……”
周成磊一边说着,一边紧皱了眉头思考着。
突然,他眸中暗光一闪,“爹,莫非是太后再玩儿什么把戏,想要重新从皇上手中把权利夺回去?”
周成磊想到这种可能,脸色焦急的看向了周国舅,“爹,皇上之前把谢氏族人全部削官降爵,太后一句话都没说。
该不是就是憋着后招,一举把皇位送到四皇子手中吧?
真要这样的话,咱们再不快点行动,这么多年的布局,可就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你慌什么?”周彦潘等长子分析完之后,这才扫了他一眼。
“太后可不是一般的女人,当年先皇沉迷炼丹,她可以直接送先皇驾鹤西游,把皇位传给当今皇上,自己垂帘听政。
现在她若真要把谢家,早就保了,哪里需要隐忍这么久,用这么多手段?”
“那皇上不上朝真是因为那些妖道?”周成磊不解的问道。
“自然不是。”周彦潘一副大局在握的模样,“皇上不上朝,是因为他上不了朝。”
周成磊疑惑之后,很快明白了他父亲这是什么意思,眼里满满的震惊之色。
周彦潘自负的目光落在周成磊身上,“通知你的好弟弟,今晚子时之前若是还没有圣旨到他府上,就让他立即行动。”
“父亲英明!”周成磊抱拳恭维了他爹一声,脸上尽是跃跃欲试的兴奋之色。
很快,他、他们家便再也不用仰人鼻息了。
一道身着黑色夜行衣的轻盈身影从国舅府的墙头上跃出,逃过禁卫军的视线,消失在了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