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又去山上的药田看了一次,跟顾老汉儿和陈氏说了顾癞子和杨寡妇的事情。
陈氏正在带领着重新弄了树叶把剩下的药苗给盖上,听见苏晚的话,她就咬牙切齿的说道:“好,抓住了就好!
还得跟老四说说,让他告诉范大人,不把那两个黑心烂肺的东西流放到边疆去,也得让他们牢底坐穿,可不能便宜了他们!”
“娘,您放心吧。他们先是把小婉儿抓到山里的陷阱里去了,来讹我们家的钱,又往我们家的酒里下毒,还故意放水冻死了药苗。
犯了这么多的罪,数罪并罚,范大人肯定轻饶不了他们!”
几块药田的面积不算大,再加上找来干活的人多,当天就已经把盖上用来保暖的干树叶全部都换了一遍。
期间,顾远也回来了,还带了一个捕快到田里来查看,登记药田的损失,好回去汇报给范大人,让范大人依据药田的损失来给杨寡妇量刑。
顾远送走了捕快之后,又折了回来,凑到苏晚身边,帮苏晚一起给药苗盖枯树叶,直到几块药田的树叶全都盖好了以后,顾远和苏晚才跟着大家伙儿一起回家。
苏晚路上的时候,就跟顾远说了请彭斌帮忙管理药田的事情。
这事儿本来就是之前已经商量过的,顾远自然没什么意见。
他们到家的时候,院子里已经传出来了阵阵的香味儿,苏晚他们本来以为是万氏和张嬷嬷在家里烧饭,没想到一张跟彭氏神似的脸从灶房里探出了头来。
彭氏的亲娘崔氏看见陈氏和苏晚一行人就露出了灿烂的笑容,热络的说道:“亲家公、亲家娘和阿远、晚丫回来啦,大家快来洗个热水手,咱们这就开饭了。”
之前顾家办进宅酒和顾远中举之后办流水席,崔氏都是来了的,也早就认识了苏晚。
只是今天,她见到苏晚比之前更热情了一点。
“才两个多月没见晚丫,晚丫长得又标致了。”崔氏满脸笑意的夸奖着,顺便还承诺道:“晚丫,你放心。既然你看得起你二哥,让他来帮你管理药山,他肯定会给你管好了。
要是管不好,不用你开口,身子就揍他!”
彭斌刚好去看了顾三牛出来,就听到自家娘亲这话,正觉得有些没面子。
结果就听见一旁他的亲妹子彭氏也说道:“晚丫,你放心,我二哥要是管不好,别说娘揍他,你二嫂我以后都不认他这个哥!”
彭斌:……
彭斌这段时间尽心尽力的给他们家帮忙,陈氏也很满意,之前因为彭氏的大哥彭勇来家里的第一晚就偷盗银子的事情,她早就已经揭过去了。
听见崔氏和彭氏这么说,她便开口帮着彭斌说话,“阿斌这孩子,人缘好,做事认真细致,他要干什么肯定能干成。”
大家一边说着话,一边就把饭菜摆上了桌。
照样是男人一桌,女人和孩子一桌,正要吃的时候,外面就传来了一个脆生生的声音,“晚丫,晚丫,你在家吗?”
顾远听到这声音,脸色就垮了垮,这杨芬芳现在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只要晚晚在家,她必定来找。
每次不是送张帕子,就是送双鞋,或者就是送些吃食,送了之后,还像条尾巴一样的跟在晚晚的身后。
他总觉得晚晚跟杨芬芳在一起的时候,看起来比跟他在一起还要亲密自在。
最开始的时候,杨芬芳叫晚晚还知道叫四婶儿,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四婶儿的称呼就变成了晚丫了。
越喊越亲密,这让他很不爽。
说话之间,杨芬芳就已经走进来了,手里还端着一个大碗,装着满满一碗色香味俱全的红烧肉。
杨芬芬一进门,眼珠子就落在了苏晚的身上,“晚丫,你前天不是说想吃红烧肉吗,还有猪五花做的红烧肉,我今天专门去买肉给你做了。”
苏晚看着杨芬芳手里端着的油汪汪、红亮亮,还肥瘦相间的红烧肉,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看着她,笑得眼眸弯弯的说道:“谢谢你啊,芬芳。来,你也坐下一起吃。”
“好。”杨芬芳没客气,在顾家灶房另拿了一个碗把她带来的红烧肉分成了两份儿,一桌上放一份儿,就坐到苏晚的旁边一起吃饭。
顾远第一次觉得男女分桌吃饭是一件这么讨厌的事情,而且他还每一次偷眼去看苏晚的时候都能看见杨芬芳在给苏晚夹菜。
那种感觉,真是……
苏晚此时完全不知道顾远的心理活动有多么的复杂,她只知道,杨芬芳这丫头做饭还挺有天赋的。
今天做的这红烧肉,软烂入味、入口即化,肥肉不腻、瘦肉不柴,两个字——好吃!
外面两桌子人在热热闹闹吃饭的时候,江氏也在屋子里守着顾三牛吃饭。
顾远以前做了一个可以放在床上看书的小桌板,现在给顾三牛摆在了床上。
顾三牛在吃着饭,江氏就守在一旁,时不时的低低抽泣一声,抹一下眼泪。
顾三牛最开始还能假装没看见一样,强迫自己专心吃饭。
可后来实在忍不住了,他把筷子往小桌板上一摔,怒道:“哭哭哭,老子是腿瘸了,还没死呢,你成天哭给谁看呢!”
以前江氏也爱哭,但顾三牛知道她只生了小婉儿这么一个闺女,伤了身体不说,小婉儿还有问题,她这个当娘的心里不好受也正常。
所以,平时不管江氏怎么哭,顾三牛都忍着哄着。
可现如今江氏搞出了一大堆的事情,他的腿也断了,他心情本来就郁闷,自然没心情再去忍着哄着江氏。
江氏被顾三牛这一吼,瘪着嘴,更加委屈得眼泪扑簌簌的往外掉,但她又一副不敢哭的模样,用帕子慌忙的不断擦眼泪。
顾三牛看着她那隆起的肚子,到底还是顾及着她肚子里的孩子,叹息了一声,缓了一口气说道:“你哭还是为了我说要分家的事情?”
江氏赶紧把眼泪擦干净了,吸了吸鼻子,抽噎着说道:“不是。爹娘健在,你又是当家的,分家的事情你们说了算。”
“那你又哭什么?”顾三牛耐着性子问道。
“我是看到二嫂和她二哥,想到我家……我心里难受……”江氏垂头一边擦着眼泪,一边断断续续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