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果酱他们跟着男人去埋婴儿的时候,江欲晚他们几人也带着隐身的道具摸到了村口的山神庙门口往里面张望着。
这山神庙看着还挺受欢迎,此刻还有人拿着些点心馒头来祭拜,此刻跪在蒲团上背对神像虔诚的祈祷着。
魏南北的书中描述,当村民向山神祈愿时,如果求的事情不是正道,那就得背着求,以免山神觉的祭品不够又来讨要,说白了就是一种赖账的方式。
“......已经去墓里挖了大果子埋在了地的四边,期望山神能保佑我家的地今年的收成好......”这人的絮叨全都落在了江欲晚的耳朵里。
仗着有阻隔声音的道具,苏然小声说道,“我看的那本书里面有这个词儿,大果子就是说人的头颅,这个做法叫做人头祭,是用来祈祷丰收的。”
书里说村民挖的就是自己村子的坟地,当村里人感到地力不足产量下降的时候就会这么做,也不是一两家背地里偷偷操作,而是所有人都知道这个办法。
“这倒是怪了。”江欲晚想着书里的内容思索着说道。
苏然和包子还不明白江欲晚的意思,重雪接着话头解释道,“他们这些风俗互相之间的逻辑有冲突。”
这些习俗在书里都能找到相对应的桥段,拍喜是想要要儿子来继承家业,说明这片区域是很重视家族传承的,那怎么会允许别人将自己家的祖宗挖出来取了脑袋再埋在地里?
那祖宗知道了还不得气活过来骂街。
眼见着男子就要起身,江欲晚转过头看着重雪,“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测,不过需要验证一下。”
江欲晚的眼睛即使在阴天也闪闪发亮,像只发现猎物的狐狸,重雪克制住自己想要摸摸江欲晚脸颊的想法,“正巧,我也有个想法。”
门口的对话村民一个没听着,将贡品摆放在神像前就转身准备离开,可是没想到一转头就发现面前多了两个人。
一个一头白毛,长得像是电视上的模特,只是冷着脸看起来不好说话。另一个黑头发黑眼睛,长得好看满脸笑容,但在昏暗的庙里却带着点邪气。
村民的脑子里抽抽了两下,不知道怎么冒出来了“黑白无常”这几个字。
当然,后面的事情让他发现这两人比黑白无常还吓人,虽然没有勾魂,但是打起人来那真是疼啊。
尤其是那个黑头发的,下手的时候真是黑,拿着把刀专挑人肉嫩的地方划,割的不深就是掉了一层皮,但这却是最疼的,弄得他眼泪直流,嚎叫了半天却不见村里的人过来帮忙。
这两人肯定有问题!
“我们就是想要问点事情,你老实回答,不然我们也把你的脑袋做成大果子。”见村民忙不迭的点头,江欲晚问道,“你们这些风俗,是什么从时候开始出现的?”
“这就时间久了。”这个问题其实算不上什么秘密,村民回答的很快,想了一下之后说道,“在我十几岁的时候就流传开了,算下来应该有三十多年了。”
江欲晚打开那本《山村鬼事》,找到了里面重点描写的几件事,“当时你们村子旁边的山里是不是起了一场大火,这之后深山里面就搬出来了一户人家,说自己是猎户?”
村民没想到江欲晚会知道这些,“你们到底要干什么,那户人家都死绝了。”
“这个山神庙就是那户人家来了之后才盖起来的吧,什么拍喜、人头祭、婴儿坟之类的风俗也是在这之后才依次出现的?”
说到这个问题,村民愣了一下,尘封的记忆开始松动。
是啊,这些风俗是什么时候传播开的?
这些东西好像不知不觉的就出现在了他们的脑子里面,接着习俗越来越多,他们的生活也变的越来越怪异,不再像是正常人。
“好像就是那户姓魏的人家来了之后,是山神,真的有的山神......”
村民的话还没说完,但是眼神却突然放空起来,接着便瞳孔放大,浑身无法控制的抽搐起来,他像是从虚空中看见了什么恐怖的东西。
江欲晚只感觉村民挣扎的力气突然大了许多倍,要不是有重雪在他一个人根本按不住,这人像是榨干了身体里面的最后一丝力气来扭动。
他给了对方两耳光想让人清醒过来,但是没想到对方伴随着鼻血竟然露出了一张笑脸,挣扎着要往神像下面爬,“山神来接我了。”
在村民背后更是钻出来了一道黑影,先一步朝着神像延长,那黑色甚至蔓延到了村民的腋下,像是要将人拽过去。
一瞬间好像江欲晚在和黑暗中的不明生物角力,还不等他想出办法,就感觉到自己的身上传来第二股拖拽力,扭头便看见自己的影子此刻也蠕动着和村民身上的黑影混在了一起。
就像魏南北书中所写的那样,山神发怒时,人的影子就开始反客为主。
他的手臂开始变的沉重,整个人像是被泡在了冰水中,一举一动都充满了阻塞感,这种感觉就像是梦魇照进了现实。
江欲晚也立刻发现自己的精神一旦松懈,整个人就会不受控制的往神像的方向靠近。
重雪眼见着江欲晚身形不稳,只能放开村民先将江欲晚抱住,“应该是不允许这里的人窥探到真实,放开他吧,不管怎么样这人总是要死的。”
家魏南北自己就是第一本里主角的原型,甚至这些恐怖的民俗都是魏南北搬到这个村子之后才出现的。
并不是家写出了不为人知的故事,而是这些恐怖事迹都是来自于家。
这个村子,这一片山丘,似乎都是被魏南北影响和扭曲的世界。无论是老汉家不合时宜盛放的玉兰花还是互相矛盾的民俗,都体现着这个世界一些微妙的不和谐之处。
只是既然有这样的能力,魏南北又何必做一个靠着黄色情节吸引读者的三流家?
这里面好像还有些说不通的地方。
江欲晚一边思索着,一边抓紧了重雪的大臂,他身下的影子力气不如村民身上的大,重雪将他稳稳的抱在了怀里,坚实的肌肉摸起来像是堵墙。
没有了他们两人的牵制,村民很快就站了起来,整个人从下方慢慢的探进神像盖着的红布中,等到身体瘫软倒下时,江欲晚发现这人的五官全都消失不见,面部成了一窟窿,颅骨下的脑浆一滴都不剩。
就好像神吸螺蛳似的,这个山神像将人的脑子都吸食干净了。
江欲晚感觉自己好像在人脑的空枪中看见了什么扭曲蠕动的东西,感受到的身上的拉力没了之后,他情不自禁的放开了重雪,凑过去看了一眼。
但是等血腥气充满了鼻腔后,江欲晚才发现自己凑的有点太近了,而对方的脑子里面空无一物,像是刚被僵尸掏过。
刚才看见的那一幕就好像是幻觉。
江欲晚面色难看的抬头看了一眼神像,“书里说,这山神能污染人的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