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吃过晚饭,严子舒的爸爸严玉合才从外面回到家里,他每天都是忙于各种应酬,一般很少在家里吃晚饭,得知今天儿子严子舒回来,特意早些回来。
严子舒一看见父亲走进客厅,马上站起来喊了一声“爸”。严玉合看了看儿子,说道:“嗯!看着还像那回事!”意思是儿子在部队待了两年,进步不小,有点气质了。
说完他走到一张红木椅子上坐下,严子舒赶忙过去把茶倒好,放在父亲跟前。
严玉合问了儿子在部队的一些情况,拿起桌子上的报纸开始看。严子舒回到正在看电视的母亲身旁坐下。高丽枝把电视机声音关小,说道:“子舒!你早点休息,我已经给你小姨说了,约好了唐雅洁,你们明天先见个面。”
严子舒说:“唐雅洁是谁啊?”
高丽枝说:“是咱们东阳市永恒房地产公司董事长的女儿。东阳市大部分楼盘都是他们建的,包括我们这个御景花园。”
严子舒说:“可是我们两个不认识啊?”
高丽枝笑了:“就是不认识,才介绍你们认识。好多人在排队等着约呢!幸好你小姨是她的中学语文老师。”
严子舒说:“我还在部队,不想——”
他还没说完,妈妈高丽枝打断他的话说:“不是你想不想的是事,这是个机会。你现在不抓住以后就没有机会了。追求的人很多,有你小姨在中间说合,一定没有问题的。”
严子舒刚想说话,妈妈高丽枝继续说道:“你看我和你爸这样多好,当年你爷爷是县委书记,你外公是地委主任。现在你爸是区建委主任,她爸是金龙地产董事长,这多好啊!你已经不是小孩子,应该懂事了。”
严子舒在妈妈面前还是有他自己的办法,开始耍赖,说道:“妈!我也觉得你和我爸这样挺好。关键是我真的觉得自己还小啊!有些事情真的不懂,也不想去懂什么事。”
这一招还真管用,妈妈高丽枝一时不知道再怎么开导儿子,说道:“你呀!这么大的还是不开窍。是不是真的喜欢上文工团那个女兵了,我跟你说,做做战友,做做一般朋友可以。”
严子舒笑嘻嘻的说:“妈!我知道,你刚才不是说我都这么大了吗。”
高丽枝该说的也说了,该提醒的也提醒了,一时不知道如何再劝这个不听话的儿子。
但是坐在旁边的父亲严玉合可不吃他这一套,对高丽枝说,实际上是让严子舒听。:“让他舅舅给他办理手续,让他今年就退伍回来!”说完起身放下报纸上楼去了。
严子舒说:“我不想回来,我觉得在部队挺好。”
高丽枝笑着说:“傻瓜,让你去部队只是让你去体验一下,锻炼锻炼。可没打算让你在那里生根。只希望回来好给你安排工作,以后也没有人会说这说那。你看你表哥现在的办公室多大多气派。”
严子舒说:“可是我不喜欢这些,我只喜欢那些高山,喜欢开着车在草原上跑。”
高丽枝也有点不高兴了,她说道:“你再这样,你爸就不高兴了。早点休息,明天好好表现。”说完也上楼去了。
严子舒一个人坐在沙发上,他想到了韦小米,他想给韦小米打电话,可是说什么呢?告诉她父母逼着他明天去相亲吗?
待了一会儿,严子舒也只好上楼休息。
第二天上午,严子舒穿着一件他妈妈给他买的的银灰色西装,坐在星星咖啡厅邻街的玻璃窗后,这是小姨给他说的地址,他和唐雅洁在这里会面。
这是邻近公园的一条小街道,这个时候街上行人不多。严子舒看看街上或丛丛或悠闲而过的行人,又看看面前桌子上一束鲜花,那是刚才出门的时候妈妈高丽枝递给他的,让他见了面送给唐雅洁。妈妈说是她大清早就去花店里特意买的。
已经快到约定的时间,严子舒看看窗外,心里想着用什么办法让唐雅洁看不上自己,这样老爸老妈那里就好交差了。
一个衣着时尚的美女从远处走过来,染着金黄色的头发,戴着金边墨镜,肩上挎着款式新颖有金色链子的小包。她踩着高跟鞋从玻璃窗外走过,向咖啡厅门口走去。
严子舒心里想:这个应该就是唐雅洁了。
只见那美女走进咖啡厅,直接在门口另外一边的临街玻璃窗旁边坐下,打开小包,拿出小镜子开始往脸上补妆。
严子舒心里呐闷,心里想是不是她没有看见自己?正考虑着需要不需要站起来走过去打个招呼。
这时候一个和严子舒年龄差不多的俊美姑娘,骑着一辆自行车,穿着浅绿色运动衣,戴着绿色骑行头盔,从街角转过来,她骑到咖啡厅门口,把车子停好,取下头盔挂在车子上,然后进了咖啡厅。
她左右看了看,看到严子舒面前桌子上的那束鲜花,她微微一笑向严子舒走了过来。
这个时候的严子舒才醒过神来——这个才是约会的唐雅洁!
严子舒一愣神的工夫,唐雅洁已走到严子舒对面,她的眼神里充满了自信的令人难以抗拒的某种魔力。
严子舒不知道哪根筋出了错,站起身来“啪”行了一个军礼,说道:“我是列兵严子舒,请你指示!”
唐雅洁被他这个突然的举动意外的愣了一下,随即“咯咯”弯腰笑了起来,“你!你这个人可真逗!”她边笑边说。
严子舒不知道这句话是夸赞他还是怪罪他,一时间手竟然不知道放下。
唐雅洁忍住笑,抿着嘴角,强装严肃的说道:“坐下吧!”。
严子舒这才把敬礼的手放下,身子跟着往下落,刚挨着椅子,看到桌子上的鲜花,他又迅速起身,双手拿起花递到正准坐下的唐雅洁面前。
唐雅洁被他逗乐了,一边接过花一边说道:“不用这么夸张吗!”
两个人落坐,严子舒观看唐雅洁,只见她眉清目秀,一袭乌黑的长发垂在肩上。她也正在看严子舒。
严子舒心里想,刚才自己那样傻乎乎的她不但没有生气的样子,反倒是笑了,这可不是自己想要的效果。他就装作忘了点咖啡,只是傻傻看着唐雅洁,愣愣的坐着。
唐雅洁被他这样看得有点脸红了,问道:“你想喝点什么?”
严子舒说:“我喜欢喝白开水。”
唐雅洁说:“我平时也喜欢喝白开水。”就转身对服务生说道:“两杯白开水。”
待水上来,唐雅洁见严子舒那样子好像不知道怎么说话。她就问道:“在部队苦不苦?”
严子舒回答:“苦!啊——不苦。那里的山好高,山下是草原,山上是白雪。”
唐雅洁好像感受到了他描述的景色,说道:“有机会我也去看看。”
严子舒却说道:“很远的,要经过大沙漠,还有戈壁滩。”
唐雅洁美丽眼睛里更是有一种向往的神色,说道:“是不是像电影里那样很苍茫的美。”
严子舒摇摇头,说道:“刚开始看是那样,走啊走走不到头,就只只觉得苍茫了,不美。”
唐雅洁说:“那才有挑战。遇到过野羚羊吗?”
严子舒说:“遇到过,有些羚羊不怕人,走过去快摸着它了才撒腿跑开。野马很机灵离老远就跑了。”
两个人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聊了起来,主要是严子舒在边疆的生活见闻,严子舒尽量往苦的累的地方说。唐雅洁却听得津津有味。
“我也想去当兵的。”唐雅洁说:“可是我爸不让去。”说完她有点羡慕的看着严子舒。
严子舒说:“我是没有想到去当兵,谁知道一去就不想回来。”
唐雅洁点点头,说道:“我以为你今天会穿军装来的。”
严子舒笑着说:“本来是要穿军装来的,我妈说穿这个更好看。”
唐雅洁说:“这个也挺好的。我得走了,我的朋友在公园那边等着我呢,我们绕东阳湖骑行。”说完她一手拿起头盔一手拿了鲜花,“谢谢你的花。”她微微一笑,说道:“再见!”出了咖啡厅,把花插在车把上,戴好头盔,回过头来,对跟着走出来的严子舒摆摆手,骑上自行车走了。
严子舒出了咖啡厅,沿着公园边上的林荫小路慢慢往前走,他想晚一点再回家里,这样会显得这次相亲很认真的样子。他对唐雅洁有些惊喜,在他想象中应该她是开着一辆豪车,珠光宝气才对,没想到房地产老总家的女儿竟然是这样清新素雅。她的美丽是另外一种美,真的美,就像韦小米的美,对就像韦小米的美。他一下子想起韦小米来,几天没有联系了,那天跟她说到相亲,韦小米就挂了电话,是不是她不理他了。
严子舒刚想拿出手机给韦小芸打,这时候手机响了,一看是韦小米。严子舒不由得一喜,她可是很少主动给自己打电话,一般都是自己打给韦小米。
他接通了电话,韦小米好像是在排练厅里,能听到到她们 排练厅播放的音乐,:“喂!严子舒,你什么时候回来。我们新一轮慰问演出马上就要出发了,听团长说如果你不回来,就申请换司机了。”韦小米显得很轻松随意的说道。
“好!我马上就回去。”严子舒说。
“不过,你也不用着急,按时回来就行。你那个相什么怎么样了?”韦小米看似随口问道。
“没有,就是想我妈了。我妈也想我了。”严子舒说。
“还不好意思呢!好了不说了,团长在叫我。”手机真听到团长在叫“韦小米”。手机就挂了。
严子舒心里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欣喜。这是韦小米少有的给他打电话。
回到家里,妈妈高丽枝正在等着,一看到严子舒回来,就问:“怎么样?聊得怎么样?”
严子舒笑笑说:“我感觉不错,不知道人家怎么样?”
“你们互相留了电话没有?”妈妈高丽枝很关心的又问。
“哦?没有,忘记问她要了。”严子舒说。这倒是真的忘了。
高丽枝刚要责怪儿子粗心大意,不过看严子舒的神情很开心的样子,应该是有把握,就说道:“忘了要没关系,回头让你小姨向她要来给你。”
等到吃过晚饭,高丽枝接了一个电话之后,她拿着一个刚写好的纸条,满面笑容走过来对严子舒说:“儿子!你真是太棒了,你小姨说雅洁很满意。这是她的手机号码。”
严子舒一下子不知道是惊喜还是无奈。原来唐雅洁的父亲唐金龙是一位铁道兵,后来铁道兵改制铁道部,唐金龙和很多铁道战士一样复员退伍。
回到东阳市的唐金龙一时很茫然不知道干啥。这个时候他经人介绍认识了一个美丽的姑娘茹云菱,两个人一见如故情投意合,很快就成了家。一年后他们的女儿唐雅洁出生了,为了养家糊口,唐金龙用退伍安置费买了一些建筑工具,带着几个战友以及亲戚邻居,组成了一个小建筑施工队,从最初修桥补路,垒墙砌院开始,逐渐接一些民房仓库的修建,从刚开始的八九个人发展成东阳市最大房地产公司。不过不幸的是在唐雅洁八岁的时候,茹云菱因病去世。唐金龙悲痛之余把所有的心思全部放在建筑公司的发展和女儿唐雅洁的成长上,一直没有再续婚。这中间好多人给他牵线,甚至有人直接追求,都被他婉言谢绝了。处理好公司事情,照顾好女儿之后,有时候夜深人静,唐金龙捧着茹云菱的照片,悄悄落泪。
唐雅洁从小被父亲带大,长得婷婷玉立清新脱俗。大学毕业以后,在她父亲的房地产公司里做行政助理。她平时爱旅游,尤其是爱骑行。东阳市很多官家子弟,富贵帅哥都想办法追求她,都被她一一拒绝。等到有一次她的中学语文老师遇到她,得知她还没有男朋友,想给她介绍一个,她不好推辞,又加上听说这个男孩是个现役军人,她才答应见一见。谁知道一见竟觉得挺不错,挺投缘的。