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杏花楼外。
一辆马车载着双颊殷红、不省人事的杨芬芳朝镇上一处僻静的小巷里疾驰而去。
马车上,除了杨芬芳以外,还有那个假扮成秀才的太监陈公公以及另外一个姓丁的小太监。
丁公公伸手捏住了杨芬芳的下巴,“陈公公,你这次找这货色可真不错,没想到村姑里也能有这样的好颜色。”
陈公公正襟危坐在马车里闭目养神,听到丁公公这话,睁开了眼睛,“你想干什么?这可是给林公准备的人,你是脖子上的那玩意儿不想要了吗?”
丁公公面白无须的脸上笑得格外的嬴荡,“老陈,咱们又不是不知道,林公不惜一掷千金,到处搜罗这些年轻女子,又不是为了玩乐,只是为了取他们的心头血。
这心头血一取,她们不管什么好颜色还不都变成了乱葬岗的一捧烂泥。
倒不如物尽其用,让咱们先好好乐乐,再给林公取血也不迟!”
陈公公觑了杨芬芳一眼。
杨芬芳生了一张鹅蛋脸,虽然比不上京城里那些金尊玉贵的养起来的小姐们精致,但也属实长得不错了。
尤其是这时候,她吃了药,双颊飞霞,唇瓣殷红,看着着实诱人。
陈公公虽然是个阉人,已经没有了那玩意儿,但心理上还是一个正常的男人,有正常男人的需求,此时听到丁公公这话,难免有些心动了。
丁公公见他心动,赶忙添了一把火道:“老陈,待会儿我让你先乐,怎么样?”
“那咱们待会儿带回去的时候隐秘一点,否则,被林公发现了,咱们都得没命!”陈公公说道。
丁公公银笑一下,“你放心吧,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林公发现不了!”
——
顾远赶着驴车丝毫不敢耽搁,苏晚也有些心急如焚。
自从她把杨芬芳从何府带出来以后,她用的帕子是杨芬芳给她绣的,穿的鞋子是杨芬芳给她纳的,就连她想要吃个什么,只要跟杨芬芳说一声,杨芬芳肯定都给她做。
就冲着杨芬芳对她的这份情意,她也绝对不允许杨芬芳再跳进火坑里。
苏晚正想着,一辆从镇上出来的马车刚好从他们驴车旁边擦身而过。
在马车驶过去的瞬间,苏晚下意识的吸了吸鼻子,她闻到了空气中有杏花楼独有的玫瑰酥的味道。
想到张家隔壁大娘说张家人是被一辆顶气派的马车接去杏花楼吃酒去了,她连忙说道:“相公,你先调头,追上那辆马车。”
顾远完全没问原因,立即按照苏晚的吩咐做。
张家人坐在马车里,个个脸上都带着满足的神色,他们第一次去杏花楼那么高档的地方吃饭,全都吃了个肚歪。
张灵秀的哥哥张灵山一边拿牙签剔着牙,一边对张灵秀说道:“妹妹,你跟陈公子说好了没有?芬芳今晚把人给他伺候好了,那一千两银子,明天他可就得给我们了,不能让他再一拖二拖的拖下去了。”
张灵秀想到马上就能到手的一千两白花花的雪花银,脸上尽是贪婪的笑容,“哥,你就放心吧,这事儿我早就跟陈公子说好了。
陈公子也说了,让咱们明天一早就来镇上找他拿银子。”
张灵秀的嫂子许氏脸上也笑得无比的灿烂,“那就好那就好。妹子,你可真是有福气,生了芬芳这么个好姑娘。
等那一千两到手,咱们家的生活可就不愁了。
到时候咱们还可以在镇上买个宅子,咱们住在镇上,你哥哥读书方便了,就不愁考不上功名。
等你哥考上功名,当上大官了,我一定让他给你请个诰命!”
张灵秀沉浸在许氏给她画的大饼里,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
许氏看着张灵秀这模样,眼眸中的嫌弃一闪而过。
这么多年,她算是看明白了,她男人张灵山就不是读书的那块料。
她本来早就想逼着张灵山不读了,可张灵秀非要让她哥哥读,不仅让她哥哥读,还说了她来供她哥哥读。
她转念一想,这敢情好啊!
反正张灵秀给她男人钱,她男人也给她,那就让她男人读,再让张灵秀这个蠢货妹妹养着他们一家老小。
她只要时不时的给张灵秀画个大饼就成了,多容易的事儿!
张灵秀想到等自己哥哥当上大官以后,自己诰命加身的模样,腰板都挺直了一些。
等到时候她肯定要风风光光的回杨家去,让杨家人看看她有多威风,让他们后悔去!
她还要让人狠狠的打杨大伟和杨家那两个老不死的几十板子。
居然敢休了她!
就因为他们休了她,害得她住在娘家遭受了多少白眼儿?
在谈杨芬芳这个事情之前,别说外人,就是她哥嫂和老娘在她面前也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现在她可算是扬眉吐气了!
“吁——”
正在张灵秀心中得意的时候,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同时,外面传来车夫的声音,“这位公子,不知您为何拦我的车?”
张灵秀一听这话,心中火气就上来了,她将来可是要做诰命夫人的人,谁敢拦她的马车!
“哪个不长眼的狗东西,敢拦老娘的马车……”张灵秀一边叫骂着,一边掀了车帘出去。
她话还没说完,突然一只纤细却有力的手直接扯住了她,将她从马车上扯了下去。
“哎哟!哪个杀千刀不长眼睛的小山匪,老娘还在官道上呢,你就敢劫持老娘,也不怕青天大老爷扒了你的皮!”张灵秀被扯得摔下马车,砸在地上,哀嚎一声,连人都没看清楚就开始叫骂。
苏晚没空搭理她,直接掀了马车帘子往里面看。
张老婆子还有张灵山、许氏和张灵山的两个孩子都战战兢兢看着浑身都是冷冽气息的苏晚。
张灵山刚才听到张灵秀喊什么山匪的时候,就直往许氏和他老娘张老婆子身后躲,这时候看到苏晚一个小姑娘,顿时就来了勇气。
他正襟危坐,一脸威严的看向苏晚,“你是哪家的女子?知道这是谁的马车吗?你也敢拦!”
苏晚没看到杨芬芳的身影,身上的气息又凌冽了几分,冰刀一样锐利的目光在几人的身上扫过,“芬芳呢?你们把人弄到哪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