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哪儿啊,你们放我出去!”后排传来一个女子的尖叫声。
不知道是她的声音太大,还是音调太高,江欲晚看见前排的护士站了起来。两位护士一前一后,走到了一头棕色大波浪的女子身边,从口袋里掏出一把药片强硬的塞进女子的嘴中。
护士一边塞,还一边嘟囔着,“这些病人真是麻烦.......”
在江欲晚旁边,严真这个时候也终于睁开了眼睛,这人长得很乖巧,看上去有些女相,睫毛长,被尖叫声吵醒的时候眼里都是迷茫。
同时,车里大部分人都醒了过来。
看到一个年轻女性被欺负,车里坐着的两个壮年男子站了起来,想要挡住护士,“你们两个干什么的?怎么随便欺负人呢?”
只是话还没说完,他们就感觉到车子急停,大家都不由自主的往前倾倒。
等车子站定,所有人都一起陷入了一阵诡异的沉默,两眼放空,像是在听什么东西一样。趁着这个功夫,两位护士已经摆脱了乘客走出车厢,站在了门口的位置。
江欲晚自己倒是没听见什么,不过看他们这个样子,就知道应该是系统发布了任务,正在给新人介绍所谓的逃生直播间。
“这,到底是哪儿啊?”严真问出了在场所有人的问题,“让我们五日内逃出病院,是什么意思?”
隔着过道,和严真江欲晚坐在同一排的是个短发中年女人,穿着一身职业装,看上去很干练,耳朵上带着的两个金色耳环十分惹眼。
她瞟了一眼严真的方向,又看了看四周的环境,“刚才那个声音,你们听见了吗?说这里是.......”
“牢山精神病院?”严真接下了后半句。
两人对视了一眼,都感觉到自己的后背一阵发凉。
“别愣着了,下车吧!”车门处,护士大声叫喊着。
这话一出,车里的人没一个敢动弹的,都面面相觑。江欲晚顺道看了一眼,发现车里除了自己之外,一共五个人,三男两女,脸上都是惊惧之色。
他们身上的服装各异,有的穿着睡衣睡裤,还有的穿着沙滩裤人字拖,看来都是在不同场合被拽进了直播间。
江欲晚心里有了一点诡异的平衡感。
在车门处,一个护士将脸探进来,整个头颅几乎与地面平行,像是脖子折断了一样,正定定的看着车厢里的人。
她的嘴上抹着正红色的口红,现在露出一个过分夸张的微笑,一口牙齿泛着冷光一开一合,“快下来吧——”
刚才的时候这些护士还挺正常,现在却有了股诡异的气息,江欲晚了然,这应该是系统催促主播快些行动,不然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让一让吧,严真。”江欲晚将面前的镜子揣进裤兜中,站起身对旁边的人说道。毕竟严真坐在外侧,他不起来,江欲晚出不去。
至于一面镜子,关键的时候可是杀人的好东西。
严真一听这话,匆匆忙忙的站起来,“好的好的,不好意思哈.......唉,你是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
江欲晚指了一下他的手腕,严真这才发现自己身上还有这么个东西。
严真扫了一眼纸条之后匆忙撕下来,“我都没看见这个,不是,哥,咱真就这么下去啊?”
“那你还有别的地方可以去吗?”江欲晚这句话的声音不小,既是说给严真的,也是说给车里其他人听的。
耽误这几秒的功夫,另一个护士也把脸伸进来了,江欲晚朝外看了一眼,发现大雾中已经出现了几道虚影,正在靠近车辆。
怎么看,都不像是人的样子。
一看有人带头,后面的人犹豫了一下,也跟上了江欲晚的步伐,严真靠的最近,嘴里还小声问道,“哥,这到底怎么回事儿啊,咱们是不是被拐卖了?”
“不知道。”江欲晚不想自己在一开始就那么突出,“先下去看看呗。”
“哥你叫什么名字啊,咱们可以互相照应。”
“我姓江。”江欲晚随口应道。
两人说了几句,就到了大巴出口的位置。由于两位护士都探身进来,所以出口的位置只容得下一个人侧身挤过去。
那两个护士一动不动,不知道是不是江欲晚的错觉,对方的身上弥漫着一股血腥味。
护士的脸没有转动,但是眼睛却像是变色龙一样各转各的,一只盯着缓慢移动出去的江欲晚,另一只盯着后面站的严真。
这个场景要多诡异有多诡异。
车厢内一时安静的吓人,掉根针都听得见。
严真哆嗦着,不敢靠近护士,像是嫌弃他耽误的时间太久一样,护士的上半身又往车内探进来一些,与此同时,一双手从严真的背后猛地推了一把。
这下严真措不及防,险些怼在了护士身上,他吓了一跳,双手在半空中挥舞,眼看就要撞在对方胸口的位置。
要是撞得是个普通人,那尚且要挨两个耳光,更何况这护士怎么看都不太正常。
严真来不及躲闪,条件反射似的闭上眼睛,却感觉到自己的胸口传来一阵拉扯感,整个人像是破风筝一样,擦着护士的衣服角飞了出来跌倒在地。
江欲晚将人扯出来之后,看向了车厢里。
站在严真背后的是一个看着挺潮,顶着大背头的青年男子,在他身后,一个金色的耳环一晃而逝,躲进了江欲晚看不见的角落。
是那个短发女人。
看来副本里面的人是新人,但是心却不干净,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就已经想好了要用别人的命去探查情况。
也许是江欲晚的表情太吓人,后面的人犹豫了一番,这才慢吞吞的安静挤出来。
护士中的一个身上带着块铭牌,标志着护士长的身份,嘴上照例涂的猩红一片,“既然到了,那就和我走吧。”
江欲晚四处打量了一下,下车后没有茶色车玻璃的阻挡,外面的环境清晰了许多。
许是因为大雾的缘故,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植物折断后的苦涩气味,但是四周只有茫茫白雾,看不到任何标志。
唯有他们身后的有一条公路,唯一的车辆就是送他们来的大巴车,此刻车门一关,也驶向远处。
两个护士分开,一个在前面带路,还有一个在后面跟着,像是怕他们逃跑了似的,顺着道路望去,能看见一栋建筑在雾气中若隐若现。
严真还在揉着被摔疼的侧腰,跟在江欲晚旁边小声说道,“谢了啊江哥,你这力气是真大。”
江欲晚轻轻摇了摇头,示意严真不用在意,“我看你的手环上写着重度抑郁症?”
但是看严真这个样子和普通人的差距不大。
“那没有。”严真说道,“我就是前段时间压力太大,最多算是些抑郁倾向,哪儿有那么严重,昨晚正加班的时候上了个卫生间,一开门就没意识了。”
“不过也好。”严真很乐观,“好歹是不用加班给资本主义做牛马了。”
江欲晚想了一下自己手环上的字迹——反社会人格障碍。
他的同理心确实比常人要弱许多,能有良好的人际全靠他的伪装,但还不到反社会的程度,看来这个纸条上的信息并不是空穴来风。
只是不知道,这件事在副本里面起什么作用?
随着走动,一行人总算是到了建筑的跟前,三层的小楼,外面被刷的漆黑,窗户都是竖直的窄缝,上面还钉了些钢筋,像是怕人跑出去。
在大门围墙与建筑之间,有一大段空地,都铺了深绿的草坪,上面正有十几人在溜达,周边还有护士看着。
是病院里原有的病人。
他们手腕上红色的纸条和护士的嘴一样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