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系统工会驻地的某个二层小别墅中，苦海将手中的传单看了两三遍之后，颤抖着手将几张传单全部撕成了碎片扔进了垃圾桶中，接着化身桌面清理大师将茶桌上的东西全都扫到了地上。
红绿相间的纸屑像是一件老土的大花棉袄，这样的传单是十几年前超市大减价时才会发的，和大部分工会的理念根本不吻合。
毕竟没有哪个工会想让外人觉得自己这里是个大卖场，对于加入者大多设置了各种门槛，尽力让自己看起来像是个高大上的组织。
不为别的，至少说起来面子好看啊，谁不是将自己弄得像是地下组织，加入都得靠熟人推荐。
但是江欲晚这个新冒出来的刺头竟然打破了这个传统，将招人的事情弄得天下皆知，最过分的是在宣传时还要踩在苦海头上。
小道消息疯传，说苦海能活下来全是靠江欲晚，要不然早不知道死哪儿去了，就连他手底下的得力干将都已经转投到了江欲晚那儿。
这些话像是一个接一个的耳光打在了苦海的脸上，偏偏他还没办法去解释，因为现在老黑就在娱乐城里面和江欲晚一起招聘新人。
到现在苦海还记得自己在医院里面听到无数手机铃声时的恐慌，他当时生怕江欲晚将事情做绝，把他们几个人也一起放在投票的选项中。
现在一想，与其像是现在这样被打脸，还不如当时死了痛快呢。
哪怕现在看着自己的名次成功前进了一大截，成为了一级主播，他也没有一点高兴的感觉，因为排行榜上已经看得见江欲晚的名字了。
苦海的手下互相看了一眼，最后其中一个犹豫了一番后还是开口小声说道，“会长，有人问咱们江欲晚的事情，说在招人的地方看见了熟人。”
“老黑？”
手下摇摇头，脸色变换了一番，“不是说老黑，而是副本里面蓝方的人，他们说在那里看见了光明会排名68的一级主播，钟磊明。”
他调出对方发来的照片，图片中一个扎着小辫子的年轻男性正站在江欲晚身边，手里拿着几颗樱桃，脸上是肉眼可见的喜悦。
“会长，你说......江欲晚不会和光明会的人联络好了坑咱们呢吧？”
苦海将图片放大看了看，“不可能，别忘了，光明会那边确实是有人死了，排名还在钟磊明的前面。”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江欲晚是怎么做到的？
苦海不知道，但是不妨碍他的心情出现微妙的好转，原来直播间里面被江欲晚坑了之后哑巴吃黄连的人不止他一个。
光明会还是第三大工会呢，原来也不过如此。
他心里有了点诡异的平衡感，转头吩咐道，“走，咱们也去娱乐城里面看看情况，对了，别忘了换张脸。”免得被认出来丢人。
娱乐城里今天才是真的人满为患，处处摩肩擦踵，都是为了看看江欲晚的热闹。角落处的甜品店还没挂牌子，但是里面已经飘出了浓郁的奶油香气，能看见系统NPC在里面忙碌着。
硕大醒目的横幅就拉在店铺的门口，上面清楚写着招人的要求。
很多听了江欲晚这里道具不加价后慕名赶过来的人很快就被上面的要求劝退了，能让副本永久关闭的人可真是没几个。
还有些人过来则是和现实中追星似的，公开拿出了自己花钱买来的画像，仔细的和真人比对，人群里面时不时的发出一阵尖叫声。
江欲晚端着刚出炉的点心，心情很好的分发给围观的各位主播，耐心回答周围七嘴八舌的提问，看不出一点急躁。
蜻蜓在暗中看着江欲晚这副阳光开朗的样子，再一想这人在副本里面心狠手辣的手段，配合着周围人的议论声，心里直摇头。
现在好多人还说江欲晚是好人当习惯了，估计在副本里面都没脏过手，听的他和朱曦差点笑出声来。
张简和林尔两人坐着认真记录有意向加入他们公会的人，和每个人都在系统上加了好友，至于是不是真的打出白色结局，只要结束后和重雪核对一遍就知道了，不害怕有人弄虚作假。
付一元和苏然则在四周维护着秩序，要不然人潮能把张简他们的桌子掀了。
老黑则拿着樱桃站在江欲晚旁边，和海参你一个我一个的分享着，要是有以前的熟人招呼他想要奚落两句，他两句话就能给人怼回去。
“你买的道具加了多少钱啊？”
“你们会长能带着你下副本吗？”
这话一出，想要嘲讽老黑的人立刻偃旗息鼓，站在旁边讷讷不言。这两项诱惑实在是太大，和主播的性命息息相关，被会长指挥去冒险更是常有的事情。
如此几回之后周围人的闲话终于要消停下来时，就看到有两人气势汹汹的走过来，是光明会的人，上来就要拉扯钟磊明。
为首的是一个文弱的男人，上来就将严真推到了一边，接着拽住钟磊明晃了两下，“钟磊明！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钟磊明盯着眼前的这人，樱桃汁像是鲜血一样从嘴角流了出来，含糊不清的吐出几个字，“你有病吧？”
他的语调奇怪，像是一个好久没说话的人突然开口和人交流，但是骂人的词儿确实顺溜，“细狗四眼菜鸡放开我。”
说话间，钟磊明张合的嘴里出现了几个挤在一起的眼珠子，从黑暗中往外窥伺着。
看到这一幕，文弱男子立刻感觉身上窜起一股凉气。
这是什么东西？还是人吗？
江欲晚看着这一幕，刚想上去将自己的小宠物带走，但是一迈步才发现有点不对，托盘边缘处的面包上多了点黑色。
是一张黑色的精致卡片，上面画着繁复精致的暗纹，中央还有一行白字——“下个副本见。”
谁送的？又是什么时候放在面包中的？
江欲晚看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影，但是脑子里面立刻出现了一个怀疑对象——夜行者。
他做的这一切就是在和黑棋公开叫板，夜行者一怒之下送个警告信过来也没什么稀奇的，反正夜行者想要弄死他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江欲晚一点没放在心上。
这一天的喧闹结束后，江欲晚关了工会的第一份产业，和严真他们坐在了店内看起了今日的名单，出去组建副本的重雪也带着一身的血腥味回来，让满屋子的甜味都了点咸腥气。
“.......报名的有两百来人，比我预想的要多一些。”张简数完后对江欲晚说道。
重雪捏了一块面包放进嘴里，清甜的味道让他惬意的眯了一下眼睛，“人数太少，和黑棋的庞大基数相比可能作用不大。”
他看向江欲晚，“你的计划到底是什么？”
江欲晚笑了笑，“我本来也不指望就靠着他们来让白棋的面积大于黑棋。”
可人多毕竟有人多的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