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欲晚觉得要是给这东西安一个名字的话,梦魇就是最合适的。看不见摸不着,但却带给了人极大的压迫感。
他一直知道苏西东不像是表现出来的那么无能,估计是因为不够成熟所以技能还没完全开发出来,但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领教到。
包子几人由鬼新娘他们带着跑在了前面,严真和林尔身上的道具不少,暂时还算是安全,那些看不见的东西就先冲着江欲晚和重雪过来。
现在江欲晚整个人几乎是被重雪夹着走的,他看不见那些东西,全靠重雪带着他辗转腾挪,几乎是在楼梯上飞檐走壁。
他听不见重雪的心跳和呼吸,但却感觉到衣服下不断鼓起的肌肉,知道对方现在是一个全身都绷紧的状态。
江欲晚第一次有了一种成为别人腿部挂件的无力感。
不过好在,在动手这方面他是帮不上什么忙了,但脑子却还是能转的。
“能形容一下这东西的样子吗?”有一次被的重雪从腰部抱起扛在肩上后,江欲晚一边忍受着内脏要被颠出来的感觉一边问道。
“像是缠绕在一起的麻绳,避开咖啡粉冲上来了。”重雪说话时不时的要中断两下,在原地将身体扭曲几个诡异的弧度之后才继续往前,像是跳大神的。
“味道呢?”江欲晚从重雪和002号之前说的话中听的出来,味道是他们分辨同类的一种重要方式。
“和作家闻起来差不多,可以看成是作家的孩子。”
既然两者有关系那就好办了,江欲晚拍了两下重雪宽阔的背部,示意对方降低一点速度的同时,拿出一瓶酒精对着半空一顿乱撒。
重雪的刀都已经拿出来了,但等闻到酒精的刺鼻气息后忍不住转身打了几个喷嚏,“好像有点用。”
那些东西此刻漂浮在半空中窥视着不敢再向前。
江欲晚虽然看不见,但是此刻也发现那种紧逼在身后的压迫感消失不见了。“还好,不然今天免不了一场恶战。”
系统恐怕也没有想到,江欲晚比系统更了解它的实验品。
他拿出新的手电往下照了一圈,最后目光落在了苏西东旁边的通道上,既然中央的黑塔处是这些东西,那付一元他们所应对的是不是类似的玩意儿?
这些通道很有可能就是通向四周的小型黑塔底下。
“现在难的是,怎么将这个弱点通知给其他人。”江欲晚捏着那一张薄薄的便利贴,想了想之后扭开了酒精的瓶盖,将其整个泡了进去。
便利贴已经被鲜血泡透了,一股血腥气,想要在上面写字恐怕有些难,付一元他们也很难注意到。既然对面的血可以透过来,那酒精也应该能透过去。
气味总比几个小小的字更能吸引人的注意力。
这个信息什么时候传达到位就不是他们现在能左右的了,现在他们能做的,还是要尽快确定结算点是不是在黑塔顶部的平台上。
对于这个问题江欲晚没有线索,也猜不到答案,系统要是耍诈大可以随便找块塔身上的石头,将那个定位结算点也不算是违背了它自己的规则。
“一定是一个咱们不费多少力气就找得到,但是很难想到的地方。”重雪解释道,“我了解系统,它最喜欢这样戏剧化的事情。”
江欲晚回头和重雪对视了一眼,“我有个猜测......”,两人对视的瞬间,脸上露出一个心照不宣的表情。
几分钟后几人顶着一身浓郁的酒精气味,终于爬到了楼梯的尽头,底下那东西没有再追上来。
江欲晚本以为这里会有一堆人严阵以待,但此刻却空无一人,就连石台上那个硕大的红球也毫无遮掩的放在那里,就等着人过来取。
除此之外,只有几具衣着华丽的尸体,根本分辨不出来哪里是系统给的结算点。这些人颇有一种死不瞑目的感觉,能在他们来之前就动手杀人的,只有戏班主本人。
看来对方亡灵马戏团的技能也并没有强大到可以掌控全场,甚至还需要杀身边的人来填补空缺。
“你们来的好快。”就在江欲晚准备让严真几人四处找找线索的时候,一道女人的声音从石台后响起。
江欲晚先是被对方身上艳丽的色彩惊了一下,接着就看到戏班主裸露出的皮肤上的怪异,那些痕迹乍一看像是这人被揍得浑身青紫。
但是伴随着对方散发出的浓郁腐臭味,让大家很快意识到,那其实是一块块的尸斑,尤其是其中一只手手已经完全成为了乌黑的颜色。
另一只手则更恐怖一些,像是卤的入味后再风干几个月的鸡爪。
戏班主也看到了江欲晚他们的脸色,此刻闻了一下自己的手腕之后厌恶的骤紧眉头,从道具栏中找出一瓶香水整个的倾倒上去。
霎时间过浓的玫瑰甜香气就从戏班主的地方向四周炸裂开来,熏的人鼻腔发苦。
“烂了就是烂了,用香水是遮不住的。”重雪知道这是戏班主使用天赋时的一点副作用,天赋持续的时间越长,身体腐烂的就越发厉害,“那只手不会是刚才你动了红球留下的吧?”
这里又没有别人,能对戏班主造成伤害的似乎只有那个得分点的红球了。
“这东西比我想的要厉害一些。”戏班主默认了重雪的猜测,将空掉的精致玻璃瓶随手扔到了一边,接着踩着玻璃渣滓往江欲晚他们的方向走了两步,“你们是来取宝物的?100分就在那里,我不拦着,你们拿走就是了。”
江欲晚他们自然不敢轻举妄动,戏班主并没有将东西拿下来,可能只是动了一下,就差点让整个塔都塌了。
“既然不拿,那不如先听我说几句?”戏班主姿态的优雅的在空地上转了一圈,但是玻璃渣滓和地板摩擦的尖锐声音听的人直起鸡皮疙瘩。
“系统还愿意给你们一个选择的机会,只要你们现在罢手,系统可以让所有白棋剩下的人回到原本的世界中,不过,他得留下。”戏班主指了一下重雪。
也许是怕江欲晚没办法选择,所以戏班主和系统贴心的将付一元等人的情况展现了出来,在平台上多了一面投影,呈现出一个飘在半空的视角。
空地上多的是各类的尸体,此刻已经分不清楚尸体属不属于黑棋一方,毕竟都被吸干了
牙牙此刻就剩下个 脑袋在原地,正慢慢的往草丛里面滚,想要将自己仅剩的这一部分躯体藏起来。在她身边是一个绿色的青蛙气球,挂在干枯的树枝上,不合时宜的童趣像是对这个场景莫大的讥讽。
付一元已经满身是血,一条腿似乎是被吸食干净,使不上力气,连带着咒女的麻袋都已经烂的像是渔网,手里抱着一大堆的白色的小球,在昏暗的世界里像是怀抱了一个太阳,。
跑在前面的张简手里拿着一部分人的残肢开路,断臂中的血液此刻都快要流干了,此刻时不时的回头想要确定付一元跟上来了。
等到她再回头的时候,就看到付一元的脚下的地面突然凹陷,出现了一个黑黝黝的深坑,行动不便的付一元根本躲不过去,他能做的只是将手里的得分点扔了出去。
张简下意识的从半空中接过了东西,等再要去抓付一元时,两人的手指只差几公分的距离。
有时候,生与死之间不过就是方寸的虚无。
她整个人趴在洞口边上,看着坑内神情恍惚,最后竟然抛开得分点一起跳了下去,画面到此停滞了片刻,见到一团红色的网络钻出来后就转换了一个方向,开始追逐场地上的其他人。
“付一元他们,没了?”林尔觉得自己的声音像是从某个异世界传来的,等她将目光移向戏班主时,已经一片血红。
戏班主摊了摊手,“别怪我啊,杀人的不是我。要怪就怪江欲晚和重雪,要是没有他们,这个以杀戮为目的的终局根本就不会打开。”
“所以,江欲晚你选好了吗?”戏班主眨眨眼睛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