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当然,她略去了顾远使用炸药的那一段。
苏泽听完之后,拿着扇子在手心里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敲着,打量的目光将顾远从头看到脚,“得罪什么人了?”
“不知道。”顾远简洁的吐出三个字。
苏泽的扇子在手心里一敲,“苏常,去查查,谁吃饱了没事干,要杀一个泥腿子。”
“咻——”
苏晚都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马车外面响起一阵破空的声音,马车停了下来。
苏泽脸色一变,赶紧扑了出去,“苏常,你个蠢猪,本公子是让你驾车到了县城再去查啊……”
没有回应!
苏泽继续喊道:“你走了,谁驾车啊!”
喊完,他郁闷的退回了马车里,却对上了苏晚布灵布灵的亮晶晶眸子。
苏晚很自觉的把手一摊,“我不会驾车,我相公腿受伤了,而且他一个泥腿子也不会驾车。”
苏泽:……
苏泽黑着脸,认命的出去驾车去了。
顾远腿上的伤口刚才在被车夫追杀的时候弄得裂开了,苏晚重新给他处理了伤口,不过这一次没有用麻药了,之前麻药的药效也快过了。
顾远疼得眉心紧紧的蹙了起来,冷汗顺着额角眉峰往下滴落,但是却一声都没有吭。
这意志力并不是一个寻常的书生能够拥有的。
苏晚给顾远处理好了伤口之后,就钻出了马车,陪苏泽一起坐在驾车的车辕上。
苏泽看到她出来,不屑又嫌弃的睨了她一眼,“这么大的太阳,你跑出来干什么?嫌你自己不够黑啊?还是嫌你自己不够丑啊?”
苏晚也嫌弃的冲苏泽翻了个白眼,这人长得人模狗样的,心地也还不错,就是多长了一张嘴。
不过看在他帮了自己的份儿上,苏晚不跟他计较,反而跟他扯起了闲篇儿,“你今天去县城干什么?”
苏泽警惕的看了苏晚一眼,这丫头突如其来的关心让他毛骨悚然,总感觉这丫头要阴他。
“去接苏祁月。”苏泽原本是不想跟苏晚说的,但无奈,她的嘴巴比脑子更快。
说完,还补充了一句,“苏祁月是我小妹,她敢来这边看我娘亲。”
苏晚狐疑的盯了苏泽一眼,她刚才很清楚的从“去接苏祁月”五个字里面听出了不耐烦的意味,不过,苏泽解释后面一句话的时候,那种不耐烦的情绪已经被他压了下去。
苏晚虽然不明白苏泽为什么对自己妹妹那么不耐烦,但人家的家事,她也没有多问。
苏常的速度很快,苏泽驾着马车都还没有到县城,他就已经回来了。
他刚落在车辕上,苏泽就一脸不耐烦的把手里的马鞭子甩给了他,“查到了吗?”
苏常赶紧接过了马鞭子,摸了摸鼻子,说道:“公子,查到了。”
他说完,有些尴尬的悄悄眯眯的朝马车里看了一眼,又看了看还蹲在车辕上的苏晚,小声的跟苏泽咬耳朵道:“公子,这事儿其实就是姓顾的留下的风流债。
他以前定了一门亲,后来被人家姑娘给退亲了。县城何员外家的那个独生子看中了他以前的未婚妻做第十八房小妾。
偏偏那姑娘对他还念念不忘,还被何员外家那二世祖知道了,这不就收买了人来杀他了吗?”
苏常的声音其实不算小,坐在车辕上的苏晚听了个清清楚楚,她之前还在想按照一般电视剧的套路,是不是小嫩草有什么牛逼的身世。
比如是哪个世家大族的私生子,或者干脆是皇帝老儿的私生子,现在身世被发现了,就被竞争对手派杀手来暗杀他了。
结果……就这?
那姓何的也是,为了这么芝麻绿豆大点的屁事儿,居然还安排了车夫吞毒自杀,搞得像模像样的,还真是癞蛤蟆娶青蛙——玩儿挺花!
苏泽手里的扇子一转,嘴角勾起了一个冰冷的弧度,“姓何的胆子挺大,苏常……”
他的话还没说完,苏晚阻止了他道:“我相公的仇,我自己报!”
他转头看着小丫头一脸饶有兴味的模样,知道这丫头心里憋着坏,说道:“行,那你就自己解决。”
说着,他就起身钻进了马车里。
苏晚也想跟着进去,苏泽探了一个脑袋出来,疾言厉色的道:“小丫头老实坐在外面,我跟你男人有话要说!”
苏晚也不知道自己是中了什么邪,听到他这句话,居然真的又乖乖的在车辕上坐了下来。
车厢里。
苏泽在顾远的对面坐了下来,四目相对,苏泽的扇子唰的打开,一双勾人的桃花眼不带一点温度的看着顾远,顾远也目光平静的迎上他的目光。
“你配不上小丫头,和离书是你自己写?还是我写了你签字画押?”苏泽直接开门见山道。
顾远表情淡淡的,“不写,不签!”
他看向苏泽的眸中也多了几分深邃和冷意,“苏公子你家是住海边儿的吗?管得未免太宽了一点。”
苏泽被噎了一下,转瞬一想,他跟小丫头无亲无故,倒真是没什么立场管人家的婚事。
他眸子一转,朗声朝马车外说道:“小丫头,从现在开始你是我的义妹,我就是你哥了!”
苏晚:……
这人是有什么喜欢给别人当哥哥的特殊癖好吗?
苏常:……
他家公子是疯了吗?
自家亲妹妹他都不待见,现在却要在外面收一个义妹?
早上他家公子因为得知小姐来了要让他去接的消息的时候暴跳如雷的场面还历历在目,要不是夫人出来说话了,他家公子根本就不可能走这一趟。
可再看看他家公子对苏大夫的态度……
这义妹跟亲妹妹的待遇差别也太大了一点!
“我当你姐还差不多,来,叫一声姐听听!”苏晚坐在马车外,朗声回道:“还有,你别想忽悠我相公跟我和离,你要是惹得我相公不高兴了,我就不高兴,我不高兴了,我就揍你哦!”
苏泽刚才跟顾远说让他写和离书的事情,是压低了声音说的,他没想到坐在外面的苏晚能听到。
现在苏晚这么说,刚好马车一颠簸,苏泽差点没气得从马车里摔了出去。
苏晚挑了帘子进去,苏泽一双漂亮的桃花眼狠狠的瞪了她一眼,“臭丫头,好心当成驴肝肺。他在外面的风流债,都差点给你带来杀身之祸了,你还帮着他?”
苏晚其实也不是那种不识好歹的人,她知道苏泽是为了她好。
她伸出小手拍了拍苏泽的肩膀,耐心的解释道:“弟弟啊,你这逻辑不对,那个姓何的要杀我相公,又不是我相公的错。
是因为他看上了杨芬芳,杨芬芳又没有看上他,他就脑子抽抽觉得是我相公的问题,但你不能跟他一样脑子抽抽,觉得是我相公的问题啊!”
苏泽皱着眉头,有些不爽的把苏晚的小手拍开,“谁是你弟弟?我是你哥!还有,你说你一个已婚妇女,对别的男人动手动脚的成什么体统?”
“那车夫是何鑫收买的?”
刚才苏常跟苏泽汇报情况的时候,顾远并没有听到。
但是现在苏晚简单的两句话,他已经推测出了幕后主使。
苏泽睨了他一眼,“不光是车夫,那伙儿山匪也是姓何的收买的。”
顾远一双漂亮深邃的眸子中闪过一丝冷光,难怪这一世他虽然回到县学的时间不同,但却遭遇了同样甚至更加凶险的情况。
何鑫曾找过他帮忙代考童生试,但是被他拒绝了!
后来何鑫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也以一个吊车尾的名次考上了秀才,进入了县学,进入县学之后,何鑫仗着自己家里有钱,笼络学子,号召大家孤立他,并且时不时给他使一些绊子。
但他那时候一心只有读书,对这些事情都没有放在心上。
只是没想到,何鑫居然会要他的命,而且还差点连累了晚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