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复听了好几遍录音的内容,付一元和严真两人面面相觑。这一段话里面只讲了江欲晚一天中探查到的内容,却没有得出任何结论。
系统给他们发布的任务是五天内逃出病院,严真压着嗓子问道,“所以,实际上咱们就只有两天时间了?”
严真对之前的事情完全没有任何印象,就连江欲晚,对他来说都是一个完全的陌生人。
可是录音里面自己的声音是错不了的。
付一元听到录音中的江欲晚提到自己,没有多想,直接了当的问到,“所以昨天一天,咱们三个啥玩意儿都没查出来?”
江欲晚摇摇头,看龚护士一直没动静才继续说道,“首先,我们并没有两天的时间了。虽然录音中说今天是第四天,但是你怎么知道他的话是昨天说的。”
这句话有点绕,两人花了几秒钟理了一下逻辑,严真咽了一下口水,“所以你的意思是,这中间很有可能还隔着一天。”
“不止如此,录音说是根据少两个螺丝判断的,要是他判断错了呢?再说,今天过去后咱们的记忆会消失,就算有明天,那也是全新的一天。”
所以,他们其实只有一天的时间。
至于没有得出结论的原因,江欲晚猜测自己之前可能发现了什么,但还是有一些顾虑,所以没有讲出来,免得让之后的自己先入为主。
付一元不太擅长想这些,现在焦虑的捋了一把头发,“你就说吧,现在咱们咋整?是直接干还是?”
严真则缩了一下脑袋不说话,他觉得这个江欲晚在可靠的同时还有点吓人。
这录音明明是江欲晚自己的,但是江欲晚在的描述的时候,完全是将这一份录音当作了其他人录的,不放过其中任何一个漏洞。
说明他连自己都不相信。
江欲晚不知道两人在想什么,他将手里的耳环丢给严真,“这个你拿着,你会开锁,应该用得.......”
他说到一半突然卡住,严真看着对方猛的转头望向他们身后。
江欲晚一起身,就和一张脸四目相对。
是前院看着的病人的护士,身子还站在地面上,但是脖子被拉的像根面条,正缠绕在前院方向的排水管上,脑袋已经来到了屋顶的边缘。
要不是刚才对方碰到了屋顶边上一块不太稳的砖,那谁也发现不了,对方已经上来了。
现在这个场景,诡异中又带着点尴尬。
“私自谈话,关禁闭!”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脖子太长,这护士的声音像是吹哨子一样,显得尖锐而急促。
江欲晚也没想到刚进来就要去禁闭室,不过就算是护士不说,他也想要进去瞧瞧,他站在屋顶伸了一下懒腰,“那赶紧带路吧?”
屋顶边缘的人头微微偏向一侧,露出一个迷惑的表情。
遵守男德直播间中,几个观众爆笑:
“哈哈哈哈搁这儿旅游呢?还带路!”
“护士:这么主动?”
“头一回看见护士露出这个表情,笑死。”
......
在护士头颅的驱赶下,三人爬下来,顺着楼梯间来到了三楼,好在严真这小子手是真快,看到护士的瞬间就把录音机揣在了怀里。
铁门一关,护士刚走,江欲晚就让严真赶紧撬门,付一元在旁边,双手撑膝看着,嘴里还在感慨,“那瘪犊子护士也太吓人了,头发那么老长,老子腿都吓软了。”
头发?
正在墙上寻找通风口的江欲晚愣了一下,忽然响起了什么,“你说,你刚才看见的是头发?”
“是啊。”付一元有些疑惑,“你没看见吗?头发上长了一张脸,刚才你还在和她说话呢!”
护士的头发确实挺长,而且不像正规的护士一样全部盘起,但是绝不至于让付一元惊讶的程度。
江欲晚想起了录音中的最后一句话,当时之前的严真说,护士的触手就要伸过来了。
“严真,你看到头发了吗?”
“看到了啊。”严真头没有抬起,“但是我感觉那个是触手上面长的毛发,脸也是长在触手上面的。”
一点凉意从江欲晚背后慢慢爬起。
他终于知道病院为什么会有不让病人互相交流的规定了。
原来所有人眼中的世界都是不一样的,或者说,每个人看到的东西虽然都有共同特征,但却是在同一种东西上再加工而形成的。
比如他们眼中的护士,身上就都有延长的东西,上面有毛发和人脸。
这个事情其实很容易发现,只要大家多说两句就会暴露,但就是因为护士的存在让这一点变得无比困难。
其他时候,只要他们在某个隐蔽的地方多说几句,护士就会闻声赶过来,在这种不断的压迫下,所有人说话时都会简略信息,只留下最关键的词语。
而这种关键,往往是对谜题的分析和对未来行动的计划。
谁会闲的没事儿在这种时候讨论自己看到的一个确切的怪异现象,毕竟谁都知道,眼见为实嘛。
江欲晚懊悔地拍了拍自己的脑门,要不是他太过于相信自己,多思考一下病院里面的规定,那早就应该发现这个问题的,一瞬间,录音中许多不合理的地方联系在了一起。
他有一种感觉,他终于摸到了这个副本的核心。
“你们两个,知道信息茧房吗?”
这话一出,江欲晚就看到自己头顶,对病院真相的了解度飙升到了50%。
付一元和严真还在为头发触手的事情小声争论,听到江欲晚没头没脑的问了这么一句后还有点反应不过来,“知道啊,怎么了?”
所谓信息茧房,是说人总是会关注自己感兴趣的或者是自己愿意相信的事情,从而将自己桎梏于信息的"茧房"中,难以了解事情的全貌。
现在这个牢山精神病院,不就是他们的信息茧房吗?
恰在此时,严真惊喜地叫了一句,“门开了。”
“你们先出去,我有点事情要确定一下,严真,帮忙先把医生办公室的门打开。”江欲晚说完之后,就走向了禁闭室的深处。
两人不知道江欲晚卖的什么关子,但是看样子对方像是在确定什么信息,严真便依言先一步出了门,剩下付一元挡在门口,提防屋里出现什么意外情况。
然而即便是站在门口的位置,他也受到了幻觉的影响,头发渐渐从墙壁上的爬了出来,上面的污水嘀嗒作响,连带着一些色块也变成了扭曲的人脸,顺着头发开始移动。
付一元头顶的SAN值岌岌可危。
在他眼里,此刻的江欲晚就在这些脸上一点点的摸索,鼻子和对面的脸不过几毫米的距离,等江欲晚转身的时候,付一元更是不忍直视的转过了脸。
亲上了,亲上了啊!
江欲晚不知道付一元眼里自己是什么样子,但是他可以肯定, 应该会比自己的幻觉好许多。
在江欲晚自己的世界中,现在的墙面完全就是由刚脱离人体的血肉砌起来的,所有的肉块还在往外渗血和蠕动,偶尔还有两个蜘蛛一样的手往他的身上爬。
他深吸一口气,用力将自己的手插进肉块中,往墙上摸索。
江欲晚知道,在之前自己第一次进入这里的时候,也是这样忍受着幻觉,在屋子中一点点摸索的,区别在于,当时的自己可没有会开锁的队友。
终于,他找到了自己期待的东西——一个通风口。
就在屋子角落上方,不过上面有一个坚固的铁栅栏,这东西明明应该是很显眼的,但是他们三人进来之后却愣是没瞧见。
江欲晚回想了一下录音里面的内容,在对称的角落中找到了一模一样的通风口,可这两个显然都是堵死的。
要是没有想通之前的关节,江欲晚这个时候肯定要怀疑人生了,这样没有对应的信息很容易让人开始怀疑之前所有信息的真实性。
但是现在,江欲晚乐了一下,知道自己终于找到了副本的规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