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欲晚看着夜行者的那一点小动作,脸上全是嘲讽。这些人想的倒是挺好,和系统联手进入这个副本,拿一个不成功的实验品就想要替换重雪。
现在见到事情不成功,又想着全身而退,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夜行者的手背在身后,动作看上去像是在扣屁股,实在不怎么雅观,放在平时他绝不会做出这种有碍观瞻的事情,但是现在他已经顾不上许多了。
后腰处的那张道具,没了。
他抽出手只看到了一片混沌的灰色。
在十米开外的角落里,包子踹了一脚真正的作家,看着对方和重雪一模一样的脸感觉自己这辈子真是值了,“赶紧写,不然我可就不客气了!”
包子的手里拿着一大包红色的粉末状物体,仔细闻还有一股烧烤味。这是刚才抓住作家之后江欲晚给他的,让他在角落里等着,要是有什么状况就以作家为人质赶紧离开这里。
只是包子没想明白,江欲晚的道具栏里面为什么还有烧烤调料?
难道大佬曾经在副本里面烤过肉?烤的是什么肉?包子不敢多想,转身又踹了作家一脚。他身上的道具坚持不了多久了,必须得在时限到达之前离开这片灰雾。
虽然那包调料没有完全打开,但是辛辣的气味已经让作家打了好几个喷嚏,“我已经写了,但是不知道有没有用啊。”
作家正跪趴在地上,手里拿着纸和笔,白纸上面写着一行大字,“黑夜里的凶手得意忘形,不知道刚才的朋友转身就变成了刺向自己的利刃,唯一的生路在灰色的虫烟中无声湮灭。”
江欲晚刚才听到夜行者的声音后,只说让作家想办法防止黑棋的人逃跑,包子也不知道具体怎么做。
但是江欲晚似乎很肯定作家有这样的能力,“系统怎么会派出一个任由黑棋的人揉搓的角色出来。”,不过这个作家是个怂包,到现在还没意识到。
“别摸了,再摸也摸不出花来。”江欲晚看着夜行者的动作,知道包子那边成功了之后揉了揉眼睛。
盯着夜行者看了一会,眼睛有点累得慌。
拖延时间这件事情,夜行者他们会做,自己这边一样会。
“看来你是不打算今天好好离开这个副本了。”夜行者拍掉了手上的粉末,“只是不知道你有没有这个能力。”
002号带走了重伤昏迷的重雪,小婉和夏染雪缠斗在一起,不知道跑哪儿去了,柳爷根本就不听人的指挥,夜行者打量了一下江欲晚,“你从垃圾场里面抓住的那几个畜生,根本就是没脑子的家伙,难道你就想靠着他们来拦住我?”
但是等江欲晚身后泛起些奇异的光彩之后,夜行者知道这人是不会善罢甘休了。
江欲晚身上这东西夜行者很熟悉,任意一个垃圾场里面的生物也都认识,这个生物有一个很美好的名字——幻彩。
它拥有世界上最奇幻而美妙的颜色,但却是垃圾场最恐怖的生物,更是是一种可怕的传染病。它会先潜伏在人的身体里,让人体会到一个更加绚烂的世界,等到最后整个身体会膨胀炸裂开来,变成沉闷垃圾场里面小小的一朵礼花,成为幻彩的一部分。
这东西简直算不上是生物,没有思想也没有意识,只知道简单的同化。就连夜行者自诩是垃圾场的主人,对这东西也十分忌惮 。
他在作家的监控中听到过江欲晚他们的谈话,知道江欲晚还有点压箱底的手段,但没想到这人胆子这么大,搞来了这么个玩意儿。
看来江欲晚应该是利用小婉的能力偷出来了幻彩的一部分,放在了那两个跟班的道具栏中。
也就是说,在他和重雪对峙的那一段时间内,江欲晚不但找到并控制了作家,还从那个小胖子身上释放出了这一小部分幻彩,感染到了自己身上。
这真是一个疯子。
难怪刚才江欲晚在揉眼睛,感染幻彩后首先出现的感觉就是,视线中的色彩变的更加鲜艳,很容易出现视疲劳。
夜行者玩味的笑了一声,压低了一些声音,“你是准备放手一搏?感染了幻彩之后只有死路一条,不如咱们联手怎么样?”
江欲晚也不否认,“你准备怎么联手?”
“重雪已经逃走了,现在咱们说的话他不会知道。这次我帮你摆脱幻彩,下一次,只要他死,你继承他的身体后自然不用担心幻彩的问题,我少了一个讨厌的人,对咱们都有好处。”
夜行者并不是乱说,刚才他和重雪对峙的时候江欲晚做了不少事情,“如果你们是正常的情人关系,怎么可能看着自己的爱人受伤而无动于衷,你也不愿意为了重雪,付出生命吧?”
“你说巧不巧,这个问题我刚才还想过。”江欲晚抬起了眼睛,原本幽深的瞳孔中泛出了一点奇异的色泽,像是朝阳在黑夜中散开,“我还真就愿意。”
就像曾经重雪在山洞外看着他和某个编号的神搏斗,不是不担心,而是知道他有把握。但如果到了生死抉择的时候,他们都愿意用自己的生命来成全对方。
说到底,他们是一种人。
幻彩已经开始在他的身上繁殖,内脏像是要融化一样传出一种灼热的感觉,眼球更是一阵阵的刺痛,世界在他的眼中变成了一部饱和度过高的3d电影,似乎一切都失去了真实的感觉。
江欲晚感觉自己的脑子转的飞快,世界像是按下了慢放键。
什么解决幻彩,这可是重雪都头疼的东西,又怎么可能是夜行者这样一个还在普通主播范畴的人类可以解决掉的,对方说这些就是要让他分心罢了。 在夜行者冲过来的瞬间。江欲晚觉得自己似乎已经提前感觉到了那股波动的气流。
这种感觉非常玄妙,在幻彩同化他的同时,他也拥有了这个怪物的能力,时间和空间逐渐开始瓦解。
所以夜行者发现,江欲晚总是在他赶到之前就退开几步,始终没有踩进黑影的范围。
这就像是在耍猴似的,夜行者原本就凉了一半的心此刻凉透了,他不得不加快了速度,道具栏中珍藏的压箱底的货色全都被甩了出来。
可惜的是,这些东西没有一个能起作用的,全被江欲晚肩头的软体生物塞进了嘴里,整个身体都撑变形了也没有漏掉任何一个。
“你忘了吗?我的天赋就是免疫道具。”江欲晚嘲讽的说道,呼吸间有彩色的星子在半空中一闪而逝。
眼看着江欲晚身边时不时的出现一些彩色扭曲的光斑,夜行者从进攻变成了后退。
现在江欲晚就是一个巨大的感染源,谁靠近谁就得死。
“被幻彩感染了的人用不了多久就得死!你疯了吗?”夜行者一边试图往外围跑,一边喊道。
但是江欲晚并不给他这个机会,每当他要移动的时候就会挡在前面,根本不给让他有喘息的时间,到最后,这一小片角落四面都是闪烁的亮斑。
连带着江欲晚自己的皮肤上都被染上了色彩。
幻彩对于猎物的同化就快要完成了,一旦江欲晚在这个时候炸开,那夜行者知道自己根本躲不过去被感染的命运。江欲晚这个疯子,为了让重雪赢,为了让白棋赢,为了把他留在这儿,硬是把自己变成了一个人体炸弹。
夜行者第一次知道面对不要命的恐怖分子是什么感觉,天知道此时他有多后悔,如果刚才意识到自己被被骗的时候就离开副本,不贪恋作家的能力,也许不必面对现在的困局。
可是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吃。
他期盼江欲晚能像刚才的重雪一样,露出些破绽,哪怕只要一点点,那他也许还有机会,所以他不断的用语言去刺激对方,“为了重雪那样一个奇怪的物种,你真的要把自己变成怪物吗?就算带着我死了,那对你能有什么好处!只有重雪才是最后唯一获利的人。”他不相信这个时代还有人有这样的献身精神。
江欲晚抬起眼睛,眼睛空洞而华丽,听了夜行者的话好像是被点醒了似的,动作停顿了一下。
也就是这一瞬间,夜行者取出了一只奇怪的手套,戴在手上后成功的突破了光斑,带着匕首刺中了江欲晚的身体,虽然是肩膀,但是至少证明手套是有用的。
似乎是察觉了宿主即将死亡,江欲晚身上的色彩开始消退。
夜行者眼中迸发出一抹狂喜,正欲给江欲晚第二次重击,就发现自己的手被人抓住了。
江欲晚的舌头已经有点麻了,说出来的话像是喝醉酒的人在嘟囔。
“对我当然没好处,所以死的人只会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