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心里暗骂这孔四真是没有眼力见,他没见识可自己是认得的。
眼前这两人都是闫家的少爷!
孔四知道雅座的人是自己招惹不起的,只敢偶尔在大堂厚着脸皮要点银钱,往往食客都自持身份随意打发了他去。早些时候掌柜可怜这孔四家里有老有小,都只赶出去警告一番也就罢了,不曾好好给个教训。谁知纵的他愈发放肆,今天不长眼遇到了在大堂的世家少爷,还把人得罪了,众目睽睽地想要讹银子,就是被人打死了也是活该的。
好在闫家家风好,不是什么不饶人的性子。
“既然掌柜的已经让人打断他的腿,想来他也是不敢再犯了。”年轻人平静地说,仿佛刚刚暗中出手的不是他。
“这不赶巧了吗,在这里也能遇到世成大少爷!”待掌柜点头哈腰地告退,周围人也因为没有热闹可看自己吃饭去了,唐不忧才大大咧咧地拉着宫秦坐下,还不忘介绍一句,“这是我姐妹,秦家大小姐。”
“初次见面。”闫世成也坐下,朝宫秦微微点头,复又对着唐不忧语气平淡却难掩疑惑地问到:“不忧,你怎么会在尊城?”
“不止我。”唐不忧摇摇头,“夙夙也在。咱俩都是陪着秦大小姐来玩儿的。”
宫秦看着闫世成投来的诧异的目光,有点尴尬。可唐不忧浑然不觉:“这不是世浩弟弟吗!许久不见那么英俊了!”
“不忧姐姐好!秦姐姐好!”十二三岁的少年十分有礼貌,立马打招呼。
“不忧,代我跟世子问个好。”闫世成起身,“今日有事我们就先走一步了,明日可愿帮我邀请世子和秦姑娘到闫府上做客?”
“那敢情好啊!”唐不忧满口答应下来,“我们就宿在无忧客栈,明日午后我一定把人给你带到!”
“可要我使马车接你们?”
“不用,你只管备着好茶就是了!”
望着闫世成带着弟弟离去,宫秦拐了唐不忧肩膀一下说到:“你这丫头!不问问彦夙就自作主张!她不让去怎么办!”
“夙夙肯定同意,多跟世家接触对你没有坏处。而且横竖都是出去玩,只要安全就行。去闫府难道不比咱们在街上溜达安全吗?”唐不忧却胸有成竹,“咱回去吧,戏台马上要开唱了!”
而同福楼外,离开的两人已经上了马车。
“大哥。这位秦姐姐怕是不简单呐。”闫世浩斟酌了一番,还是决定说出来。
“欧?怎么这样说呢?”
“不忧姐姐是攲城人,到了这里必然是有事,如今却撂挑子不管反而给旁人作陪,还亲自安排宿在唐家的无忧客栈,更别说连彦师傅都推了武课一起来了。”闫世浩也是长传院的学子,端正身子说到,“而且,我总觉得这个秦姐姐在哪里见过。”
“不错,有些长进。”闫世成笑着摸了摸弟弟的头,心里已经有了成算,“若是咱们能知道的,明日便都有分晓了。”
“啊?你说他已经猜到了?”
同福楼二层雅座,唐不忧摸着下巴仔细回忆了自己刚刚在大堂的发言,觉得没有哪一句暴露了宫秦的身份。
“以他的脑子,哪里用得着猜。”彦夙看得很清楚,“我突然从前线回宫,留在长传院授武课的事大家都知道。如今又突然出宫还带着一个不知身份的人。除了掌星官还能是谁?”
“早知道不说你也在了。”唐不忧有些懊恼。
“无妨,昨日武课世浩没有见到我,难保不会猜到什么。而且闫家也是可以放心的。”彦师傅没去上课只会是有更要紧的事。
“那这闫家,咱们可去?”宫秦不认得这个闫家少爷,插上话想要个总结。
“去。明日是闫家大奶奶的生辰,唐四叔也是会去的。你不知道?”彦夙突然问唐不忧。
“啊??有这回事?”唐不忧是真不知道,“四叔没给我说啊。”
“那咱们要不要准备生辰礼?”宫秦听罢有些急了,她身上可是一分钱都没有。
“用不着,你只管去吃喝就行了。”唐无忧摆摆手,“按着咱们端朝的传统,这种宴小辈是不用去的,除非有人特意相邀。”
宫秦点点头表示知道,她也想明白两人怎么如此放心了,一来闫家是可以信任的,二来万一要对她不利,也不会选这种日子。
既然知道是闫家长辈的生辰,自然不好拖到晌午,几人一大早就上了马车,跟唐四叔一前一后往闫府赶去。
“贵人里面请!”到了府门,宫秦看着外面的马车不多,但都十分华贵。心想这个生辰宴闫府应当不是大办。
她想的无错,如今前线战况不好,闫府只请了些世交和有头有脸的人家一聚。唐言带着唐无忧跟彦夙同去前厅说话,宫秦婉拒了。这个场合她竟然莫名地社恐起来,非要去后面等她们。
昨日闫世成一回府就去了闫大老爷的书房,今日特地避开人群在花园里专门设了一桌招待她们。
小厮领着宫秦去了后院一处雅致的六角亭,这会儿还没有开宴,桌上只摆了些瓜果茶点。
宫秦倒也不无聊,花园风景极好,凉亭又建在碧湖上。她掰碎手里的点心落到湖里,看着里面的鱼越出水面争食,别有一番趣味。
可惜此情此景,却有人来坏了兴致。
“你就是那个秦家大小姐?”
宫秦全神贯注的在看水里的鱼,根本没注意身后有人进了亭子,差点被这一声唬翻进湖里。
“你是什么人?你爹没教过你不要在别人身后狗叫吗?”宫秦转身坐定,看到一个衣裙考究,描眉点唇却面上刻薄的清丽女子,根本没打算客气。
“你这是什么话?!你爹娘又是什么教养!”女子哪里听过别人对她说话那么粗鄙,当即发火道。
“我爹娘死得早,不如你也下去请教请教?”宫秦脸彻底冷下来,说话前所未有的不客气,“你既知道我是闫家的客人,还这样疾言厉色,不知是闫府哪个老爷房里没规矩的妾娘子?”
“仔细你的狗眼!我是程家的小姐!”
程霜已经被这三言两语气急了,可宫秦根本没打算放过她:“闫少爷特地求了这个席宴请咱们,却根本没喊你。我看你是心里不痛快想来找事儿吧。”
程霜被说的一顿,因为这是事实。闫世成为了这三人特地找闫老爷请了这一桌,她作为闫家世交的程家小姐却没被邀请,何况她喜欢闫世成多年,此时更是不满。因而想来这里看看能不能留席。
这一看不要紧,眼见只有一个不知道哪里钻出来的秦家小姐,忍不住要来指摘一番。彦武王世子她是不敢惹的,唐家那个疯丫头牙尖嘴利,她也不想找不痛快。程霜细想了各个世家,没有找到哪家姓秦的跟闫家交好,心里认定这一席就是为了彦夙开的,唐无忧和这个秦家小姐不过是作陪。
可惜这下踢到铁板了。
“我程家和闫府交好,可不用躲在这见不得人的地方用宴!”
呵,还在嘴硬。
“那程小姐快去前厅吧。昨日和闫少爷相谈甚欢,一会儿他也是要过来的,你一个外人在这里也不好。”
“你……你……”这话一出程霜算是彻底气疯了,指着宫秦说不出话,体内虔力流转,汇集到指尖。
宫秦立马发现不对劲。
这女的要干我!君子动口不动手啊!
这下换作她慌了,宫秦知道凭自己的体格吃下这不知名的武法怕是不死也要半残了。
宫秦大脑飞速运转,当即准备抱头蹲下大喊女侠饶命。
大丈夫能屈能伸!
谁说女子不如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