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这些人后，剩下的主播聚在了一起，看向江欲晚。
这些项目并不需要多少操控，他们分出一个人去了密室逃脱的控制室，以确保里面的高级游客不会出事。
“现在该干嘛？”苏然有些迷茫问道，在之前的副本中，他们都按照副本的规则行事，在直播间的驱赶下向前，现在没有了外力还有些不知所措。
就像是一群在监狱中困了一辈子的囚徒突然得到假释，有些手足无措。
江欲晚看着通往地下的通道，“我们得把下面的工厂毁了。”这样才不会有新的受害者。
袁辉看着洞口，他实在不想回想自己在地下的遭遇，但是他刚才已经打听清楚了现在的情况，明白现在得听命于人了。
他心里长叹一口气，准备往通道里面钻。
这管道内壁上沾满了褐色的痕迹，显然是没少输送尸体，以至于血液多次覆盖，表面形成了一种龟裂的纹路。
“你干嘛啊？”江欲晚探头看着袁辉，“小丑他们知道下去的路。”
头已经伸进管道的袁辉动作停滞了几秒钟：为什么不早说！
“带路！”
小丑虽然满身伤口，但依旧蹦跳着走在人群的最前面，将他们带到了项目区域中一处密集的绿化带中，掀开一个形似下水道的盖子后，露出了向下的阶梯。
“你们两个先下去，拦住安保队。”江欲晚说道。
小丑依照吩咐先走，众人鱼贯而入，看到了仿佛地狱一般的场景。
他们所在的位置是在工厂车间的一个角落里，地面上到处都是人类和普通员工的残骸，上面的血肉上爬了些黑色的细小虫子，似乎正在啃食尸体。
显然这里是经历过一场乱战。
那些接近腐烂散发着香味的尸体则没有完全失去活性，还在轻微的蠕动。
甜蜜的死亡，原本略显中二的词在这个副本中成为事实。
小丑对这种的虫子很有经验，在对方要飞起来之前掏出一罐喷雾，正是他们用来捕获青蛙的那种。
骸骨七零八落，显露出来的血肉呈现出不祥的黑红色，几个小丑满身都是这样颜色的污渍，正随手拿起地上的尸块扔进旁边的机器中。
这机器早已看不出颜色，像是农村中常见的用来给牲畜粉碎草料的那种，不断的发出轰鸣声，将肢体碾磨成肉泥，通过履带送向了下一个车间。
江欲晚开始为这个工厂面向的顾客的食品安全而担心。
在这样的环境中，他们几人的到来显得十分突兀，很快就吸引了车间内小丑的注意力，他们下意识的就要按下旁边的报警按钮。
罗赫奇早就在江欲晚的提醒下做好了准备，此刻立刻制住了这个小丑，将其压在身下便是一通老拳，“快说，这个人是不是你们乐园的最佳游客！”
袁辉：？？？
他看向江欲晚，眼神中显露出些许疑惑——这是在干什么？
不会是自恋吧？
江欲晚没有说话，而是对旁边的其他主播打了个招呼，这几个人在高级游客那儿早就获得了经验。
现在没有了上任厂长留下的规则，江欲晚所说的也是乐园内的不得互相伤害，地底下，可不属于乐园范围。
没了规则的束缚，加上小丑配合拦下散落没有回巢的虫子，袁辉这些主播们放开手很快就将所有的小丑都抓了起来，大概十四五人。
在不断的物理关怀下，一张张选举票飞向了江欲晚。
一模一样的小丑们，则终于脱离被强加的统一外表，拥有了自己的脸。
袁辉看着这一幕，终于明白江欲晚这个乐园代理人的身份是怎么来的了。
“尊贵的乐园代理人，所有的高级员工和高级游客都已经认可了你的身份，您接下来要接手地底的工厂吗？”
江欲晚看了一眼期待的下属，“我希望其他高级员工能抓住乐园湖中所有的大型青蛙，你留下，我还有事情要问你。”
下属对着旁边各样的人挥挥手，这些人都掏出了随身携带的喷雾，和大部分主播一起开始往上攀爬。
这里就剩下袁辉，罗赫奇，姬冠和苏然。
后三人是第一次进入这里，怕地底有什么变化江欲晚独力难支，而袁辉，则是想看看江欲晚要搞个什么名堂。
江欲晚确实还有其他目的，他看着下属问道，“成为高级游客需要厂长的认证，你知道是怎么认证吗？”
“不知道。”下属回道，“我们只是把他带到跳楼机，让他爬到顶端，但是从没有人下来过。”
当然没有人下来了，江欲晚心里想，那里是最高的地方，上一任厂长要做什么都很容易，要是猎奇主播，那肯定就直接离开副本，其他两类则是凶多吉少。
“你有名字吗？”江欲晚一边往地下办公区域的方向走，一边问道，在这里转了几圈他现在已经不需要人带路。
下属恭敬地回答道，“曾经好像有名字，不过时间太久忘记了。”
从他成为小丑模样之后，便再也没有用过自己的名字，小丑们彼此之间选了喜欢的数字作为自己的代号以方便交流，这也是他们宿舍的编号不按顺序的原因。
但是对外，他们全都叫小丑。
“如果您不介意，可以叫我三号，我觉得数字三像是一个可爱的耳朵。”
“三号可以是任何人，你可以起一个喜欢的名字。”江欲晚说道，“只属于你的名字。”
看到下属陷入思考后，江欲晚转身推开了面前的门，这里是资料室，上次他想要探查，但门是锁着的，只能无奈放弃。
他想，自己需要的信息可能能在这里找到。
这回不怕引起别人的注意，江欲晚暴力砸开了门口生锈的锁头，发现室内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只在墙壁上固定着一个老式的投影仪。
姬冠探出脑袋看了一眼，“哦豁，高级啊，还是数字化的资料。”
随着幕布展开，一段影像被投射到了白墙上。
开始的时候，是一个人向上爬的过程，随着镜头的晃动，显露出了乐园夜晚的鸟瞰全景，接着便是更加剧烈的晃动，最后一张脸显露在画面中。
所有人一起回头看向了江欲晚的下属。
小丑三号的脸和画面中的完全一样。
“......我是来应聘的。”录像中三号将录像机固定在一边的栅栏上，站在跳楼机顶端对昏暗血红的天空叫喊。
姬冠好奇问道，“你对谁说话呢？”
三号茫然地摇摇头，事实上他完全没有记忆，感觉录像中的是一个陌生人。
“是刚才看见的那一个大眼睛，”罗赫奇说道，“但是距离比刚才还要近，所以画面中看着像是天黑了。”
姬冠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自己一个人站在高塔上，头顶近在咫尺的就是一个巨大的怪物，瞬间就觉得自己的呼吸不通畅了。
三号还在说话，不过在录像外的人看来，完全是在自言自语。
最后，他兴奋的对着天空点头，“我愿意和您交易，献上我的全部，成为您的员工为您服务。”
这句话像是达成了某种仪式，他的身体立刻产生了诡异的变化，连带着衣服都变成了色彩斑斓的戏服。
录像中他痛苦的弯下腰，不断嘶吼，最后趴倒在地，大部分身体都离开画面范围，慢慢没了声息。
“死了？”姬冠问道，“不对啊，这三号不是在这儿呢吗？”
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画面内外一同静止了片刻，接着，江欲晚就看到三号的背部抽搐几下后往录像机的方向爬过来。
随着一阵晃动，一张小丑的脸对着镜头外的人露出一个标准的小丑式笑容。
到这里，整个录像内容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