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在院门打开的一瞬间,已经看了过去。
最初看见那脚步匆匆的男人的时候,她也没有太过在意。
可目光一闪之间,她发现,那男人低垂的眸子中闪烁着凶狠的光,那样带着杀气的狠戾眼神,不是普通人能有的。
“小心!”
苏晚心中一凝,嘴巴比脑子更快一步出声。
同时,她手中的九节鞭甩出……
要袭击那男人已经来不及,她只能将九节鞭缠在了老太太的腰上,猛地将老太太带回,避开那男人的攻击范围。
但就在她接住老太太的一瞬间,她不由得暗叫了一声糟了。
因为那男人抽出袖子里的匕首,直奔李大娘而去。
刺客要杀的人不是老太太,而是李大娘!
“拦住他!”
老太太也发现了这一点,一声冷喝之后,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五个暗卫。
对付刺客的对付刺客,伸手救人的救人。
李大娘也凭着当年一路被追杀的警惕性,在那刺客拿出匕首地一瞬间,她本能的往旁边躲了一下。
但匕首还是扎进了她的腹部。
老太太的暗卫已经生擒了刺客,苏晚两步冲向李大娘,用手紧紧的捂住了李大娘腹部的伤口。
随后,她缓缓的把李大娘放平在了地上。
这才松手,剪开了李大娘腹部的衣裳,快速的给李大娘的伤口做了简单的止血处理。
然后招呼一旁的暗卫帮忙,把李大娘搬回了屋里。
回到屋里的时候,她刚才给李大娘缠上的止血用的纱布都已经被血水浸透了。
苏晚拆开纱布,仔细检查李大娘的伤口。
没有现代的医疗设备辅助,她不能直观的看到李大娘身体内部的程度。
但凭着经验,李大娘身体内部的情况只怕是不容乐观。
因为那刺客在拔出匕首的时候,还握着刀柄在李大娘的肚子里狠狠的搅了一圈儿。
苏晚看到那旋了一圈的血窟窿的时候,就已经知道李大娘凶多吉少了。
但她还是要尽力一试。
苏晚给李大娘做手术的时候,老太太已经平静的安排人去查这件事,并且托了隔壁的邻居去兵部通知李子林去了。
苏晚剖开李大娘的伤口,内部大出血,血液已经充满了整个腹腔。
苏晚把空间实验室里能取出来的器具全都取了出来。
嘱咐老太太帮她守着门,不许旁人进屋之后,开始全神贯注的抢救。
邻居带着李子林回来的时候,李子林一张脸已经白得没有一点儿血色。
他跌跌撞撞的跑到门外,坐在门口的老太太拦住了他,“晚丫头在里面给你娘治,坐下来等一等吧!”
或许是老太太的语气太过镇定和稀松平常,刚才慌得跟没头苍蝇一样的李子林稍微镇定了一点。
他冷静下来,感激的冲老太太行了一礼道:“今天的事情,多谢阿婆。”
老太太上下打量了李子林一眼。
李子林在这届进士之中算是年轻的,但他的年纪也应该在二十出头了,不会比顾远大。
也就是说,他应当并不是香印亲生的。
老太太看李子林坐在一旁,仍旧紧张担忧得双手紧紧抓着膝盖上的衣襟,缓缓的问道:“你娘跟你进京赶考,爹没跟着一起来?”
李子林听着老太太的问话愣了一下,但老太太拉家常的语气,让他放松了下来。
“我爹十年前就没了……”李子林说这话的时候,微微垂下了头,语气里有些悲伤。
这个答案在老太太的意料之中,但老太太还是微微惊讶的道歉,“对不起。”
“阿婆,没事。我爹虽然不在了,但是我娘一直对我很好。
她不顾族里人的反对,不管多苦多累都坚持供我读书。
我总算是不负娘的期望,考中进士,又有幸得二殿下赏识,进兵部任职。
可娘……”李子林说着担忧的往房间里看了一眼。
“我娘刚来京城,又从未与人结仇,却遭此横祸。
定是我之前所做之事遭人嫉恨,才会让娘遭此横祸,都是我的错!”李子林说着,越发的自责。
老太太心中明白李子林说的是之前科举舞弊的案子。
那个案子,他参与其中,大力奔走,得罪人也是在所难免。
不过,今日的刺客倒不像是因为那事儿来复仇的。
“刺客已经扭送顺天府了,衙门应当很快就能查出真相,你倒是不必太过自责。”老太太语气淡薄而又温和的说道。
老太太这话音刚落,外面就喧闹了起来。
李子林起身查看,就见一队顺天府的官兵朝他走了过来。
带头的吴统领径直走到他面前,抱拳行礼道:“李大人。”
李子林赶紧回了一礼。
吴统领继续说道:“李大人,刺杀您母亲的凶手送到顺天府之后,畏罪自杀了。
还得请您去顺天府走一趟,辨认凶手。”
李子林震惊的瞪大了眼睛,脚步都惊得踉跄了一下,“什么!?”
老太太眼眸微眯,果然自杀了。
看来香印的身份早就已经暴露了。
李子林平静下来之后,语气苦涩的说道:“吴统领,我母亲遇刺尚未脱离危险。
贼人既然已死,那我便等母亲无恙之后,再去辨认凶手。”
李子林科举吊车尾,却能得二殿下亲自提拔直接进兵部任职。
吴统领就算看着小院儿,觉得寒酸,也不得不揣测并且忌惮李子林背后的势力,自然不会与李子林为难。
他带人走之后,李子林颓然的重新坐下跟老太太一起等。
老太太微微琢磨了一下之后,问道:“你和你母亲都是平南府的人?”
李子林尊敬苏晚和顾远,对他们家的长辈就更加恭敬一些。
哪怕他此时心乱如麻,但听到老太太问,却还是恭敬的回答道:“阿婆,我只平南府人。
我娘是我父亲进山砍柴之时在悬崖下捡回来的,她当时失了记忆,并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哪里人,直到现在她也没有想起来。”
说到这个,李子林思忖了一瞬说道:“说起来,我到京城之后才觉得,娘以前的口音跟京城口音十分相像。”
“你竟还能分辨出你娘从前的口音?”
“不瞒阿婆说,我并非是娘亲生的,娘被我爹捡回家的时候,我已经七岁了,记得不少事情。”李子林说到这个,大约是又想起了继母这些年对他的好。
他看着房门的目光中更多了几分忐忑和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